小俩口正在吃饭,吴工段长手里拎着鱼,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

吴段长很懊恼,好像儿子是被他们一伙要挟就范的,目前自己没有能耐和他们抗衡,只能忍气吞声,回话道:“好的,那就有劳你们了!”

庆嫂打心眼里佩服这位敢为的未登门‘女婿’,拍拍女儿肩说:“好的,妈妈有数了,他肯定今晚来吗?”

这段时间吴段长很想找村大队询问。支书和大队长早有默契,他们不会自讨没趣,把别人留在农村,情理上是有点过不去,他们一直采取回避策略,总让你找不到人。吴段长只能对儿子数落,碰到了就说:“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去死吧!家里的脸面都被你败光了!”

吴畏从育到现在,性的饥渴已经压抑了六七年了,这段时间魔性占据了他的主导,他不但没有就此收手,还强行抱住凤芝,在她脸上狠狠亲了几下。

后来才知道,是大队支书和村长在使坏,那些捣蛋的家伙在村子里让他们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在村子下放三年,是几个不折不扣的‘麻烦制造者’,这样人他们也不想收留,必须从村子捅出去。

路过供销社饭店,那肉饼香味四溢,张颖起了一点恻隐之心,这些钱到家后就要交给母亲,自己这一个月来,都几乎没有吃过荤菜,干的却这样辛苦,她大胆地拿出一毛钱买了一个‘五亭肉饼’,躲在一处美美地把它完了才兴高采烈地回家。

倔强的张颖,还在努力,对母亲说:“现在下午三点钟就放学了,我回家还可一打五个小时的麻线,何况家里只有一台麻线机,姐姐干一天也累啊!”

在砸烂公检法的年代,‘批斗会’就等于审判会,张主任批斗会结束,县中队的两个武装官兵就要将他要送县看守所,临走前还要绕五亭街道一圈,算是游街示众。

塘埠头带给村民是一种园田生活,是村子和睦祥和的象征,然而它还有另类功能,这个地方几乎是村里信息交流的中心,什么谈资,都会在这里和别人分享。

一趟慢车晃晃悠悠地开了六七个小时才停靠在五亭车站,老人家下车就要到孙子住的地方,工段长傲不过老人,只能扶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儿子的家走去,在路上他和父亲说:“我已经和他决裂了,陪你到他家后我就回去了,我是决不会进他家的门!”

老人家对儿子很不满意,训斥道:“你是怎么做大人的?”

“是他要和我‘划清界限’,难道还要我去求他不成,这种没大没小的混蛋,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会生气!”

天快要黑了,离吴畏的房子还有五十米远,工段长指着三间新瓦房说:“前面就是了,我不进去了,过几个小时后,我叫老二来接您!”

老人家对这个臭屁儿子也没辙,自己一个人拎了个小包,摸了过去。他在屋前停下,仔细一瞅,崭新双扇门的两个大门环连着一把锁,显然屋里没人,他也不着急,在一块可能是造房子留下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石块很不错,石匠已经对它做了修整,应该是算废物利用几块大石头,它们将永久性地镶嵌在门口。

小屋坐地三间,朝南排开,是个独门独居的小瓦房,门口两旁两个窗子,像按了两只‘眼睛’,加上一道像张开嘴巴的门口,远处看活像一幅‘抽象派’的脸谱。

前面一大块‘砖光地’,左侧是池塘,右侧是大路,后面是几颗大树,这样的环境,对一个懂得地理知识的老铁路工人来说,当然会啧啧称赞。

老人家也不着急,坐在石头上闭目养神。

今天吴畏很有雅兴,吃过完饭,拿着皮弹弓,到树林里打麻雀。转了半天,好像今天运气不佳,眼看天将黑下也毫无收获,他把弹弓插在后腰上,一边往回走,一边俩手做扩胸伸展,算给自己严冬过后的身体做一些舒展运动。

走到门口,见一位老者坐在石块上,他都没有想到爷爷会到这里来,还是老人家先开口叫到:“是吴畏吗?”

吴畏定眼一看,一阵惊喜:“爷爷,您怎么来了!”

老人家站了起来,一脸轻松,他用手指头背敲了敲孙子头,乐呵呵说:“你这臭小子,叫爷爷在门口坐了这么长时间!”

“对不起爷爷,都没想到您会来,今天无聊,我去树林里玩了!”吴畏快打开门,拉了一下电灯,常热情地:“爷爷,您请进!”

吴畏急急忙忙地在八仙桌前拉开一条靠背椅,用手示意说:“爷爷您请坐!”

老人慢慢悠悠地坐下,抬头看着孙子,问道:“你结婚了?”

吴畏很是紧张,他不知道爷爷是不是会和父亲一样,看不起乡下女人,小心翼翼地反问:“爸爸应该和你说了吧?”

“昨天才说,你是长房长孙,你成亲了,是吴家我们一脉的大事,去叫媳妇来看看!”

吴畏从爷爷的语气当中感觉到这婚事爷爷会支持,他激动的几乎要掉眼泪,为婚姻的事,这段时间被父母挤的没头没脑,还是爷爷好,他的支持,自己对风芝一家也有个交待。

接骨眼上看不到风芝,吴畏先给爷爷泡了杯茶,然后歉意地说:“这个家伙,不知到哪里去了?我去叫来!”

老人家一脸和蔼,点点头示意你去吧!

吴畏火烧火燎地跑到丈母娘家里,推门就问:“风芝来了吗?”

庆嫂出来接腔道:“没有!”

吴畏一脸不快的嘀咕:“女人家,一天到晚也不再家里?干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怎么的,庆嫂为女儿出差错被责怪,她都会有负罪感,慌忙解释说:“女儿家怕寂寞,可能会呆不住,没事,我会和她说的!”

“我爷爷来了,他想看看风芝!”

庆嫂大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他老人家一个人坐在门口等!”

庆嫂脸上也突然变得恼怒,说到:“这个麻痘花娘,真是该死!”

吴畏的丈人为人憨厚,大家习惯称他叫‘老庆头’,在家里他明显是个惧内,他凑上来说:“我去找找看!”

庆嫂追了出去,喊到:“你等一下!”

“什么事?”老庆头站住脚。

“赶紧杀只鸡,晚上都没有菜可准备!”

“刚过完年,公鸡都已经结果了,剩下的都是生蛋母鸡,舍得杀啊!”

庆嫂武断地说:“母鸡也杀,招待贵客比什么都重要!”

老庆头茫然地点点头,打着手电先去找女儿。

村子不大,老父亲也知道女儿常去的几个地方,没几分钟就把女儿逮了回来。

听到外面风芝的说话声,吴畏打着手电筒走出门,一脸恼怒地吼道:“你死到哪里去了?”

只从上次和无畏吵架被母亲打了,风芝还真不敢再和老公对决,她轻声解释说:“我去学打毛线衣啊,总不能宝宝出生没衣服穿!”

“我爷爷来了,他老人家想见见你!”

“啊!”风芝因无畏父亲的‘绝情’,听说爷爷来,都把她吓得有些哆嗦,紧张地问:“他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