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枫道:“我被人追杀你信不信?”

那少年惊异道:“摔跤?”心想:“我与他武功确实难分高低,摔跤倒是个好主意,我从小就是摔跤长大的,嘿嘿,我得借此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小子。”正色道:“好得很!这次我绝不容许你抵赖!”

那少年见林晓枫闭眼,正中下怀,心中大喜,鹤鸣一声,长空射下,十指对准了林晓枫臂膀,心想:“我只将你打倒便罢!看你敢不认输!”

林晓枫连抹几把泪水,眼见天色渐暗,又寻不到去路,本是不想哭的,但心里害怕,忍不住又哭了出来。他无可奈何,只得坐在地上,拾起石子乱扔一阵,突觉有只手搭在臂膀上,不禁毛骨悚然,慢慢站起身子,道:“是人是鬼?”无人应答,他“哇”的一声尖叫,拔腿就逃。听得身后笑声“咯咯”不断,更令他胆战心惊,窜林绕树,飞奔疾跑。

他紧闭眼睛,嘴里仍旧不停地大嚷大叫,忽觉耳边风声陡作,黑鹰急振羽翅,平衡身子,林晓枫脚裸一紧,奕清已抓住他的脚用力一拉,借力飞身骑上黑鹰背脊,同时抓住林晓枫后颈,林晓枫惊得热汗直流,两颗豆大的眼泪水滚落出来。心道:“直娘贼的,又要点我穴道。”“哎哟!不要把我扔下去就好。”这一句可惊叫了出来。

一瞬间,万物躁动,云层翻涌,山峰震吼。

“吼!”

敦鸿大师听这两人声音一前一后,又见两人各露半边脸,一人露出右半脸,另一人露出左半脸,忽然忆起两日前,带着魔教众妖孽一夜之间屠杀了整个林家庄几百人的辣手怪胎,怔了一下,道:“两位可是双面黑怪?”林晓枫三人一听这名字与两个黑衣人的打扮一样般配,很是怪异,也都同时怔住。

有风吹过,万般轻柔,郭佰伍却屏住了呼吸,一缕曾经让他温暖过的气息从深心处缓缓泛起,因为那一个看去有些凄然的少年!

林晓枫惊异一声,远远见到瀑布飞流直下,击在礁石上,溅起老大的水花。礁石不远处,有人右手握鱼竿,左手轻摸胡须,盘膝而坐,满头长,直垂至地,白眉长须,鹤骨仙风,十足的仙家容颜。水汽腾腾中,林晓枫恍然遇神,勒马上前。

黎落白了林晓枫一眼,娇身晃动,飞身上马,悄生生坐到马背上,笑道:“傻小子,就会呆,快点跟上来,不然你就要落单了。”

此人得此良机,立刻拜二神为师,后餐风饮露,随二神潜心修习。与此同时,魔龙也是潜心修炼,魔法竟日日倍增,忽忽百余年后,已有震慑天地之魔力,而后魔龙召唤八方魔兽,地狱万魔与水神和火神激战了七天七夜,终于击败了水神和火神逃出了天壁山,没于人世。

这时那洞箫声从湖面幽幽而来,情致飘忽,缠绵宛转,便似一个女子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呻yin,一会儿又嚎嚎哀哭、指天骂地。寂静异常。

林晓枫听得入迷,只见他突然仰天狂笑,笑声苍凉,忽又放声大哭,哭得天愁地惨,悲切异常。湖面箫声陡停,随即调子斗转,愈吹愈缓,愈吹愈柔。蓦地里一缕细柔笛声融入洞箫声中,笛声柔韵细细,恰如昆岗凤鸣,深闺私语,柔媚宛转。林晓枫定下心神,坐了下来,凝神倾听。箫声与笛声似诉说完什么心事,如水面波纹般渐渐微息下来。回荡耳际的笛声也渐渐绝歇,箫声休儿咋起,如万马奔腾中蓦地里射出一枝利箭,夺人心魄。箫声越吹越凄婉,愈来愈勾魂摄魄,箫声之中却隐隐然有一阵寒意,越听越感凄凉,不知不觉之间,箫声竟已变成了哭声,但听得仿佛有人在放声大哭,惨厉凄切。鹤、林三人情不自禁,都随着啸声伤心落泪,低低抽泣。

林晓枫醉在其中,情不自禁地脱下鞋子,敲打舟舷,时而敲快,时而敲慢,声音忽而高昂,焉时低落。嘴中兀自唱道:“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难哉?或华以终年,或怀妊而逢灾。感前哀之未阕,复新殃之重来。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其谁诉?”唱得哀天嚎地,歌哭无常。

拱桥上那少女一怔也跟着哼唱了起来,芳心中忽地一荡,哭喊道:“爹爹!”鹤风也大喊道:“爹!爹!我回来啦!”使劲挡浆,向那叶扁舟划去。

舟中之人一听,怔了一怔,一音袅袅,散入山间,忽地曲终音歇。林晓枫一个踉跄跌倒舟中,突然听那人哈哈长笑,声若龙吟,悠然不绝。身影一晃,已自跃入岸上,拂袖而去,那少女也跟着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