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现在都几点了?他又不是小孩子!”

无可奈何,婉秋只好像毛玉成电话里说的:再辛苦辛苦了。

“这跟你什么关系?跟新闻人物什么关系?”

毛玉成心情沉重地说:“听到了,爸的声音……看来的确是病得很重了,婉秋……”

婉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一下就磁了——他是公爹!

“我在……洗手间里,刚才我一看电话号码,就猜到会是你……”

“秋姐,你千万千万要小心,保重!我这就给你汇钱,你等着,还需要什么尽管说!”

小伙计红红的嘴唇抿了一下,秀气的一张脸女孩子一样羞红了,说:“是老板让跟的。”

“过去的事了,不提了,那老嬷嬷把你送来时,千叮咛万嘱咐的,托俺好好照顾你,我看你睡那里昏迷不醒的样子,怕东西丢了,就把包给收起来了,你查验一下,看看里面都缺啥?兴许我还能帮你一点。”

她一边思忖着往哪里走,要不要找人问个路,一边就急急地往前迈步……

“要看你想吃啥了?”

那以后的日子,他才一天一天,感觉到这个小毛头对他意味着什么,他开始要吃要喝要人照顾,以后又要读书上学……有时候烦恼起来,他会认定这个小家伙就是来讨债的,生起气来,他最喜欢骂儿子的一句话就是:你个讨债鬼!

婉秋抓起电话,拨通了毛玉成的手机。然而,那一位没接就把电话按断了。她不气馁,继续按。总归按了有十几次吧,最后按到自己都没有信心了,电话才通了,毛玉成的声音从电话里一传出来,婉秋的眼泪刷地就流出来了,就像是知已情人的千载重逢!

婉秋追问怕她什么?

“咋啦?”

躺在产床上几乎处于弥留状态的婉秋,好像冥冥之中听到了医生跟丈夫的谈话,她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说:“我要,我要,我要孩子,要我的孩子……”

“这么说,看也中,得先把定金交了。”

“…………”

天快黑尽的时候,来了一辆车,是一辆加了铁壳罩的三轮摩托,样子有点像脚踏三轮,后面车蓬是密封的,一扇小小的铁门开在旁边。

然而他离开家门口刚刚走出没有几步远,就听到门在他的背后砰地又打开了,一方长长的灯火照在雪地上,照着他长长的有一点弯曲的影子,身后有一个声音,也随着灯光而来:“回来,你给我回来!”

心是忍了,胃口却也没了,她生气地站起来往外就走,那女孩赶忙追过来:“哎,面已经给你下上了!”

“没事我挂了!”

那夜很晚的时候,婉秋的手机响了,丈夫打来的,他那里一开口,对着婉秋就是一阵光火:“你疯了吗?怎么能一个人出去找呢?”

“出来多少天了?”

女人就仰起脸:“哟……也有好多天了吧!”

老头儿高兴了,嘴里不停地嘿嘿,还嘟哝着什么,可惜老太太什么也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