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里疾又再打量了我一眼,也许是碍于这个场,所以他没怎么扭捏就将酒觖接了去,轻啜了口,“既然来了,就入席罢。”也不知他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在他说完这话后,奚祁高兴不已,道了谢就领着我往后头的空席上坐去

身后还跟了几多朝中大员,其中位列三公者均在其中,不仅有甘茂,就连魏冉也来了,看来樗里疾这个大寿果然是相当的有面子呀!举足轻重的人都到齐了,惟剩我这个曾经的芈八子待在一旁情何以堪啊!

我有些受宠若惊,只傻傻地眨了眨眼,原来奚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可以这么好。

卯石犹豫了下,旋即卯足了劲说:“西西,你要是还没睡,出来一下。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他就这样毫不含蓄地说着,却生生让我为难了。我这都跟他搭腔了,自然是还没睡,不然还能做着梦跟他对话呐!

樗里疾不在,我们这群年轻人在一块儿吃的倒也轻松、融洽。只是在吃饭之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我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这状似郎情妾意的一幕眼珠子几尽脱窗,这是什么情况?才将领着我回家,扭头就去跟别的妞卿卿我我。还是说,我一直以来就误会奚祁对我的感情,不,那甚至不叫感情,只是他的同情心作祟罢了。我甚至可以自称为是一只被他拾回家的流浪猫,仰或是流浪狗。

“呵!”我无力一笑,反问他,“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有事,别难过,会好的。”我不禁要开始佩服起自己来,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反安慰起撒拉来,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出相府的时候,门前还是那个仆人站班。看到我大摇大摆地从院内走出,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又是低头又是弯腰地恭送着我离开。在经过他身边时,我刻意昂首踩了他一脚,虽未施力碾之,但却是踩的不轻。仆人未敢吭一声,只是在缩回脚的时候我明显听到了跺脚声,想来是疼了。我未有怜悯之心,甩袖扬长而去。

那横亘在我身前、高大威武的身躯扬起手就将马鞭甩至那跪在地上的骑兵面前,不由纷说地喝去:“本将军不是告诫过你们,入城后不得扰民,你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揍。”说罢转身,那直面扑来的凛冽气息令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步,暗道:气场惊人!

项禾却问:“太后可有感到哪里不适。”

人常言,祸害遗千年。我觉得以芈八子生前的所作所为,加之我的发扬光大,这具身体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个半大不小的祸害了。可偏偏,当一个人怕死怕的要命的时候,时时刻刻无不在祈求着上苍能让自己多活些时候,可他偏偏就要与你作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事与愿违罢!

阿裳垂首立在床榻前,静待我差遣。

经四儿如此一说,我倒是松了口气。

我不敢轻信,讷讷地问:“我们,可以么。”

嬴稷缓缓地搁下了握在手上的酒觖,另一手揪着袖不知道在隐忍什么。他吱唔了声,别开眼不敢正视着我。怯懦地说:“儿,儿臣自愿娶凰姬为后,这不仅是父王的意愿。”

“母后!”

我只睨了她一眼,她便识趣地闭了口,不再多说什么,只将我方才说的话默默的给记下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的看到他的喉结处一阵起浮。出于好奇,趴近了瞧去。在它又动的时候,我一口就给含住,轻吮着。

我却不管他几本正经以对,只说:“总之今日是逸儿的百日宴,有宴岂能无酒,我不管是闻香还是飘香,总之宴上有酒便可。”我微仰起头,亦是跟他耍起赖来。

我呆呆的看了夷一会儿,环手就抱住了他的脖子。是的,我怕,前所未有的恐惧。不论我们之间是否真心相爱,我对他的依赖早已根深蒂固,如果哪一天他跟儿子双双离我而去,我又将如何过活。我毕竟不是真正的芈八子,南西西的世界里容不下寂寞和孤独。

“混帐。”我甚至是想都不想就将手中的竹简狠狠地摔了出去。宫人不明所以,吓的跪了一地,直说:“太后息怒。”

“你这算盘打的可是好,怎的,莫不是想要过河拆桥了。”夷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又退出,只抵在林荫道前有意无意地转悠着,不令我好受,徒留无边的煎熬令人欲仙不达欲死不能。

可我却怎么也不会忘了,我是因为撞破他们的事才导致自己早产。不禁要令人担心,不足九月的孩子健康状况又会如何?

我甚至都快不记昨晚发生的事了,仍觉得疲乏的紧,闭了闭眼,昵喃了声:“夷,我困。”

夜里,街道上热闹哄哄的,令人感觉不到冬日的严寒。不似白日,整条长街上除了林立的商铺依旧在寒风中敞扉迎客,并未能真正的瞧见几个人影在街头晃荡。我伸手推了窗子,喧闹之声霎时从临窗之下的街道传递而上。我斜出身子探视了眼,满目的街灯好似在赶过着的什么节日,男人们女人们簇拥着的令整条长街水泄不通。不似在咸阳城,鲜少能够瞧见女子在街上露面,想以汀城的民风很是开放,瞧她们一个个的,未有遮掩,未见羞涩,自然坦荡,差几令我误以为回到了大都市的化妆舞会。

“母后方才同你说的话可听去了。”我倚在床榻上,垂下的纱帐阻隔了我现在的状况,加之缛子覆在身上,肚子虽隆,却令人瞧不太清,但我的双眼却是盯着羸稷这样说的。

我抿唇未笑,又凑上前一步,说:“让本宫瞧瞧。”诶,突然发现我这是在以权谋私呐!木易果未再动,死绷着杵在原地,颇有任老娘鱼肉的姿态。

我瞧夷几欲用强,这便老实地把帽子给自己盖上,拍了拍落在手掌心的碎雪,然后再朝着夷露出一个相较妩媚的微笑。我说:“你看太阳这么大,不会怎样的。”他大概是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对淋雪这么喜爱,这跟淋雨没什么区别。

阿裳想笑却不敢笑,轻抖着手指,低了低头。她说:“太后出宫非同儿戏,这些准备都是必要的,您务需在意他们。”

我应称着点头,似乎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同一个低低在下的侍卫不可能有太多的交集,那样只会惹人诟病,与已无益。跟夷混在一起并在此暗度陈仓虽说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但好在,夷的身份不容小觑,至少还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所以,养了一个强捍的情人,就决计不可能再有养小白脸的可能,就连念头也要掐死在摇篮里。否则,受罪的只会是势单力薄的小白脸。

“哈哈哈。”那歹人突然目中无人地狂笑出声。一瞬,又猛然收住笑,朝着我们的方向恶狠狠瞪视着说:“我今日敢来此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大不了同归于尽。”他不要命地说着更为不要命的话。旋即,剑身一正直刺而来。

我在想,若不是那酸梅事先被去了核,真不知道他会被噎成什么样。我说:“谁让你咽下去的,再吃一粒。”

夷没让我失望,他只犹豫了下,便就笑言好。

《种豆如何能得瓜:北师大实验中学名师超哥的教育心得》无弹窗

我虚伪了几句客套话,其实早就等着他这样说了。倒是樗里疾,本来是想带着儿子来现眼,这下可好,变成了带着儿子来出丑。那张老脸极具戏剧性的扭曲再扭曲,一副欲掀桌的冲动油然现于面上,但他最终都给忍了下来。

回到甘泉宫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夷竟坐在殿内,不知是来向我道别的,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听那念经似的吵吵声,我更是不悦,直说:“恕你无罪,尽管说来便是。”我说着,将凑在唇边的汤药吹了吹。

“那你呢,你为何觉得这样不妥了。”我问奚祁,要不是女人在这个时期地位地下,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约束女人的规矩出来。在男权之下,女人往往都只是男人的附属品,甚至是炫耀的资本,更有甚者可以成为交易的砝码。奚祁这种另类的思想,倒与这个时期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