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骂过她,说她假清高,真卑鄙。此刻又来取笑她,所以她很讨厌他,冷着脸也不看他,也不理他。

他万万没有料想到她现在这个模样。他不敢呼吸,压抑着心里的狂喜,极力镇定冷静。

我很好奇这两人会是个什么结局。

突然,我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随意扫了一眼,吓了一大跳。宫里,只有一个人可以穿着明黄色的衣服。我忙不迭的跪下,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甬道里碰见皇上。刚才,我居然还放肆的一直傻笑着。

阿圆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抿,笑了笑。

兰隐紧上一步,急切道:“阿圆,我派人在这里守了半月有余,终于等到你了。”

风卷落叶般的凌厉将衣服尽除,她尘沙迷眼般的不想睁眼,任由他的胡作非为。身子酥软,心也柔软,似是一只船终于归依到了港湾,他有有力的臂膀、宽阔的胸膛,让她甘愿自己做个平凡的女子,放弃一切过往,自此以后,只有他,站在他的身后,笼罩在他的光芒里,再没有公主云想。

阿圆摇头:“兰隐,是我不好,这桩婚事是我强加与你。你喜欢别人并没有错。我一定会让展叔叔救出你。”

“他没事,昏了一会就会醒来。公主还是随我进宫吧。事情越拖越糟。”

阿圆怒道:“胡说,你血口喷人!”她才不会那样。她怎么会做出那样丢人的事,她为了保全清白连生命都可以舍弃的。

不行,不能心软,不能犹豫,不能再看他,不然下不了手了。阿圆紧张的要命,低头,硬邦邦地说道:“恩,好,你放在桌子上。”

身子一直往下沉,她不敢浮起,屏住一口气。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她惊恐万状,千万不要被人救上去。

“那就好。兰隐以后挂个翰林院的闲职就是了。”

她极想拉住他一抹衣袖,想要埋首其中,试去所有的辛苦与挣扎,忘却所有,只留当下的一刻。若他此去,再不是她的。若他不去,他也不会是她的,所以,还是让他离去。

“是,我也没想到。”小词转开视线,看着计遥从花圃前面走过来,松了一口气。

两人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忆起那一天,那一幕。计遥突然一揽她的腰身,纵起身子飞上了高台。风从耳边吹过,初秋和早春的晨风有些相似,都略显料峭。她的发梢被吹起,往前堆在肩头,衬着她小巧的面庞如一团墨云中的净雪。

他竟已知道!小词震惊不已,却情不自禁松了口气,也好,从桑果那里知道,她可以不必亲自告诉他。

“舒书,你胡说什么?”小词又惊又恼,又羞又气,立即就要翻脸。

“我猜的。计遥那么急着和我成亲,急到居然去求桑果。他一向清傲不喜求人,也不喜欢和女子纠缠。所以,我很奇怪,我想到了定州的风俗,那么急大概只有这个原因了。我猜,母亲每年都去药王谷不是去陪云想,她是去试探药王有没有研制出解药。药王谷里的坟茔要么是个衣冠冢,要么是别人的孩子。只是父母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女儿还活着,掩人耳目罢了。眼看十年之期在即,母亲一定是绝望了,她不能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而无法救我,就象当年眼睁睁看着父亲为我而死却束手无策一样,她不能再承受一次那样的痛苦,所以,她先走一步等我,等我们一家团聚。你说是吗?”

“小词走了?”舒书情不自禁提高声调,立刻面色一白。

“我看见灯亮知道你醒了。”

桑果愣怔着,目光却仔细地看着他。他澄净如晴空,坦荡而明朗。

手指再往下,下颌上有隐隐的胡须,让肌肤略显青色。指肚下有些扎有些麻,曾在她的肌肤上摩挲过亲昵过流连过。她停留了片刻,手指滑到他的喉结,他也有怕痒的地方,就是这里,每次偷袭都被抓住,然后是他的“报复”。她隔着泪眼抚摩了一下,突然,计遥挣开了眼睛。

“一梦白头的确无药可解,他好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耗尽功力和他以命换命。不过他也就只能多活十年而已,十年后照旧毒发。”

“是。”

这几种迷药的做法都是萧容一手教她,各自的解法她也知道。偏偏这一次三种药粉掺在一起,计遥也分别出现了三种症状,她将三种解药分别都给计遥服下,却仍是不见他好转。她这才慌了神,再不敢贸然下手。

舒书在他身后默然看了看,对展弘道:“王爷,众人皆知我与慕容盟主是好友,所以,我不便露面,先告辞了。静侯诸位佳音。祝各位一切顺利。”

计遥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错过那个悲伤的庭院,转过一座小桥。桥下流水无语东流,柳枝随风轻款,水面跳动着波波点点的阳光。

小词愣愣地看着他,哏着嗓子道:“你这样做,太狠了。他只是个孩子,”

小词咬着唇,默默握着计遥的手。

小周插科打诨的一番笑闹,计遥的神色略略明朗了些。

女人若是胡搅蛮缠起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堵上她的嘴,再让她分心。

单衣轻薄,不经一剥。

舒书的卧房还亮着灯。小词在他门前犹豫了片刻,思虑再思虑,还是鼓起勇气举起手,轻叩了一声。

计遥横他一眼,笑道:“你以为你是诸葛,还是孙膑?”

小词已习惯将他归与阴郁深沉的人物,猛一见他这么谦逊低调地赔罪,实在是有些不适应。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求助地看着计遥。

关上门,似乎将一切都关在门外,前朝旧事,江湖恩怨,人心叵测都不与他们相干。他们就象是无意中闯入的过客,举手间安置妥当又悄然退出。

小词心里隐隐觉得最可疑的就是舒书。虽然云长安表明未曾告诉他宝藏的事,不过以他蹊跷的出现和以往一贯的神秘莫测,一种可能是云长安故意隐瞒实情,另一种可能是他一直暗中派人盯梢,再加上计遥这么明目张胆的引诱,财宝一露面就有人来劫,指使之人十有八九是他。

云长安忙道:“不敢,计公子直说就是。”

“好极了,我好久都没这么刺激过了。什么时候动手?”

小词噘一噘嘴:“小周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小词拐到饭厅,将尚未喝完的十瀑,拿在手里晃了晃,偷偷窃笑。

计遥暗笑,不是不愿意告诉她,只是她单纯的性子,连姨母都觉得她还是继续糊涂着逍遥着好。知道的多,对她并无什么好处,反而会让她不安全,姨母当日的决绝,正是为了保护她。

唐仿眉梢一动,低声对计遥道:“其实,泥水,雨水,梅花水我是分不清的。喝到嘴里解渴就成。”说完,呵呵一笑。

小词看着那女子脸色一变,暗暗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