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词猛地一惊,却不知何时面前站了一个男子。她戒备地站起身,瞬时从袖管里滑下一个小小的瓶子被她握在掌心。

计遥在桃林中练完流光三十六式,心里的急噪更甚,近来他的剑越来越快,快到似乎每一个招式并不随心,似乎剑有了生命,带动他的手和心,自成一气。他想要找人切磋的急切已如一团烈火,日夜哄烤着他。

林芳气哼哼地走了。

厅里的计遥回过头,从五福呈祥的窗棂间看过来,小词的笑凝滞在脸上,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清雅少年,巍巍如山,幽幽如潭。

琴娘有点不明所以。

她想,既然有九条命,这一次就算失败,还有八次机会。可是,她这一飞就“飞”到了地府。

那夫人一哏,将啜泣咽了下去,只眼圈还是红着,楚楚可怜。

舒书上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一皱眉头看着小词:“你会不会解毒?”

小词迟疑片刻:“我只会一点。”

舒书将小词拎到床前。

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脸色红润安详,如睡梦之中,唇角含笑,丝毫看不出中毒的迹象。

小词有些错愕,愣道:“他应该是睡了。”

舒书的手指一紧:“哼,睡四十天?”

小词一愣,心里却是猛的一跳。记得师父说过自己小时候也是如此,一直昏睡七年。后来,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将自己唤醒。如此说来,师父莫非真是他口中的笑云仙子?她身子一僵,表情有一刻间的怔忪,落在舒书的眼中。

他厉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怪异,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病症。”小词有些慌乱,低了头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眼睛。

“孤陋寡闻。”舒书鄙薄地一哼,握着她的胳膊:“随我来。”

小词被他带到一间厢房,布置的精巧雅致。

舒书关上门,双手抱臂看着她:“好生待在这里,我的待客之道比你好上百倍,等你师父来治好了慕容默的病,你就可以离开。”

有这么待客的么?小词默默腹谤,最终轻轻叹息了一声,嘟哝道:“可是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她若是一直不来,我难道要一直被你软禁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

“她若是不来,我就卖了你,京城里的销金窟可多了去了,正缺你这样泼辣的女子,新鲜口味。”他明明象是说笑,眼中却是刺骨的寒意。

小词一震,看着他锁上房门离开。

他一走,小词立刻去查看窗户,却是钉死的,细细的方格透进清冷的月光,在地上铺成网状,她的身影拖曳在网格之中,如同困在网中,无从挣扎。

沉沉凉夜,一宿无眠。

次日一早,门被打开,晨风吹拂,舒书站在门口,白衣翩然。若不是知道他的手段,只看他俊美容颜和洁净风姿,真是恍如仙人。

小词从床上跳下来,戒备地看着他。

他慢慢踱进屋子,面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来?”他笑着看着小词,眼中慢慢升起一股暧昧的玩弄之色,似乎昨天的威胁与挟持根本与他无关。

小词见他神色和缓,心里一动。她垂了眼帘低声说道:“是,我肚子饿了,听说京城有许多好吃的,你能不能带我去开开眼界?”

她的样子乖巧又纯善,如水的眼眸隐在长长的睫毛下,的确让人我见犹怜。舒书见惯了她昨日的反抗与不屈,今日她这样的柔弱和乖巧,很出乎他的意料。他莫名的心间一软,说道:“好,念你昨夜还算乖巧听话,今日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东城,独一味。

“这是京城最好的早点茶楼,如何,我是不是待客厚道,热忱尽心?”

“是。”小词看着桌子上的早点,对舒书嫣然一笑,然后不客气地享用起来。

舒书见她眉目盈盈,听话顺从,倒显得十分乖巧可爱,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茶楼上的人渐多,小词吃饱了肚子,有了力气,她站起身对舒书甜甜一笑,突然笑容一敛,大喊了一声:“非礼啊!”

茶楼上的人都看了过来,舒书这才发觉,小词不知道何时在桌子下将自己的裙子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还光了一只脚,白色的布袜松松的褪在脚踝上。

顿时茶楼上人声鼎沸,声讨舒书。

“大清早的,就生了淫心,真是人心不古。”

“小白脸!拉他去见官。”

小词提着裙子就往楼下跑。茶楼上座位拥挤,她的身子又极是灵逸,瞬时将舒书甩开。

舒书的怒气顿时喷薄如海潮。他纵身一跃,跳下茶楼,小词在前面狂奔,云起九式却也不弱,舒书追了一条街,却只抓住她半片衣衫。她偏偏还往人多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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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书只觉得脸面丢尽,一发狠,将手中的折扇掷了出去,折扇力道很猛,一击正中小词的后膝,她往前一跪,扑在地上。

舒书几步上前,点了她的穴道,冷哼一声:“你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好心好意却被当成浮浪男子。”

小词微微颤抖,暗叹这京城的人怎么都是这么冷血,见到一个弱女子被追,竟也无一人前来问个究竟。

他目光一凛,将她打横一抱,脸上却随即换上温情脉脉的表情。路人看来,倒是一对嬉闹怄气的情侣,女子耍耍小性,男子宽厚地纵容。舒书风流倜傥的模样,温存体贴的表情,竟引来几个女子爱慕的目光。

小词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这么被他当街抱到马车上。上了马车,放下帘子,他的笑容敛的干干净净。

“今日,是你第一次上街,也是最后一次。我耐心不好,不想陪你折腾,三日后你师父不来,我就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小词正欲追问,却眉头一蹙,疼的吸了一口气。原来右脚上的袜子早已跑掉,脚上也不知道何时被划破一个口子,此刻隐隐做痛。

舒书冷笑了一声:“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