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扑克!打扑克!”勋南嚷道。

在商店外面,他逮着谁追谁,一直把人追到徐家坪的村口。有时,村口那儿有人卖猪肉,追的人和被追的人于是停下步来,凑到近前,一看就看它个老半天。

三队人马分别从湾内、左湾和右湾出,汇合在田头。这是一天中最为兴奋的时刻,也是许多人一生中最感幸福的日子,他们既不用和邻村的人争田争水争山,也不用和左邻右舍比穷比富,甚至不必为儿女的婚事操心。日子就像孩子一样,就像林子里的树一样,一个劲地向着阳光长着。

过了一个星期,肖红娜找了个同事一块把东西搬到了布里斯托。这以后,徐勋龙下班一回家就经常去梅林达那儿,而梅林达也尽量在雷丁呆得多一些。再后来,徐勋龙就几乎天天一下班就去她那儿,住在她那儿。有时候,徐勋龙还没下班,梅林达就打电话过去,跟他说她刚洗过澡,问他她该擦什么香水擦在什么部位如何擦等,问得徐勋龙在办公室里怎么都坐不住。他到了停车场上了车,两人仍会调着情。他每开一段都会报告他到了哪儿,让人觉得有一个滚烫烫的物体在不断地向她接近。两人经过这一路酵,浑身上下都流漾着性爱的酒香,于是身体一合围,那客厅里、厨房里、走廊上、沙上、楼梯上就到处弥漫着扑鼻的芬芳。

徐勋龙一上班就就打了个电话到布里斯托,一听肖红娜没事心中顿时一块石头落了地,再一听说肖红娜不想见他就又惊又疑。听到对方挂了电话后,徐勋龙举着电话半天也没能放下来,脑袋一片空白。“她难道真的看见了吗?难道她真的提前了一天回来?”但他又马上自我否定“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正式的邀请?”

等肖红娜再回到小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所有的住家都开了灯。肖红娜走到拐角处,一看家中仍是漆黑一片,但徐勋龙的那辆车仍在家门前。肖红娜心中觉得奇怪,心想徐勋龙是不是坐了火车去诺丁汉。她正想往家里走去,突见乔的前门开了,徐勋龙从那屋里走了出来!肖红娜连忙止了脚步,而且还向后退了两步。徐勋龙走回到自家门里,随即是厅里的灯开了,然后是楼上的灯开了一下又关了,然后他开门走了出来。他又走向了乔的家里,他推门就走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了。

“好啊。”

吴大姐原来给过徐勋龙一瓶跌打药酒,听徐勋龙说效果很好,所以上次新年回来时又给徐勋龙再带了一瓶。徐勋龙拿来药酒,教梅林达如何擦了如何揉搓等,然后就开车出门购物去了。

小别胜新婚,一个周末两人自然是一番浓情蜜意。周一上班的时候,肖红娜接到了弗兰克的电子邮件。邮件的内容比较短,主要是感谢肖红娜,说她在巴黎的几个星期是他人生最难忘的一段日子。邮件附了些照片,有的是他所拍的肖红娜的个人照,有的是她和巴黎同事们的留影,有的是她所去地方的风景照。邮件末尾,他祝愿肖红娜有个愉快地夏天,并希望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

弗兰克的同事们6续起床了,不断有人来弗兰克的套间打声招呼或者聊起白天的展销和晚上的活动,肖红娜就告辞了。她先回自己舱位里看了会电视,离了房间后又逛了逛船上的商店,跟弗兰克和他的同事们聊了一会儿天,跑到船上的图书馆里看了一会儿书。吃完中饭后,和她的准同事们边聊边走回展销处,想帮忙却现帮不上手。所以她又走了出来,去看那小孩们在他们的游乐场里尽情玩耍。看了一会,她回舱里拿了游泳衣,跑到那室外游泳池里去游泳去了。肖红娜游了一会后,见弗兰克和他的几个男女同事也6续进了泳池,弗兰克一见肖红娜,就向她游了过来。

每天培训结束后,大家就三五成群地去咖啡馆饭店。最活跃的是美国来的那两位男士,他们整天像蝴蝶般在花丛中穿梭,询问大家晚上的计划或者兜售自己的计划。他们的印象中,肖红娜是个计算机女孩,所以时不时会问肖红娜几句计算机方面的问题,或谈起他们自己他们朋友计算机方面闹出的笑话,知道肖红娜还没有熟练掌握法语就同情地说,法语最难学,至少比英语难。

再说肖红娜复活节后上班没几天,回家时兴冲冲地告诉徐勋龙,说公司要在五月份送她去法国那客户公司培训。曼蒂是要去的,但她和克里斯没有挑搞市场调研的其他人,而是挑了肖红娜和曼蒂一同前往。

再说周锋进了快乐东方没多久,就和刘西雅双双陷入了爱恋之中,没多久两人就在外面找了间厅房合二为一的独立单元住在了一块。韩萍萍的行李现在也在那儿。肖红娜对卡迪夫还是不熟,绕了好久,打了几次电话才找到他们的住处。刘西雅早就去快乐东方上班去了,只有周锋等在家里。他见到韩萍萍与肖红娜连说不好意思,说西雅已去上班了,要带韩萍萍和肖红娜去外面吃饭。二人忙说不用,说很晚了,还要往回赶呢。周锋帮着她们将行李装到车里,肖红娜韩萍萍和他道了谢告了别。两人一商量,觉得应该去快乐东方一趟,当面和刘西雅还有廖老板道声再见。两人进了快乐东方,现有六七桌客人,让廖老板和刘西雅忙个不停,大家高高兴兴地打了招呼后,只是抽空聊了几句,韩萍萍肖红娜就告辞走了出来。

“是的!!!”

接待小姐端来茶后没两分钟,就有三个人一块走了进来。肖红娜马上站了起来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快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看着那个高个子。他的个子有在康沃所见的乔治那么高,也是一头金,没有乔治那么漂亮,但浑身上下透着一份潇洒,更有一种精明。那高个子示意大家都坐下,三人坐在了肖红娜的对面,那高个子自我介绍说叫克里斯,是这里的总经理。他指了指左边的那个二三十岁左右年纪的女子说她叫曼蒂,是市场研究方面的负责人,又指了指右边那位男士,说他叫廷,说肖红娜和廷在电话里已经认识了。克里斯又介绍说廷是计算机方面的负责人,公司里的软件硬件全都靠他。

“那你还说至少要三次!”

肖红娜对韩萍萍的主意是大为赞赏“真是好主意,萍萍,我们以后买衣服找你就得了。”“我有时想,跟方舟分了也好,他一直希望将来我去机关里,而他离开机关去做生意。现在好了,我可以不考虑这些了,也许真可以做些我真正喜欢做的事情了。就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攒些本金…先要把方舟的钱给还了,我爸妈说帮我还的,我说不,我要亲自连本带利一分一毫不少地还给他。如能还剩下一大笔钱的话,就一定要去开家店,圆圆我的梦想,不去搞什么行政管理了。”“店一开还不是要搞管理?”刘红笑道。“说不定将来店开大了,不但自己得管理,还得请人管呢!”肖红娜也笑道。“那我倒一点都不怕!”韩萍萍开怀大笑。肖红娜刘红也跟着笑了起来,三个女孩一路有说有笑地进了图书馆。

“大姐,你这房子好大呀,肯定很贵吧?”“那当然,老严这房子全哪–这么大的花园,四房两厅,楼下还有一个书房,还是双车库。现在就是要交遗产税的房子。”

众人又争论了几句,说起谁经常去教堂。“自然是大卫。”西蒙笑着说。大家都笑着看了看西蒙又看了看大卫,觉得那自然是个玩笑。“我的意思是,如果酒吧是教堂的话。你要知道,酒就是他的上帝。”

“嗨,勋龙。”

车过了欧克汉普屯镇后没多久已是康沃县境。英国的行政区域原以郡分,后改郡为县,但有的地方仍沿用旧称,如刚刚经过的德文郡以及斯云屯所属的维特郡。康沃的历史很特别,在十九世纪末之前,康沃并不受伦敦直接统治,从许多意义上它是半独立的。也许正是因为它的这种独立性,使其得以免于象英格兰大部分地区一样被严重工业化了,到如今依然能保持着它那优美的田园景色。

徐勋龙一见陈广,就觉得他型变了。“陈广,你越来越潇洒了嘛,哪儿剪的?”“怎么样?效果不错吧?”“非常不错!”徐勋龙回答说,又转头问肖红娜“你觉得呢?”肖红娜笑着点了点头说“对,比上次还要潇洒。”陈广笑着对何小莉说“你听到没有?人家小女孩都这么看。”“你美什么?人家是出于礼貌才这么说的。”“我自己也觉得效果不错,昨天剪完头一上街,看我的女孩明显多了不少。往常是小莉给我剪的,那是一点回头率都没有。”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小莉看样子还是对你不放心哪。”徐勋龙笑着说道。“就是,每次都把我剪成个丑八怪,虽是保护性措施也未免做得太绝了。”何小莉笑着对肖红娜说“你看男人,就这么小心眼。”肖红娜笑着看了徐勋龙一眼,没说话。

徐勋龙于是一手帮她按摩着,一手开始解她扣子。肖红娜这次没有再打他,也没有说话,反倒满面潮红两眼迷离地看着他。那眼神,徐勋龙哪里禁受得了,那只按摩的手早已慌里慌张忘了该做什么,伸进了人家并没有觉得酸疼的地方。肖红娜又呻yin了起来,那迷离的双眼闭上又睁开,微笑着,似乎在在向徐勋龙示意着。徐勋龙完全地忘乎了所以,整个地投入到了她那亭台楼阁般的梦幻之中。

徐勋龙提醒大家先热热身再打,尤其是很久没有运动之后。说完,他就脱了外套穿了件衬衣,做起了弓腰踢腿的动作。几个女孩也一起嘻嘻哈哈地跟着做了会儿。刘红与韩萍萍捉对占了一个场地,徐勋龙则和肖红娜玛瑞安娜两人对抗着。玛瑞安娜很明显平常很少打羽毛球,徐勋龙得喂着点,肖红娜则似乎从小就打,将徐勋龙轻飘飘地打过去的球轻松自如地打了过来。几个来回之后,肖红娜突然力,把徐勋龙抽了个措手不及。玛瑞安娜一见大声叫好,肖红娜也露出一付又俏皮又得意的笑脸。这一下子激起了徐勋龙的兴致和好胜之心,他开始一边喂着球给玛瑞安娜,一边将给肖红娜的球打得一会远一会近,而肖红娜却趋前退后弓腰扭身动作十分灵活地将球一一打了过来,而且还是顺便抽上了几次。徐勋龙虽然大部分时候将球救了回去,但仍是有些别扭,而且救过去的球角度和度都有些突然,令玛瑞安娜没能打好后大呼可惜。这令徐勋龙也有些感觉不爽。肖红娜来的球他自然是不好劈杀给玛瑞安娜的,玛瑞安娜的回球大部分属于两种情况。要么角度怪异甚至出界,似乎存心让徐勋龙处于救球的位置,要么回的球轻飘飘的就等在右上方,让徐勋龙不好意思抽杀,觉得胜之不武。又打了会儿,肖红娜似乎觉得徐勋龙还太过舒服,又捣乱起来,她见有的给玛瑞安娜的球实在诱人,就对玛瑞安娜大叫“我的!”,然后近网一个劈杀,立时就让徐勋龙陷入被动。要赢了这一球,她和玛瑞安娜就对击一掌,娇笑几声。场上时不时传来几个人哇哩哇啦的喊叫声、欢笑声、争辩声。徐勋龙又改变了战术,不论是谁的回球,他一律打到后场去,心想让玛瑞安娜练练后场球也好。这样一来,肖红娜难得抽杀一次球,而徐勋龙想抽就抽,气得肖红娜哇哇大叫。

街上空无一人,空气很寒冷,天空中还能见一两颗星星。三人不敢走远,走了一段又折了回来,再向相反方向走了一段又倒转,就这样走了半个多小时左右。大家聊一些哪家墙壁和屋顶上装有卫星电视接收装置,哪几棵树怎样等等。韩萍萍又问了几句晚上打工的事,听肖红娜说起那几个年轻人吃虾片的事忍不住也笑了,笑完又不知怎么的伤心了,肖刘二人赶忙把话题扯到别处去。

肖红娜上了楼梯,见楼上走廊右边是一个长方形的厅。一头是一台电视机,有两三张大圆桌,其中的两张收起来了,剩下的一张边上放了三四把椅子。空出来的地方有许多各种各样的玩具,满地都是。走廊的左边一上楼梯的位置是洗手间,隔着一条走廊,再前面肯定是厨房。

廖盛才这一搭上手,就使得那女孩的大厨干得十分舒服十分顺手,经常是那女孩想要什么他就递上了什么。廖盛才呢?好像他在这个厨房里和这个大厨一块干了十年,大厨一个眼神一个转身他都明了是什么含义。三人有好半天没说话,直到有新的单子上来,廖盛才看了一眼问了句,于是女孩和他用粤语一问一答起来,然后两人就话多了一些。那斯斯文文的留学生呢?他也很高兴,轻轻松松地光顾着洗碗。

“人生怎么会如此美好!”徐勋龙看着躺在膝盖上的肖红娜忽然说道。肖红娜听他说得那么酸,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笑完抬头亲了徐勋龙两下。

“你不敢?”

徐勋龙包了两个饺子,全放在刘红和肖红娜的那一堆里。因为韩萍萍包的整齐划一,放在那儿既有损美感又容易一下子就给人认出来,不过还是给肖红娜和刘红认了出来。“我包饺子喜欢肥一点胖一点,胖得漏了,汤也会好喝一点,再说我毕竟不是北方人。”徐勋龙笑着给自己找台阶。“我可是上海人。”刘红笑着说。“我还是半个南方人呢。”肖红娜也笑着说。“馅漏多了饺子汤也就不好喝了。”韩萍萍也帮着腔。“应该鼓励嘛,个个都包得象你那么好,你爷爷的饺子店就开不成了。”徐勋龙现不易招架。“对,是应该给以鼓励。”陈大姐倒是帮着徐勋龙,又意味深长地加了句“学会了将来享福的不只是自己。”

“红娜,你们还没吃中饭吧?”

正说着笑着,玛瑞安娜走了进来。“早上好,你们在笑着什么呢?”韩萍萍做了个手势,大家就又聊到别的事情去了。

肖红娜摇了摇头,脸更红了,又抽了抽手,还是没抽出来,只好让他握着算了。

刘红又不知怎么聊起她有几个同学已做了红旗,另有个同学听说做了彩旗。玛瑞安娜听得十分有兴趣,刨根问底地问什么是红旗什么是彩旗。“当你做红旗的时候,是否意味着你的丈夫已经有了彩旗?”玛瑞安娜问,问得大家一阵大笑。

徐勋龙陪着她到走到那等着她准备开回威尔士的大巴,望着那载着肖红娜的大巴渐渐远去,心中仍有些空空。可不是始终都空落着,而是时不时被一种喜悦,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所充满。

徐勋龙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就说“我是从花店学来的,用的是带除草剂的土料,不是液体那种…先兑好水才洒上去的。”“我们两种都用了…唉,好了,不说了。”

勋龙拎着书包进来,抽了双筷子,坐在饭桌边,开始试着边吹边“喝茶”。他吹了半天,好不容易吃了几块红薯块,忽然放下筷子,背起了书包。秀梅一见勋龙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忙问“弟,何样不喝完茶啵?”

“我不饿。”

勋龙说完,就跨出了门。

“勋龙,把茶喝了。”他娘说道。

“娘,我不饿,我找勋武上学去了。”

“勋龙,听话,把茶喝了!”

“我不饿!”

勋龙说完一溜烟跑了。

勋龙跑到勋武家时,勋武他娘也在门口剪薯藤,勋文勋武则坐在烧火房的桌子边刚开始喝茶。

“金水娘。”

“呃,勋龙,你喝了茶了?”

“喝了。”

勋龙跟勋文勋武两兄弟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桌边等他们,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起他们两兄弟早上去栗子坑担柴的事,他们爷觉得这些天还会下雨,让他们把堆在那儿的柴早点担回家。

勋文勋武喝的也是干红薯茶,吃的菜也是炒好的嫩嫩的一大碗薯藤叶。看勋文勋武两人呼呼啦啦地吃着,勋龙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你屋也炒薯藤叶呀?我娘也说炒。”

“你娘还冒炒,你就喝完茶了?”金水娘这时正好进烧火房准备洗手洗脸,就接了腔。

“我赶着上学,就喝了一点。”

“那何样能得!上学要吃饱肚子咯啰。”

勋龙嘿嘿地笑了两声说“我怕勋武哥喝完茶了。”

“我还要喝一碗。”勋武接道。

“你在这也再喝一碗啰?”金水娘问勋龙。

“要得。”

金水娘于是帮勋龙舀了一碗薯粒茶,抽了一双筷子给他。他于是陪勋文勋武一块喝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