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打着闪,借着闪电的光芒可以看到曾代元的脸色铁青,他双眼疑惑的盯着出租车上的司机,然后低声对身侧站着的女儿说道:“糖糖,回大堂里面去。”

大雨下的急促狂暴,大路上只剩下,三三两两在雨中奔跑的人。偶尔也会有人举手去拦截这辆出租车,但是看到这辆出租车前后贴的喜庆的字样,都误以为这是辆刚送完亲客,或者是去接亲客的车,可能有什么事情,才会紧急的赶路。可能是因为匆忙,再加上大雨来的急,司机还没来得及撕掉遮住车牌的喜字。他头戴头盔的样子,让大雨中的人微微吃了一惊,又回复了正常。这司机还真逗,别人下雨天都穿雨衣打雨伞,他却戴头盔避雨,真是新鲜。不过这戴着头盔避雨倒是比打雨伞省事多了,起码不需要用手撑着伞。

沉默了下,她说道:“候叔叔,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些,让我跟姐姐在同一个学校里念书。我姓安,不姓曾,我会告诉我姐姐,她应该姓什么!”抬起头迎着侯子延的目光,她接着说道:“我想现在就去找我姐姐,我想看看和我是孪生姐妹的她,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

“我最恨的就是胡说八道!这里装的录像带,十几年来我看的不止一遍两遍,今天我就叫你自己看,亲眼看看这个叫曾代元的嘴脸。这些带子是你妈妈怀孕时,没事的时候自己录下来的,想等到你们长大以后跟你们一起看。里面有一卷,是她无意中录下的跟你父亲的谈话,你自己亲眼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侯子延说完,拿出其中的一盒带子,走到录像机跟前放了进去。安安看到了电视上她大肚子的妈妈,正在跟衣冠楚楚的爸爸吵架。

“不就是那辆出租车吗,等我到了十八岁,我肯定会取回来,不用你来提醒!”

凌晨前才回到家睡下的安安,在临近中午时才从睡梦中醒来。原本可以睡的更久些,也许是新换了一个住所,自己还不太习惯,才会醒的这么早。安安起床梳洗完毕后,看了眼屋子,准备仔仔细细的打扫一下妈妈以前居住的这间旧屋。

清晨,侯子延起床,打了个哈欠走向洗手间,准备洗漱一番,就看见儿子房间的门大开着。臭小子,昨晚肯定又去疯了,又是一大清早才回来,这会估计刚躺下没多久,哼!他走向儿子候斌的卧室,准备将儿子的房门带上,就看到儿子盘坐在床上,一言不的呆坐着。

陵园内静悄悄的,有些阴冷,她却不怕。跟母亲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什么没有遇到过。在漠北的戈壁遇到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为零的黑沙暴,在荒凉的高原上遇到扑向她们车子的雪豹,流沙、暴雪,她走过的那些行程,早已将年幼的她,磨练出一付波澜不惊的性格。在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中,她告别了同龄人中,温室花朵的娇嫩、易碎,她的骨子里,有的是坚强的品性,和不懈的精神动力。

颜昭停下车,急步跑到瘫坐在路边的候斌身边。候斌目光呆滞的看了眼颜昭,然后又继续看向自己的车。

想起那个片刻前的情景,比风还快的车,神秘的车手,掩去车牌号的莫名动机,林波咬着牙按下了按钮。

林波郁闷的点点头,说道:“还不少呢,可惜目前不准备加新人。”

一头红,以及左耳上一枚海豚形状的铂金镶钻耳钉,是他的标志。虽然是夜里,他的红,他的耳钉并不显眼,但是他本身就好像是一块招牌一样,将他的名字传递给了四周所有人。

——安安

闻言,颜昭与身边的卫岩互相对视了一眼,今天真奇怪,不明白曾叔怎么会这么失常。

“啪”的一声,曾代元将手中的电话挂断,看着不远处的侯子延,眼里像要喷出火来。他大踏步走下台阶,不顾外面下着大雨,向不远处站立着的,同样看着自己的侯子延走去。卫岩一愣,忙从一旁的伞架上拿起把伞,打开后追了上去。颜昭也示意门童为自己取了把伞,几步追上曾代元,一同向侯子延走去。

走到侯子延面前,看着他脸上嘲讽的神情,曾代元一把揪住侯子延的衣领,怒问道:“车里的人是谁?”

侯子延只笑不答,而一旁的三个年轻人看着急了,忙上前将撕扯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怎么回事,叔,你们有话好好说,出什么事了?”卫岩急道,一面是他女朋友的父亲,另一面又是他好朋友的父亲,生这样的事,让他觉得很难做。

“曾代元,这回让我看看,用钱你能买到什么!”侯子延冷冰冰的留下这句话后,转身大步离开。他要说的话说完了,现在该是离开的时候了。盯着侯子延离去的身影,众人眼里有愤怒,也有茫然。

开着车驶出酒店,安安并没有全力行驶。因为这是雨天,她虽然信得过自己的技术,她却不能不考虑意外。这里是大城市,不是塞北的荒漠和高原空旷的原野。在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生的城市公路上,她可以说是格外小心的开着车。幸好是下雨,幸好是黑夜,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不是很多,她才可以在躲避身后警车追踪时,连闯数个红灯。

警察叔叔们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做这种事情的,我原本想在看过姐姐后,就安安静静的离开。今晚的事,实在对不起。安安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眼睛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看向跟近的警车与自己的车子的距离。每当警车要追上她的车时,她都会以一个漂亮的甩尾,让车后轮掀起一个大水花,迫使随后跟上的警车急刹车或者减行驶,以免生撞车事故。

追逐出租车的警察,被她的这番举动给搞的火冒三丈,心里即生气又担心。生气大半夜的,怎么窜出来这么个不要命的疯子,担心的是,这个时候千万别有什么行人出现在这条路段上,以免生危险。刚才接到报警电话,说在绿夏酒店门前,有个似乎神经不太正常的出租车司机,在做着各种危险的举动。没想到他们赶来后,还没等下车,就遇到了这个被举报司机的“疯狂”举动。开着车,不在地面上走,竟然从警车的车身上开过去,这明摆着就是在向他们挑衅。而现在这辆出租车又不顾路人安全,在公路上连闯数个红灯,这家伙疯了吗?无论如何都要追上他,拦住他,这个混蛋!

看着警车对自己一直锲而不舍的追逐,安安决定弃大路改走小道。小路的危险和突状况比大路会多一些,可是也是目前能甩掉警车的唯一一个办法。在一个漂亮的漂移之后,出租车从大路上,扭转到了公路一侧的窄道继续行驶。

“混蛋!那边是居民住宅区,他要做什么?”车里的警察急道,赶忙急刹车、调转方向跟了过去。那辆出租车正向一个窄胡同开过去,在快到胡同跟前,车子再次玩起了两轮行走的把戏,将车轮架在一侧的胡同墙壁上,向前开去。两辆警车迫不得已的停在了胡同口,车内的警察冒着倾盆大雨,打开车门,徒步追进了胡同。看来今晚上不抓住这个司机,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安安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脑海里回想着这四通八达的胡同,每条路出口的位置。出租车在她的开动下,已经不再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了,活脱脱的像是一个生物一样,在按照自己的方向移动着。偌大一个车身在暴雨的夜里,你看不出它的笨拙,在雨中,穿街走巷的它格外的灵活。它就这样,在警察的眼皮底下,从一条胡同的出口开出,再次开上了大路,将冒雨追赶到的警察,留在了胡同的出口处,眼看着它的逃离而别无它法。

这一夜,这辆挂着“百年好合”字样的出租车出了名。

大半夜,便有数名交通警察,通过路口监视器拍摄到的影像,全力追踪这辆雨中狂奔的出租车。只是关于这车的消息,却少的可怜,反馈给他们的线索,对于追踪这辆车来说,基本上没有任何价值。

看着屏幕上的那辆车,忙了一夜的交警与警察都皱起了眉头,他们的心中都在问着同一个问题: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