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男点头,她这些年熟读大明律,自然知道忤逆的罪名,“那你就这么忍受着?!”

土地的事情很繁琐,但也有章可循,一上午的时间,胜男手里多了九分契约,她的南山也有了自己的佃户。

“哦,是这样,”胜男点点头,她看了看小男孩的装束,想起一个问题,“你是哪里人,怎么来这里挖野菜?”

“那,没有大门,咱们这里还是很危险呀!”

说着,她抬腿来到屋里,见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忙打招呼:“哟,大姐回来啦?”

苏氏听到他们的话,迟疑的问道:“南山是不是和王家庙挨着呀?”

“好,丫头,功夫练得很不错!”

胜男听他说得非常平淡,可是话里含着莫名的辛酸,是呀,前世的大学高材生,到了明朝却连自己都养活不起,作为一个男人肯定特受打击。

张县丞先反应过来,讲规矩,好呀,他这个人最按规矩办事,不怕县令来查。

“哦,李捕头,李班头说的可是实话?”

原来直奔县衙的一群人,听到这位大哥的话,也好奇的聚集过来。其中还有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书生,只见他穿着宝蓝缎子直裰,头上挽着方巾,手里还拿着一柄纸扇。

“咝!”李正义一听女儿的现,眼睛也是一亮,“难怪呢,每次剿灭山贼都无功而返,抓回来的也都是些小喽啰,原来城里有暗道?!”

不过,来姐儿的话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虽然她不想借此要挟李家给她多少补偿,但是她也要为未来的生活做打算。李老爹也好,老家的老爷子也罢,都嘴上说要给她多少多少嫁妆或补偿,那些都是有条件的呀,万一她当不上捕快,自己年华老去却没有任何依仗,那岂不是很凄凉。

小狗子答应一声,噌噌的跑进屋。现胜男已经把炕面上的被褥都掀开,正在卷竹席子,忙不解的问道:“那个,李捕快,您这是干什么呢?”

周庆喊完人,又回到他们两个身边,想起他们一下午傻跑的原因,急问道。

“这样呀,”胜男又在院子里转了转,这个房子是新建成没有几年的新房子,院墙很高足足将近一丈高,估计一般的人根本就翻不进来。如果是山贼自己放的,她脑子里开始上演一幕“电影”:恩,两个山贼刚刚偷了东西,被官差现,然后夺路而逃,不经意间转到王老爹的家,然后便想把赃物先放在他家……她摇头,讲不通,刚才进来的时候,她也注意到,这条巷子里还有比较破旧的房子,院前比王家的矮很多,山贼要翻院墙应该会找那些人家翻。

魏良见到换了青衣的胜男,眼睛里漾满了笑,嘴角微微上扬的问道。

“呵呵,编,继续编!”

爷爷提起过,捕快是没有俸银的,官府一般每个月只给六钱到八钱的伙食银子。如果单靠这些银子,估计捕快们早就饿死了。所以,他们一般都会在辖区里收治安费或者管理费,有点像前世的保护费。只不过他们的收入是合法的,只要不太过分,县衙里的大人们也不会过问。

老冯没意见,以后也许还要靠她提拔呢。虽然他比胜男进来的早,可是两者的出点和目标皆不同:他嘛,无非是当个小捕快,能混口饭吃就行;而眼前这个三分像女儿七分像男孩儿的小五儿,人家可是来当捕头的。

“吆喝,冯爷早,咱们今天刚做的脑花儿,您来点儿?”

“嗳,好!”苏氏连忙接过胖胖的白色青瓷评,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道:“来姐儿还好吗?见着姐夫了没有?”

“哦,那也挺好的。娘,四姐还好吧,上个月您来信说她生了宝宝,现在出月子了吧?!”

“呵呵,步班新进的小捕快就叫李胜男!”

县丞瞥了一眼被浸泡的肿胀白的死尸,一股恶臭袭来,幸好现在是春天,尸体虽然已经臭但是还没有招来蚊蝇。

“哼,我当然知道,要不是我作保,你以为你们的玫瑰作坊能开得下去?!如果不是看我的面子,你们的工人那么好招?!你也不想想,村里的闲汉怎么从来没有找过作坊的麻烦?!”老爷子隐去笑容,严肃的说道,“丫头,我知道你聪明又机灵,不过,在这个世上,单单靠聪明是无法生存的,尤其是一个女子,没有家族的依仗,你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你那些挣钱的作坊,反而会引来宵小之徒的惦记。你想想你姑妈,再看看周围的邻居,你明白了吗?”

“……李叔,我在这里,李叔,我在这里!”

“是,爷爷!”

但这也是官员,小吏们可没有这么多讲究,没有所谓的休息日。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县太爷都休息了,衙门也封了印,留两个门子看大门,其他的捕快、班头都放假回家过年。

李珍姐儿双手拢在袖子里,懒懒的倚在靠枕上,笑眯眯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小丫头,“噫,谁说是给你的分红呀,这是姑妈给你的零花钱,拿着吧,明天你老子娘就来了,你也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李承风拍着手大笑,哼,他就骂,谁让这丫头的爷爷逼着父亲给那个泼妇道歉。

“糖人?难道就是庙会上看到的那个东西?”

小巧进来拿脏衣服,看到五姐儿正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小猫崽。

胜男自是不知道姑妈的如意算盘,她从里间拿出一张纸,“姑妈,给,您在土地周围按这个图样垒上墙,这样菜苗冬天也能出土了!”

小巧也看着新鲜,她伺候胜姐儿也有半年,一直以来小姑娘都跟个小大人似的,无论多苦多累的训练,她都从来不喊苦不喊累,更没有缺过一次训练。没想到这么懂事的小大姐儿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小孩儿就是小孩呀,哪有大冬天种菜的。就是这菠菜,现在种也晚了,这么冷的天,苗子都出不来。

出了玫瑰园,胜男来到一片农田旁,她想起刚得的宝贝,心里直痒痒的想试试。试试就试试,她停下脚步,展开手上的棉衣,开始从袖袋里摸索。她记得昨天夜里好像把紫葫芦放进棉衣里,咦,怎么没有?!

“呵呵,这可是宝贝,来来,我仔细给你说说,”外间的小巧已经睡着了,小白的身体飘呀飘的落在炕上,“这不是一般的葫芦,而是南极仙翁用来装仙丹的宝葫芦。”

在李家,像老姨奶奶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可怜也好、真心疼爱也罢,从主子到佣人,对胜男倒也非常好。

她听老太太说过,自己父亲兄妹三个,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老爹排行老二。大姑妈嫁给梅水镇小孟庄的一个小地主,小姑妈嫁给本镇十里河的方家,前年姑父一病归西,她带着一对儿女拿着嫁妆和卖铺子的钱投奔娘家寻求庇护。

老爷子转过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见她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坚韧,欣慰的捋捋胡须,让她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