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奶奶的,这不是打他的脸嘛:人家不但在他的辖区偷,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作案,这还不气人,最气人就是居然偷到了捕快身上。这,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挑衅,是对全县捕快的蔑视。

胜男见两个大老爷们像饿了三天三夜一样的一顿海塞,她夹了一块炸鱼段儿,慢慢的咀嚼着,心里更加确定这个魏公子八成也是穿来的,吼吼,老乡呀。待会儿她得去会会,说什么呢,“天王盖地虎”?!切,太土了。

胜男伸手晃了半天,周庆还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她实在无奈,便放下手端起茶杯喝水。呼,看着巡街不是很累,但是这一路走下来也不轻省。据老冯说这还只是一半,下午吃了饭,还要巡视柴市、肉市呢。

“咱们步班除去班头之外,一共有九个兄弟,分为甲乙丙三组,每个组三个人。咱们呢,是乙组,负责县城东区的几条街,”老范走在两个新人的前面,慢悠悠的给两个人解说着,“看到没有,县城的粮食市、柴市、饭市、菜市、锅碗市还有棉布市都是咱们的辖区……”

胜男转身回屋,后面传来父亲轻轻的斥责声。

李正义招呼李信把车厢里的东西搬了出来,然后让刘婆子和丽娘上来帮忙。

伙计麻利的算好帐,然后拿了一个纸袋子过了,把馒头的两碟包子都装了起来。

“切,看打扮老兄也不是公门里的人吧,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爷爷,嫁妆现在就给我?!”

老爷子一步一步的解说着,胜男勉强安稳的坐在马上,只有双腿不住的抖,呜呜,前世马场里学骑马人家还有护具,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万一摔下来,后果——

“看明白了吗?”

魏良很想狠狠的揍眼前这小子,但是目前他的力量太小,还不足以和魏家抗衡。打他一顿报了当日之仇,可姨娘和妹妹怎么办。惹不起,他只好先忍着。

“嘻嘻,我看看!”

“没错。你爷爷仗着你爹的势,欺负我爷爷和我爹爹,我就编词儿骂你,咋啦,有本事你打我呀,哼!”

“馒头呀,挺好听的,来,馒头,吃早饭啦!”

“恩,还不错!”

“小鬼精!”小姑妈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骂道:“那我也不能亏着你呀,你说吧,你要啥?”

“五姐儿,小姑奶奶打人来送东西了,说是给您的!”

如今是寒冬,天亮的晚,庄子里的人早在入冬后就开始了农闲,街上基本上看不到人。胜男一个人心里默默的数着号子,按照昨天的路线跑了过去。出了庄,是大片的农田,穿过农田到达梅水河,跑到这里胜男已经出了汗,她放慢脚步,把棉衣脱下来拿在手上,然后从汗巾下解下绿葫芦,喝了两口水,恩,感觉好多了。

想到这里,她又兴奋的坐起来,把小葫芦的口打开,拿了一块银子想试试。

胜男乖巧的叫人。

吃过午饭,李老爷子带着胜男把周围的土地都转了转,告诉她以后锻炼时可以选择的几条路线,等她把路都记熟后,老爷子骑马带着她回到家里。刚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哭诉声。

“恩,胜姐儿,这是你第一次来玫瑰园吧,来,丫头,好好看看,”老爷子倒背着手,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远处的青山,“这是咱们李家家的地方,咱们家是洪武年间被强行迁徙过来的,一转眼一百多年过去了……”

“爷爷,我听阿爹说咱们家有祖传的功夫,是什么呀?”

“是,老太太!”

苏氏和来姐儿说了又说,眼瞅着马车消失在街头仍然探着脖子直看。

“……”苏氏是当家主母,她当然知道自己家的家底,撇开老家的十几倾良田,就是梅水镇上他们也有几家铺子和店面,否则就指着李正义的伙食补贴,他们一家几口早就饿死了,哪里还能呼奴唤婢,养妾生儿子呀?!可就这么牺牲掉小五,她真是舍不得。

正屋里,苏氏抱着孩子,指挥刘婆子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一切礼仪用品均摆在炕上。然后把孩子交给收生姥姥,家里的亲戚朋友开始“添盆”:衙门的捕快们巴结李头,他们的家眷添得都是金银镙子;出嫁的姑奶奶们,有的摘了玉簪子,有的掳下手上的银镯子,有的则是抓了一把铜钱……一会儿的功夫,大盆里装了不少金银之物,收生姥姥看到后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嘴里的吉祥话一套一套的说着。

“好吧,这棉布也挺贵的!”

“恩,小家伙可乖了!”

“……衙门除了李班头的事儿,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大案子,不过,我听说好像该给万爷送仲秋节礼了,可能……”

“姐,”五丫抹抹脸上的眼泪,听到苏氏在外面交代刘婆子准备午饭的菜式,肚子里也咕咕的叫起来,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来姐儿:“我饿了!”

五丫因为被姐姐带大,初拢的过程就被省掉了。但是也不能让女儿张一双大脚呀,到时别说高攀大官作妾了,就是一般的农家也不会要的。苏氏慌忙让人杀了两只公鸡,把五丫的两个小脚放进鲜血淋漓的鸡肚里,然后取了明矾和棉布,开始给女儿缠足。

“我不管,我就要在现代生活,古代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小卫卫,你让我怎么活?!”

奶奶地,她烈士啦?!

“……就在上个月,住在我隔壁的马小六举报我们家通匪,说我们家是南山山贼在县城的落脚点。因为我们家的豆腐做得好,前任苏知县的太太很喜欢吃,我爹就经常去县衙送豆腐。马六就说我们送豆腐是假,想刺探情报是真,”小狗子提起隔壁的这个邻居,就恨得咬牙切齿,他囔囔着鼻子说道:“哼,我爹每次都是进的后院,他根本就不知道县衙的班房儿门朝哪儿,怎么刺探情报。马六还说,南山的匪患之所以无法彻底剿灭,就是我爹在县衙刺探到情报,然后给山贼通风报信。”

“南山的山贼最近老是在县城作案,很多富户都受了惊吓,更是损失了不少钱物。一听我爹是奸细,是山贼在县城设的窝主,便吵着要把我爹抓起来。呜呜,县衙的李捕头带着好多人来我家抄家,抄完之后便带走了我爹,我娘也被吓病了……”

“恩,证据呢?李捕头应该不会没有证据就抓人呀!”

她爹是负责山匪案子的捕头,以他二十几年当差的经验,他办案子不会落人口实,一定有根有据才会抓人。

“有证据。”魏良叹了口气,慢慢的说道:“李捕头在王家搜出了一些赃物,经县城的受害人确认,这些赃物都是他们丢失的,而且早已经报了案,这些珠宝瓷器县衙也登记在册。”

“没有,这些不是我们家的。”小狗子激动的说道,虽然没有人相信,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在我家。呜呜,魏三少,你不是也说哪有把赃物放在自己炕头里的笨贼,如果我爹是窝主,他早就把赃物运出城销赃了。”

“没错,我是这么想的,但只有我这么想没有用呀!”

魏良摸摸他的头,无奈的叹口气,话语中若有所指。

“恩,事情的确不简单。”胜男的直觉告诉她,这件案子似乎另有隐情,她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有人要买你们的房子?他是按正常价格购买吗?”

“没错,我家的房子正常的情况下可以卖到一百二十两,那位爷知道我们家生的事情,便提出按原价购买。呜呜,我娘正在考虑呢!”

“原价?”不正常,很不正常,如果按小狗子说的话,他家是“贼窝”,别人连租都不敢租,怎么还有人敢买呢?好,就算是他衙门里有人不怕这个,但也会趁机压价呀。

“是不是感觉很不正常!?”

魏良见她皱着眉头,便轻声问道。

“没错,这件事果然有蹊跷!小狗子,走,带我去你家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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