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男心说了,我还对付不了你个小屁孩儿?!她完全忘了自己比口中的小屁孩儿还小。

恩恩,菠菜已经吃上了,黄瓜估计也快了。胜男蹲在地边,看着竹竿搭成的架子上爬满黄瓜秧子,有的已经冒出了小黄花。

小东西在胜男的手掌蜷缩着,似乎在寻找母亲的味道。可怜的小东西,估计还不知道母亲已经死了吧。她看了看母猫惨死的样子,再看看孤零零的小猫崽,心里很不是滋味,唉,还是把它带回家吧,否则这么冷的天,没有了母亲的保护,它不到天亮就会被冻死。

“呵呵,姑妈,如果说我有办法让新种的菜年前成熟呢?”

“五姐儿,五姐儿!”

折腾了大半夜,她有点困了,便想扯过被子睡觉,却现炕上光秃秃的,只有一卷席子。呃,东西都在葫芦里,怎么出来呀?!

“对呀,小姑姑真好!”

“姨娘,您放心吧,爹不会把事情弄到族长家的,估摸着这会子李正良父子正被爹爹训斥呢。哼,要不是我缠了足,我还想跺他两脚呢,什么东西,连挪界碑这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了出来,他当我是睁眼瞎呀!”

她蹲在玫瑰丛中敲着脑袋想办法,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什么好主意。

胜男看了看,脚下开始加,“一二一”的跑向远处。

“还不错,五丫,今天是第一天,所以你能在半柱香的时间回来,算你合格了,不过,以后的度就不能如此之慢!”

“呵呵,好,好呀!”李老爷越看胜男越顺眼,心里也不住的叹息:这要是个男孩儿多好呀,哪里需要折腾这么多,“好孩子,以后也别叫我老爷啦,我算是哪门子老爷呀,不过是个会两下拳脚功夫的土老财罢了,你呢,就叫我爷爷吧。算起来,你也是第一个放在我们身边的孙女,老婆子,老婆子,赶紧使人把厢房收拾出来,给五丫头住!”

“恩,大爷,你和老爷子说说哈,对五丫也别太严格!”

仵作可是贱业呀,想他们魏家世代书香,老爹又是举人老爷,怎么可能让他拜个仵作为师?!于是,魏老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三小子就像吃了秤砣,非做仵作不可,折腾了一个多月,魏老爷一气之下就把这个逆子逐出了家门。

小六报了信后,便一屁股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来,一手端着酒盅一手攥着一个鸡腿正啃着,听到班头的话,他忙放下鸡腿,抹抹嘴巴子上的油,“听李头的邻居说,李头这次伤的不轻,好像伤到腰了。如今虽说不喝药了,可是膏药还每天都贴呢!”

听到能出门了,五丫非常高兴,她来明朝都俩月了,除了门口的一点儿空地,她基本上都没有出过门。李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是家里的姑娘们还是不能轻易出门的。这次多亏自己想起做衣服,呵呵,否则哪有机会上街呀。

丽娘点了点头,在小丫头的服侍下坐在椅子上。她现在名义上是李家的妾室,可卖身契还在苏氏手里攥着,即使生了儿子,她还是奴籍,只能寄希望于她能一举得男,然后求大爷奶奶平了她的奴籍。所以,她对苏氏和两个姑娘都非常尊敬,哪怕是最不得宠的小五姐儿。

“该死的东西!”

“奶奶,大爷回来喽!”

更可怜的是,小五丫长到九岁了,连个名字都没有,一家人整天“五丫头”“五姐儿”的叫着。

“好吧!”

呜呜,早知道她今天就不陪着老贾来查什么暂住证了,人家是户籍科的内勤民警嘛,外出巡逻根本就不是她的职责。这里又是东区有名的城中村,村子的居民以出租房子为生,住的房客也非常混杂,什么进城的民工、菜市场的小贩、刚毕业的学生,还有从事某些特殊职业的小姐……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小社会嘛,里面商铺也多,基本上村民都可以在门口自给自足。

珍姐儿说这话,倒也不是谎话,小侄女的一个古方,让她净赚了三十多两,即使分给她十两,自己家还落了二十多两。可是这也不过占用了两亩地,花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她手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地,两亩地都能收成这么多,她手里还有几百亩地呢,如果都能用上,挣的钱何止区区几十两呀。

“嘻嘻,姑妈既然这么说,胜男就不客气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再推辞就矫情了,更何况她也需要这笔钱。胜男乐呵呵的把银子收了起来,她听到姑妈说什么点子,别说她还真有点想法,“姑妈,您家也有玫瑰园吗?”

“有呀,咱们玫瑰镇的百十个村子,哪个村子不种玫瑰呀,怎么你想种玫瑰?”

珍姐儿她家的玫瑰园就在宅子的后面,面积倒也不大,只有一亩三四分的样子。

“恩,我看咱们的玫瑰花大多都用来泡水或者卖鲜花瓣,我倒是听说过一个方子,可以用玫瑰花来酿酒!”

“酿酒?玫瑰花还能酿酒?”

“对呀,不但能酿酒,而且还能做成玫瑰酱和玫瑰膏,可以直接吃呢!”

前世里,胜姐儿去过一个玫瑰农庄,听农庄的老花农说,这玫瑰酿酒和制酱都起源于明朝,可是具体哪一年谁明的,谁也说不清。不过,应该不是现在,玫瑰镇种了这么多年的玫瑰,也没有哪家用来酿酒,所以,李家可以在这上面做点文章。

只可惜,祖传的玫瑰园爷爷不让动,她又担心爷爷说她不务正业,她也不敢很劝。还好有小姑妈,这位寡妇姑姑,不但有胆识,关键还相信自己,如今又有了菜园的成功,合伙和姑姑种玫瑰应该没有问题。

“玫瑰酱和玫瑰膏?”没听过,不过反正她家也种玫瑰,就算是制酱不成功,花瓣还是可以拿来卖的。

“行,咱们明年种玫瑰!”

送走小姑妈,胜男便缠着爷爷要去县城。爷爷对于胜男敢打敢拼的样子非常满意,正巧家里也要买年货,就让管家李信雇了马车带胜男一起去。

玫瑰镇的县城格局和梅水镇差不多,临近年关,进出城门的人特别多,马车在城门口还等了好一会儿才进了城区。

李信是李家的老人儿,每年的年货也是他来采购,所以买什么、什么店铺的东西地道,他基本上不用调查,按着往年的单子就能买。这次遵老爷子的吩咐,把胜姐儿也带了来,他自然先问问胜姐儿的意思。

“我想给娘和姐姐买点儿饰,哪里的比较好呀!”

“饰呀,恩,还得是城东的吕记,他们家已经是传了三代的手艺,铺子里的饰用料实,成色好,花样还新!”

“行,那咱们就去吕记!”

吕记银楼在城东的一条商业区,这条巷子里全都是商户,胜男过来的时候现街上还挺热闹的,也想自己逛逛,来到门前下了马车后,让李信去采购年货,过一个时辰再来吕记接她。

李信想了想也就答应了,胜姐儿是第一次进县城,小孩子肯定爱热闹,要是先跟着她逛,可能就没有时间采购年货。再说了,他家胜姐儿可不是一般小女孩,这么能打的丫头,估计也没有人敢招惹拐骗。

胜姐儿接过李信给的银子,目送马车离开,然后进了银楼。

进了门,胜姐儿饶有兴致的看着古色古香的银楼。这家铺子分两层,一层的面积也不大,估计有个四十平方左右,两节红褐色的柜台靠着楼梯摆着,里面放了不少垫着红绸布的盒子,每个盒子按照种类放着一些金银饰。

“姨娘,我看这个很好,就拿这个吧!”

“哎呀,太贵了,一个簪子要一两二分银子,这些钱都够咱们两个月的花销呢。”

胜男正闲看着,柜台前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陪着一个三十左右的少妇挑饰。少年年纪不大,个头却不矮,就胜男目测估计有一米七以上,穿着一身半旧的宝蓝色棉袍,头上戴着方巾,恩,还是个进了学的。少妇则穿着一身洗得白的粗布衣服,乌黑的头用一根竹簪别着,她手里正爱惜的拿着一根梅花银簪子,簪子做工非常精致,花瓣、花蕊的纹理清晰,花蕊上还嵌着一个玉米粒大小的红玉。

“嗳,姨娘,我有钱,这个簪子和你当掉的那个差不多,就要这个。伙计,包起来吧!”

少年很固执,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儿银角子递给伙计。

“哟,这是谁呀,这不是咱们魏家的三少爷和田姨娘吗,怎么从梅水镇验尸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