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军坐在她身侧的位置,见她不说话,知道她的意思,直接说道“除技术外其反馈不用管,上面最近正换人呢,到时候政策怎么样还不知道,这个关头别弄些有的没的。”

她面无表情道“我还是去告诉他,我不喜欢牛奶吧。”

夜色由浅转深,窗外蒙着一层浅淡的雾气。

他知道韩析还会说什么。

阿南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闪过难以捉摸的意味,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就那么专注的盯着她。

安家甚至觉得韩家出了个女孩,比出个男孩威胁小很多,甚至还动过结亲的念头。

“我还以为你会想看看她,毕竟她是你的母亲。”其实这句话韩析自己都很不以为意,他本身就没见过母亲几次,但他记得家族里一些堂妹都很亲近母亲,上辈子韩瑶也更亲近母亲,来韩家时孟左还抱怨她哭哭啼啼的找妈妈。

韩析做的很笔挺,头发微乱。他还有一些工作没签完,孟左提醒他几次,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也不再多说。

对于韩析,她现在做不到袖手旁观,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何况现在她都不舍得了,更别说几年后。

韩析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去当面跟阿南说一下,让他别带坏我女儿。”

“你得自己问他。我跟他只是合约关系,他虽然挂在你孟叔名下,其实还是自由身,不是韩家的下属。”

每当想到这个,韩瑶都有点忧郁。然后忧郁完了继续努力,争取从自己擅长的方面来发展。

“不然呢真带你跑出去玩别开玩笑了。”阿南大步往前走,周围的草丛往两边倾斜。

盯着他看了看,楚平正微垂着头,侧脸白皙,轮廓分明。他正对阳光,眼睛很漂亮,很安静,有种沉静的美感。

“我女儿做的,你拿去分一分。”韩析手肘微屈,把食盒往边缘推推,精致的食盒还冒着淡淡的奶味。

韩瑶转过身,看向韩析,眼底闪烁着警惕的光“没有课。爸爸,怎么了”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家子人是只出现过名字的炮灰了。

短暂的思考了下后果,他眉梢挑起,说“还来不来说好,受伤了别回去告状。”

最近,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穿了个假书。

她抿唇,想起韩析给她介绍的那些人,都一些家族的掌权人和政府高官,显然。

以前她是没摸过真枪的,现在一天就要打完一百发子弹,早上醒来手臂格外酸痛,还要面临今天的训练,训练结束后不是休息,而是接着上其他课程。

还是太年轻了,一点都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

压在那种不好的预感,韩瑶亲自出去了一趟,找了佣人问她的晚餐怎么还没送去。

云雾朦胧,厚重的雾气弥漫上来,吞噬了西边最后一丝光芒,太阳完全沉下去了。彼时一缕月光穿过云层,铺洒在沙沙作响的树梢上,风呜咽着和枯叶摩擦。

这也难怪,张家那个小姐,一直以来养尊处优,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顾好孩子了。

“是。”孟左应声,很快收回目光。

韩析在书房处理了一天的紧急文件,凭借他对未来几年的了解,改动了公司的几个大策略,这些在电话里不好交代,明天他要去公司一趟。

果然是会被反派韩析干掉的人,光是这份心性就跟大反派天差地别。

千般手段也使不出来。

不论是前生还是今世,他都觉得那些女的眼瞎,萧晏一个左拥右抱,心分成好几份的小白脸,怎么会让那些天之骄女如此死心塌地的

平衡了身体后,她抬起头,将客厅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现在政策变了。”

韩析穿着黑色风衣,会客厅内灯光明亮,衬得他的脸越发苍白俊秀,身材高挑而消瘦,像棵挺拔的树,站的笔直。

“要是几年前,查到了人后我会直接就让你们上门堵人。”

几个手下都下意识点头。

他们就是打算这么干,他们手下的私人佣兵不少,以前也没少干过直接带着荷枪实弹的佣兵围困别人的事。

“现在不行。”韩析脸上没什么表情,若是要说的话,那就是种事情早就成算的淡然“我让你们低调,不是随便说说的。”

几人面面相觑,心里不太认同,但又不敢反驳。

低调这个词儿跟他们有半点关系吗

都是位高权重顺风顺水惯了,平日里没人逆他们半点毛,一遇到事就想凭着实力快刀斩乱麻。

孟左倒是若有所思,他除了是韩析最亲密的心腹外,也是他的贴身保镖之一,对韩析的心思最为敏感,要说韩析有什么改变,他是最可能有所察觉的。

“都回去吧。”

韩析目光有些冷冽,直接警告“最近都安分点,等着调令,别让我看到你们有什么不该有的动静。”

几人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过来帮忙,焉了吧唧的被赶回去,要说一点没意见那是不可能的,但更多是回去想想韩析今天究竟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么多年韩析做下的错误决定几乎没有。

难道上面真要有什么大动静了但他们这完全没收到风声啊。

孟左没走,他目光追随在韩析身上“韩爷,那这次的事要怎么办”

“说了,低调。”韩析理理衣袖,眉梢眼角戾气未散。

该报的仇不报那不是他的作风,但是不一定要高调的把人逼到极致。

一个家族盛极必衰几乎是真理,换做以前他是不懂低调的。主要现在的他,加上上辈子的年龄已经不是个年轻人了,没原本年轻气盛时的锋芒,也更喜欢低调的干掉对手。

与其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不如私底下处理。

韩析说完之后就没再多说,转身上楼。

孟左闻言,思路有些清晰了几分,但还没琢磨透,等他回过神来,韩析已经离开了。

韩瑶还在书房,窗帘开着,外面风卷动落地窗前的深色窗帘,窗外是月光、繁星、天空、映着湖水波光粼粼。

她坐在书房的黑色的真皮沙发上,衬的皮肤越发雪白,黑眸清亮。

韩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去睡觉。”

韩瑶没动,抬头看着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睡不着。”

“我说了,是小事。”韩析没这么无奈过,坐到她身侧。

这大半年韩瑶一直在窜个子,家里的衣服换了好几茬,五官也长得更秀气,眉目间有种冷淡的韵味。

韩析已经能完全把现在的女儿跟上辈子的女儿当成两个人看待了,毕竟越长越没一点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