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日我会会这些公子,你排个次序,同他们约个时辰。”房里传来胡灵的声音。

林容痴了,饶是再不解风情的人,看到胡灵的舞姿也要痴的,他在那一瞬间似乎忘记了徐音。

“法术?若是用起法术来,这些情爱之事有什么趣味。我的术法能让全天下男子目眩神迷,那又如何?”

“挺喜欢那个皮囊,若是那种痴情样子为的我,说不定我也喜欢。”

之前她从未自己去过库房,都是打发小丫头拿一些物件,这天兴致来了,便也想自己去挑挑东西。

但细想,他也从没让她讲过。

林容正要踏出凝香阁,周妈妈却叫住了他。

林容流连烟花之地,常常几日不归,林老爷却说无妨,一边为林容筹谋着亲事,林老太爷身子欠佳,须寻个喜事来冲。林容想娶的脂粉铺女老板突然失踪,这正合了林老爷心意。

转身便去凝香阁的妈妈那里要求给自己换个屋子,西边还有个小厢房,虽不如她现在住的,倒也是可住的。虽然她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但绣床上躺个醉酒的死了一般心里还没她的人,总是不那么痛快的。饶是林容秀色可餐,这三月也餐得腻味了。

她记得那天同往常一样,林容喝醉了,身子一歪就躺在了她的绣花帘帐里,她就搬了个椅子坐在旁边仔仔细细看他的眉眼,一边看一边啧啧惊叹,心里腹诽,潘安之貌也许就是如此吧,卫玠也不外如是了吧,天人之姿,可望不可得,可惜可惜。

酒菜的热气蒸着,徐音和胡灵开始渐渐聊起这些年。

“你人间这些年,手艺学了这样多,真是难得。”

“我看林家的那个娃娃还不错,只是年纪太小了些,怪懂事的呢。”徐音拿了一个褐色的陶碗,在手中掂量,又放了回去,“来日必能成器的,就算制陶不行,也能当个好陶商。不会像这个秦哥儿,一股歪风。”

秦哥儿是不会制陶的,但秦家多亏了老太爷的贤名,养了一批又一批制陶师,天长日久,琢磨出一种独特的上色方法,因此秦家的陶器以颜色丰富在乡间闻名。林家陶器本可以与之匹敌,但也因人丁不旺后继无人,女婿顾郢尽得林家真传,但却因出外卖陶而魂尽汪洋,剩下了曾拜师于林家的辛婆婆——胡灵,但却也是个没有后的。

胡灵拉着徐音在外间坐下,将手里的酒坛子放在柜台后。

“诶,阿翠,你等等。”胡灵急忙去开门,“我家来了个亲戚,你替我多买几个能下酒的菜,一会给我送来。”

“胡灵,你……你的化身术已经修得这样好了吗?”徐音不信,这定是小胡灵为了方便,才化成这个样子的。

徐音认得这双眼睛,这就是胡灵的眼睛,她的小胡灵,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我就是想他不安心,我想不明白为何他抛下我们。”林妈或许并不像看起来这样老,但她脸上神色让人感到年月的无情,又或是命运的残酷,林妈的眼睛带着几分倔,“他也不曾托梦给我,也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你是什么?竟能附于陶器上?”

这定是林妈了,夫家姓顾,一个寡妇撑着一个家,确实难为了些。

天色微明,徐音飞身向烟阳而去。

妖?

“你们先收拾吧,一会来找我。”

徐音挑眉,“此话怎讲?”

“这……不知徐老板有何事需要我们效劳?”

“阿姐是不是不要灵儿啦……”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

“胡灵,我告诉你,你要再敢打外祖母,我要跟你拼命!”

“城西一位独居的婶子死了,死状离奇,都说是中了邪。

“镇子西边的林家胡氏老夫人可安好?”

绿腰舞自宫廷而出,此时民间并没有几人能舞,见过的人更是少数,林容居然能轻巧地说出它的名字,怕是这位林公子也没有这么简单。

徐音打量了他几遍,“敢问道长高寿?”

这人似乎还未意识到这醉酒的徐老板的能耐,挣扎着起来,似乎还要拼死搏斗。

“胡灵姑娘,我劝你一句,不只是我,乌竹没有一家府第愿娶风尘女子坐正室,这是要被人耻笑的。”

“我并不想嫁高门大户,只求有情郎而已。”

“那何须在意这些世俗名分?”

“若是他诚心待我,我自然不会介意。若是他视我如玩物,我也要他家宅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