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你觉得不配?方大哥问你究竟是你娶妻还是我娶妻?”

“你是情有独衷,我是朝三暮四?”依灵重复的念了一句,倚着床柱,手里有意无意的拨弄着沙幔,苦笑的摇摇头:“香芸你说得太满了,也太伤人心,试问你拿什么证明你会继续情有独衷下去,终有一天,你要嫁人的,你要去面对你的丈夫……”

羞辱?对,她就是特意跑来羞辱房里这个看似冰清玉结实则水性杨花的坏女人的。

院落里,是异样的谧静,这里跟一墙之隔的热闹栈门是两个世界,就像一个冷宫,秋风凉切切,月芒寒淡淡,宛似一层妙曼的轻纱,很轻盈,很朦胧的披覆在花花草草、楼台檐角之上,点缀出夜的迷人温柔;月光又是可恶的,它同时悄悄渗进了他与她的世界,在他们之间隔上了一层可怕的隔膜……

“吃饭了!”莲婶走进她,审视着她,她的眼角有泪。

“灵妹……”他的热情顿时灭了一半。

这一天,方重仁拉着她去认识了他的好朋友,依灵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很随和很和蔼可亲的知府大人。

方重仁淡笑着套了几句话,便向妻一一介绍眼前的这一撮人罢,出来的一共有四人,扬叔她是认识的,跟在他身后一个是眼泛精光白须瘦老者,方重仁称呼他为鹏叔,一个长相憨厚的结实汉子名叫浪应,另外那个看上去一脸干练的中年女子叫风三娘,介绍完,依灵向长者大方的施过礼,轻声问:“真是想不到,扬叔竟是这里的老板!”

“还是不登对,你太出色,反是我配不上你了!”

“我从不会参加没意义的聚会!”

依灵点点头,向来这个半路里蹦出来的堂弟施了一礼,这个夫家的小叔子,衣冠楚楚,俊美而雅致,一看便知是极富人家的世家子弟……

“姑爷,你先洗把脸吧!”出了门,清波端来早早准备好的洗涑水,重仁接过擦擦脸,就要走,清波又问了:“姑爷,阿宽说,今下午我们要去郡里是真的吗?”这是刚从娃娃脸那挖到的最新消息,但,她有些怀疑它的可信度。

“小傻瓜!”他万般怜惜的在她弯弯的柳眉上落下轻吻:“是我经验不够,害你又累又乏又不舒……”他坏坏的笑道:“看来,以后,我们要多加练习才会彼此协调!”

“你有吗?如果你当我是妻子,怎会道歉,夫妻之间有必要这么生疏客套吗?”

方重仁紧紧的扣住忿忿挣扎的妻,他并不想揭她的伤疤,他只是想捅破这层隔膜,他只想读懂她的心……

“我……我没有不开心?”他就非这样体贴入微吗?叫她好心酸!

前一刻还兴致盎然的叶大小姐,此时的心情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万般沮丧――一想到手中物是别得女子的东西,她气就不打一处来,恨恨的将绢帕往地下一扔,绣工精美的绢帕飘飘悠悠落到洁净的地板上,巧不巧正好现出一个“玫”字,依灵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果真是别得女子送的呀,一股酸酸的怪味就这样疯狂的漫上心来,难受极!

坦白说,方重仁心里挺乐的,因为他的妻开始在乎了……

挟恩以报?

重仁默默无语,牵着她绕出庙门,侧身西望,呈于眼前的是一片绿油油丰收在即的稻田,风吹稻花,一波波绿浪此起彼伏,沙沙沙,沙沙沙的轻声低唱,耀目的阳光下,鲜亮的稻叶反射出迷人的光晕,好看之极。

他低眉想了想说:“可能是受了我父亲的影响吧,我父亲――他很擅长弹琴,非常沉迷乐器,但是,我对弹琴不感兴趣,倒因为从小爱骑在牛背上放牛,跟着村里的冷爷爷学会了吹笛子,父亲见我衷情于笛子,也不勉强,反亲手操刀帮我谱了几曲牧笛曲,吹着吹着就我吹上瘾了,从此以后,笛子便成了随身物品,闲暇之余就好逢娱自乐,粗浅的功夫本上不了台面,让你见笑了!”

“为求医才上峨眉山?”依灵紧了紧细额,有些不明了,当她抬头看见了画像中浅笑的人儿后,才恍然:“是为了婆婆吧!”

可,方重仁却皱起了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