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伦先是沉默,然后温和地说:“会的。”

卓皓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红润,呼吸平稳。

“我跟他们拼了!”肖恩红着眼睛大吼。

他蓦地抬起头来,而那个送信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尼罗河基地有几百个这样的人,如果不知名姓,你永远不可能找出其中任何一个。

“不行。”他向卓皓晃了晃手指头,笑着。

“今天不忙么?”卓皓问。

“还在开罗。”黑衣人马上回答。

护士向他眨眨眼:“当初你是怎么不见的我们都知道,现在为什么又回来我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卓皓毫无表情地沉默着。

几分钟,一道自动门开启,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审视地望着阿尔伦和肖恩,然后轻轻鞠了一躬,说:“请跟我来。”

阿尔伦刚要答话,电话忽然响起来,他拍拍肖恩的胳膊,站起身来,走过去拿起听筒,屏幕亮起来,居然是查尔斯·沃克指挥官出现在那上面。

“这里做病房也不错,”摩尔上将向下看看,笑着说,“下次我就可以到这里来探病了。”

肖恩猛地坐了起来:“卓皓?!”

安多强巴轻轻笑了起来:“你一定以为我想让现在就死,是么?”

吴天颤抖着点燃一只烟,把它塞进嘴里,闭上了眼睛。

“还是来一针吧,”吴天在他身后说,“你不想在擂台上作吧?”

“队长!”肖恩已经哭起来,“队长……”

“我等你们,”阿尔伦兴奋的说,“还记得去年么?我们在尼罗河边扔石头,你那时……”

旁边一个年老的乞丐叹了口气,怜悯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吴天邀请他加入蔷薇大厅。”黑衣人回答。

工人们全都向后退了一步。

“没有通行令,”沃克回答,“事实上,就连那条1o26号命令也……”

“战住!不然我们开枪了!”一个士兵喊道。

联络空间里阿尔伦微笑着说:“动手吧,伙计们。”

“为什么最近的训练这么困难?”卓皓懊恼地皱着眉毛,“队长,你们都是怎样通过的?”

监控室的灯亮起来,检索停止,三个人同时呼出一口气,从没有谁的潜意识是2o年来一直处于这样的紧张和恐惧之中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受测者那种强烈的想躲避什么东西的欲望。

卓皓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他:“找我干什么?”

卓皓微笑着刚想说话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老板,他顿时愣住了。

全队的人仿佛一下子都回过神似的。

莫列克向他伸出手,极其认真的注视着他漆黑的眸子,说:“一定要回来!”

莫列克沉静的笑笑,是啊,批3o个队员到现在只剩下他和阿尔伦两个了,而战争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阿尔伦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安多强巴忽然转头盯着卓皓,卓皓心里顿时一凛,忽然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尽管这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外公注视着外孙的目光。

“怎么了?”安多强巴沉声问,“我还没有问你,这是怎么了?”

卓皓紧张地瞧了阿尔伦一眼,又转向安多强巴,小声说:“我也不大清楚,他们说我最后一次上天时被打中了,醒过来的时候就把过去都忘光了,腿也不能动了……”

安多强巴突然抬起手,卓皓马上就闭上了嘴。

安多强巴就这样停顿了一两秒钟,然后放下手来,仔细看了看卓皓,多年来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不再是以前那个倔强骄傲的卓皓了,那个卓皓不会用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说话,那个卓皓也不会悄悄打量他——那个卓皓不会叫他“外公”。

就像已经部署好了千军万马,等待最后的决战,却在战鼓已经擂响的一瞬间突然失去了敌人;

一切都已准备就序,却突然丢失了早已锁定的目标,此时,伟大的藏王安多强巴注视着他女儿的儿子忐忑不安的脸,心里突然就乱成了一团。

在他周围,随从们不敢出任何声音,只有鸽子的翅膀扇动的声音,却使得这个大殿更加死寂。

阿尔伦这时托起卓皓脖子上的项链,说:“那么这条项链又代表什么?”

安多强巴的目光一闪。

阿尔伦注视着他,接着说:“自从三年前他把他父亲给他的一块玉送给别人之后,就再没有戴过其他东西,直到最后一次上天之前,才戴上这条项链。”

他说着,又拿出那张纸片,盯着安多强巴,说:“这个也是他最后上天的时候随身带着的,这个代表什么?”

安多强巴却出人意料地轻轻一笑,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知道答案?”

看到他的笑容,阿尔伦却反而觉得更加紧张,他马上又问:“答案和那个叫做珠玛的姑娘有关系么?”

安多强巴的笑容骤然消失。

“这是一条女人的项链,”阿尔伦紧接着说,“而且我知道那姑娘对他意味着什么!”

安多强巴没有回答他,沉默片刻之后,他走向卓皓,居然向他微笑,极其温和地说:“去看看那些鸽子,那是你以前最喜欢的东西,我把它们从藏北给你带来了。”

说完他招招手,一个随从马上就过来,退起轮椅向鸽群走去。

“队长!”卓皓慌忙叫。

“去吧,孩子,”安多强巴打断他,向他挥挥手,“去吧。”

然后他拍拍手,一个黑衣人马上在圣坛旁的一扇雕花木门里出现。

“请,年轻人。”藏王对阿尔伦说。

然后他就走进那扇门,黑衣人在门口向阿尔伦躬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