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很乖,并没有伸手去摸脸,扭头一看,之前被乔娜娜刺穿的伤口也已经愈合得八九了,她有了点力气,于是挣扎地爬了起来,坐在床沿边,仔细地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这似乎是一个药炉,右侧有一个高高的黑色架子,上面满是装药的抽屉,案台上凌乱摆放着几本书,有几本闲闲地翻开着,也是《素问》《难经》之类的医书。

不过,海墨似乎也没打算解释。

“先杀了你再说。”乔娜娜根本不听,不由分说地攻了过来。

留下来,对公子是百害无一益。

安盈对这个问题有点无语,不过,更无语的是,她什么都说不出,只是张了张唇,然后身体一软,差点躺在满是泥泞的地里,还是那个人手快,已经捞过她的背,将安盈稳稳地扶起来,见到她的此时的容貌,那人似乎一点惊奇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很自然而然地说,“既然你没打伞,那就一起走吧,我这人心很好的,一向以助人为乐为人生准则。”

叶子桓斜靠在椅背上,望了一眼安盈萧条但笔直的背影,长而柔的眼睫微微一垂,随即将目光转到了对面,“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吧。”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吃点东西……如果不想死的话……

转眼便凋零了。

可是,还是来不及了。

大厅右侧的座椅上,上官云游仍然在好整以暇地喝着茶,他身边坐着一个蓝衣少年,系着白色的腰带,手腕处和衣摆下都镶有白边,看着素净非常。面孔有点陌生,甚至生硬,但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有种众人忽视不了的华贵。

叶子非有点傻傻的,挠头,在这样的安盈面前,他觉得全身不自在。

谷厉不语。

这是她自己的事情。

那安然乖顺的神情,好像自己方才什么都没干过,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听说,是柔国的和亲公主水土不服,染了恙,这才请来了谷厉先生。”安盈经过相府大厅时,听见叶子非在里面高声说,“我看这个谷厉先生也是个色鬼,明明说了不破戒,我们相府请了他那么多次,让他给大哥看一看,他怎么都不肯来。如今一听是柔国来的公主,立刻就愿意出谷了?”

安盈又静默了。

风从窗口灌进来,卷起铺在桌上的画像,上面的女子,也因为纸张的起伏,变得风姿妖娆了起来,腰肢纤细,眉眼含春,只单单一幅画,就有勾-魂摄-魄之魅,却赫然,与安盈的五官,那么相似。

“小侯爷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了。”她屈了屈身,重新恢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恭顺,以及骨子里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