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老爷自然知道他们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所以他多半是一笑了之。别人看不出他的这一笑是不屑一顾的笑,还是友善和蔼的笑,可是在下一次又经过贝尔老爷的房前时,他们仍然会冲着他笑呵呵地说:

说金瑞锋是研究鲁迅的专家,这种说法是愚蠢的。就像说德里达是研究杜尚的专家一样。金瑞锋对于鲁迅的关注,绝非因为鲁迅的本身,因为对于任何一个作家的盲目关注,都会产生对于这种作家的盲目跟从。不要说鲁迅,就是苏格拉底或是德里达,都有纰漏或是失误的地方。如果站在阅读者或是跟随者的角度,对于这种学术上的错误基本上会照搬照抄,而对于平位或是高位的审视者,任何的学术纰漏都不能存在。所有真正意义上的学术家们效忠的不是某个人,或是某个理论,而是学术本身。在学术中,真实毫无疑问是第一性的。

这些小说都早已停留在我的脑中,或者说早已成为了我记忆中的一部分。它们就像是大海上的扁舟一样东漂西荡,直到我偶尔碰着了它们当中的几个,才将它们迎接回来。到现在为止,6续地也就迎接回来了一些。在这些扁舟上都沉甸甸地载着一颗颗漂泊痛苦的心灵。我将他们中的一些迎回港湾,但更多的仍然在大海里漂泊,随时都有颠覆沉没的可能。我所能做的,仅仅只是象征性的工作,这些脆弱的扁舟即便是在港湾也仍然可能会因暴风而沉没。所以,他们有些已经归于墓地,有些仍旧在颠簸。那些归于墓地的,舒曼的《梦幻曲》是对他们的最好馈赠,那些至今还仍然在颠簸斗争中的,我想,用舒伯特的《小夜曲》去赠送他们,这是他们最好的画像,也是最好的安慰。

“不,不是的,他们告诉我了。”

“哦。那下面我不用在继续讲下去了。”

“是的,尊敬的贝尔先生!”我向他告辞,他仍然坐在藤椅里,没有起来,仿佛又回忆起什么事情了。

我离开花园。一路上,我都在想,那个传说已经失足落水而死的贝尔先生为什么只在河里现了他的衣服呢?那个早晨在河上划船的中年妇女到底有没有见到过他的尸体呢?

“嘿,林先生,坐下陪我聊聊吧!小约翰很多天没有来了。”

我抬头一看,一个白苍苍的老家伙,嘴里叼着烟,正绑在树上。我急匆匆跑回花园里。贝尔先生仍然沉迷于他的回忆中。看到我回来,他有些惊奇地问:

“小伙子,故事的结尾你已经知道啦!”

然而,我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