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尼丹似是不喜多话,只是傲然冷笑。张陀瞧他一语不,倒是摸不清对方的心思,暗自向杨彝使个眼色,杨彝心领神会,笑嘻嘻道:“彼帮司马帮主素来仰慕密宗红教的盛名,也对八思法王的武功与佛道推崇备至,只是时常忙于帮中大小事务而无暇分身,若得空闲,他日定当亲自登门拜会,这番心意请阁下转告法王,哈哈。”

张陀和杨彝正待纵身上台,蓦然之间,自人群中飞出两道未明之物,直奔这二人后心而去。张陀和杨彝也是武功高手,耳边听到劲风破空之声,便知有异,侧身反手抄去,却将来袭之物握在掌心,低头瞧去,竟是两枚石子。仅凭这小小的石子却能掠起这般凌厉的劲风,这个暗中出手之人的武功当真是非同小可。二人心里吃惊,张陀便大声喝道:“是哪路的朋友请现身一见,躲躲藏藏非英雄所为。”说话间,一双目光只在人群中搜索,却要找出这名隐藏的高手出来。

接下去又有数人上台比试,均是没有成功。台下观众本来还是跃跃欲试,但此时领教了这道试题的难度,均是不敢再去,生怕当众出丑,任是由那礼官催促,却是无人应声。

张陀当场便要作,这杨彝为人谨慎,暗暗一扯张陀的衣袖,轻声说道:“还有两场比试,未必没有机会,小不忍则乱大谋,休要误了大事。”张陀心中一凛,狠狠瞪了一眼西波,“哼”了一声,向迦侬土司拱了拱手,便和杨彝跃下高台。

一连喊了两遍,人群中躁动不止,却无人敢去做这第一个勇者。扎巴伸手扯住叶风荷的衣袖,笑嘻嘻道:“你怎么不去,莫非是被这试题难住了。”叶风荷摇头道:“姑且不论这个试题的难易,我们只是来观礼的,又何必强自出头,惹人笑话。”赞布罗瞧他几眼,笑道:“你若是有这个解题的勇气,便去试试也是无妨。”

第二日晌午,叶风荷三人早早吃罢中饭,结算了银两,便骑马上街赶往招亲大会的场地,他们打算观礼完毕便马上出城继续赶路。

叶风荷摇手道:“等一下,先不忙动手,听我把话说完。”这喇嘛喝道:“还有甚么啰嗦的?”叶风荷缓缓说道:“既是比试武功,总要放些彩头,若是你输了怎么办?”这喇嘛一怔,道:“这我可没想过……”忽又醒过神来,喝道:“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输给你。”叶风荷笑道:“这可不好说了,万一你输了又该如何?”这喇嘛手掌摩挲脑门,想了片刻,狞笑道:“那你先说,若是你输了便如何?”叶风荷笑道:“若是我输了,便任由你处置,旁人不许插手,当然,你若是想要我的性命也是无妨。”这喇嘛傲然道:“好,我也是这么办。”叶风荷摇头道:“这可不妥。”这喇嘛急道:“你想怎么样?”叶风荷道:“万一你输了便任由我处置,这可大大的不妙,我这人生性向善,不喜欢打打杀杀,既然不愿杀了你,便只有将你带在身边,可是这样一来,便要当你的衣食父母,你倒是省心了,吃睡不愁,我可是不愿做这个亏本的买卖。”这喇嘛呲牙咧嘴,想想也有道理,呆呆说道:“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

叶风荷听不懂藏语,便回头问赞布罗,赞布罗皱起眉头说道:“这三个喇嘛倒是来头不小,都是密宗红衣教徒,他们想在这里住宿,可是掌柜却说已经没有空房了,这三个喇嘛不肯罢休,非要让掌柜想办法腾出两间上房,掌柜说实在没有办法,他们便大吵大闹。”扎巴插嘴道:“密宗有甚么了不起的,他们这样做岂不是强人所难。”叶风荷奇道:“这个密宗在你们乌思藏很有名气么?”赞布罗道:“我们乌思藏人素来信仰佛教,这个密宗也是其中的一个教派,不过它和普通的佛门不同,不仅只是诵经念佛,而且还修习武功,这密宗红教历来高手如云,现在的掌教名唤八思法王,据说他的武功已殝化境,全身刀枪不入,实是厉害得紧。”扎巴“哼”了一声,说道:“世上哪有这种武功,我看是这个八思法王自己吹牛罢了,咦,对了,师傅不是曾经和密宗的人交过手么……”叶风荷一惊,忙道:“怎么,你和八思法王交过手?”赞布罗摇头道:“那倒是没有,我只是曾经与八思法王的大弟子雅尼丹打过一架。”叶风荷道:“雅尼丹?啊,就是那天金龙帮的人嘴里说的这个人,他也是要来参加这次招亲大会的,对了,你与他交手究竟是谁赢了?”赞布罗微微一笑,道:“那一战是我险胜,密宗的武功实是非同小可。”扎巴笑道:“就算是那个八思法王亲自出手也未必是师傅的对手。”赞布罗喝道:“不许胡说。”叶风荷瞧着这三个喇嘛,忽道:“咦,难道这里的喇嘛也能娶亲么?”赞布罗笑道:“那个雅尼丹并非是喇嘛,他虽是八思法王的大徒弟,却也是唯一的一名俗家弟子。”说话间,又皱起眉头,自语道:“奇怪,为何不见雅尼丹的踪影。”

三人边走边说,没多久便到了一座大山脚下。叶风荷骑在马上仰面向上观看,却见半山腰间红墙青瓦清晰可见,四周竟然还建有堡寨与城墙。便问:“这上面便是藏王陵么?”赞布罗笑道:“那里不是藏王陵,而是吐蕃王朝中六代赞普修建的王宫,后人便称它‘青瓦六王宫’。”说着,三人下马步行上山,赞布罗解释道:“在松赞干布迁都拉萨之前,这里便是吐蕃部落的驻地,部落的人们在这里繁衍生息,先后吞并了周围其它的小部落,后来又打败了吉曲和年楚河流域的苏毗部落,逐渐强大起来,建立了吐蕃王朝。松赞干布迁都拉萨以后,虽然王朝的都进行了变更,但是旧王族仍然留居故地,而迁徙到拉萨的赞普们也不敢忘记哺育自己祖先的雅砻河谷,他们经常回来居住,缅怀祖先创业的功勋,就连唐朝的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进藏与吐蕃王朝赞普联姻以后,也来这里居住,为了永远不忘根本,吐蕃历代赞普死后,都要运到这里来埋葬,因此才有这么多的藏王陵墓。”

铁芙蓉犹自大叫,哭道:“我不见到他便不回去。”云中平说道:“他这时想必早已跑远了,你却去何处寻他,听三师兄的话,先随我回去,慢慢再作商量。”铁芙蓉泣不成声,道:“我倒要问他为何暗害了大师兄,我不相信真是他杀了大师兄。”云中平道:“这事确有蹊跷,容待回去再说,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快走罢。”

听到这里,叶风荷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里面的三人是为了掌门之位生争执,赞布罗朝叶风荷瞧了一眼,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叶风荷心中暗叹:纵是如东西南北五个鬼之流也是相互扶持情深义重,而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却是尔虞我诈争权夺利。

第二日清晨,叶风荷睡醒过来,睁开双眼却瞧见扎巴蹲在床边,双手托着下巴正瞪着自己。叶风荷吓了一跳,问道:“你干甚么?”扎巴板着脸说道:“你倒是好啊,还说帮我寻找师傅,却睡得一夜好觉,连起床都比我晚。”叶风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也不便对他明言,只得苦笑道:“你放心便是了,我已经与你的师傅见过面了。”扎巴喜形于色,拉住他的手掌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师傅现在却在何处?”叶风荷正色道:“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师傅现在一切安好,其它的事情你师傅不让我对你言明。”扎巴急道:“这是为甚么?”叶风荷道:“你不用担心,最多再等上三五日,你便可与师傅一起离开这里了。”扎巴虽然心中疑惑,但从叶风荷的嘴里也问不出原因,只得忍住性子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