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的太憋屈了,全然没有把魏国公府放在眼里,同样的手法竟然敢上演第二次。

李暄难得不跟他一般见识,再得知魏国公府和曹家已经提亲了,他的心情大为好转,他之所以要把谢秋扬软禁在这里,就是要让他没办法回魏国公府,这样也就没机会阻止谢曹两家联姻。

李暄就是在那个时候见了路炎一面,那时的路炎蓬头垢面,可那双眼睛露出的绝望却让他至今难忘。

林嬷嬷顿了顿道,“好着呢,老夫人让姑娘别老念着她,想她就回魏国公府看看她。”

水儿嘟着嘴道,“我们表姑娘剥了这么久,指甲都断了,这可是老太太要吃的。”

沈幼婉嗤笑一声,“好了,我可不是七妹妹,别做出这幅样子给我看,快砸核桃吧,等会儿,老太太说不定还要吃呢,你可是个勤快人,老太太说一次就记住了,小心点,你那双芊芊玉手手可弄坏了。”

沈幼瑷同大哥相处这么久了,自然看到他眼底的迟疑,不由问道,“大哥还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

到了甄氏院子里,婆子们请的大夫也来了。

芸香这时候却大哭大闹起来,“姑娘,求你饶过奴婢吧,明明是她们嫉妒奴婢成了大少爷的通房,却要惩罚奴婢,奴婢实在是不甘心啊,再说奴婢还要伺候大少爷,身上留疤了,可怎么办。”

她放下手中的嵌红宝石小银炉,继续说道,“就现在这个情况,她指不定更恨我了,说不定还要出什么主意。”

“难办了,你看过七姑娘写的诗吗,她并非胸中无才,反而有大才,我都自愧不如,这才是最主要的,她要的只是名声。”沈幼瑷喃喃的说道,“如今,她都达到目的了。”

沈幼瑷道,“云霞郡主一向疼你,万不会委屈你的,你就放心吧,再说这世上的男子三妻四妾都是一样的,何必为他们劳神,自己过的舒心就好了,又何必在意他们的想法。”

他笑容可掬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野心,谁都不知道。

见到她们进来,李暄眼眸迅速亮了一下,收起懒洋洋的坐姿,一个穿茜色褙子的姑娘首先笑道,“我就说还是老夫人的面子大,总算把四妹妹请来了,快过来坐。”

“你可没说我不劝你,你还是小心你那个妹妹,我看她心思大的很,也不是个善茬,别吃了她的亏。”陶心慈边说边剥了一些干果,表情有些怏怏不乐。

陶心慈嗤笑一声,“老夫人派人传话时可没说是小王爷来,只说是位身份高贵的客人,连我都是去了才知道,她们那还不是擦胭脂涂粉,满屋子都是味道,把我熏的哦。”说着小巧的鼻子皱了皱,极为可爱。

陶心慈瞧她那模样,再没有不知道的,拿着她做筏子,以为别人眼睛都是瞎的吗,飞快的瞄了她一眼,道,“祖母可不是因为我身子弱就多疼我,那也是因为我可比别人强些,祖母你说对不对啊。”

这两个下人急忙弯腰点头,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寻出来一块破布,往他口里塞住。

沈幼瑷似乎没想到他会看过来,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撇开目光。

林嬷嬷笑的意味深长,“哪里是打听心慈县主,是打听全宁候府的世子爷呢,我瞧她是看上了世子爷,可是没有门路,正好心慈县主打发人来给姑娘送梅花,被她瞧见了,所以要借老太太的口要姑娘把心慈县主请过来一一谋划呢。”

甄氏笑道,“都在床上坐了一天了,身子都僵硬了,正好你来陪我说说话解解乏。”

林嬷嬷把一只点翠蝴蝶闹春纹饰红宝石的手炉拿出来递到沈幼瑷手边,笑道,“姑娘快暖暖手吧,这么冷的天,写了那么久的字手快僵了吧。”

老太太平日里也学那些贵妇人的养生之道,找一些大夫开些药膳,每日吃着,她虽然过了几年富贵日子,可那些好的次的还是能分的出,因此她听到钱氏这么说也觉的那药膳不对。

“你怎么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管着大厨房,还差这点银子吗。”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里带着无赖。

沈幼瑷当年就是在长公主的春宴上,一举成名,被众人赞誉。

钱氏道,“你那个死鬼爹没阁几日就来这出,还想让我抬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做贵妾,呸,她也配。”

徐氏细心的教导着,沈幼莹却早已不耐烦,挥挥手,“娘,我可不是傻子,这些我都知道的,我去看看楚楚姐姐穿好了没有。”

“那太太陪房姓什么,可有经常来。”

听到沈幼画这么问,沈幼瑷就已经猜出了她的意思,确实韩夫人当年在闺阁中便极有名气,她那里的菊花确实稀有,而且年年都不落下,京城中的大半贵女都会去的,沈幼画想去不算意外。

沈幼瑷辞别了孟老夫人,离开了魏国公府,坐上沈家的马车,这一路比来时平顺。

谢秋扬眼眸闪躲了沈幼瑷那清浅的眼神,耳根也有些发热,道,“表妹,喜欢就好。”沈幼瑷看出了谢秋扬的不自在,眸中不解。

忍住眼里的湿意给孟老夫人请安。孟老夫人赶紧让人扶她起来,让她上前来在身边的塌下坐下,握住她的手,皱眉道,“怎么手这样凉,早晨风大寒气重,林嬷嬷怎么照顾你的。”

沈幼瑷见那女子长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玉的肌肤,眼睛很大如今正闪着水光,如同被猎的麋鹿般可怜兮兮,挺而小巧的鼻子上尚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儿,真是楚楚动人。

“这可是府里常喝的庐山云雾,七妹妹喝不出来吗。”沈幼瑷抬抬眼角,狐疑道。

正屋也不是很大,正中间摆了一张红木香案四房桌,红木靠背椅子上安置着半旧的银线夹织坐垫。

沈老太太来了兴致,“可来了吗,把他叫进来让我瞧瞧,还有大媳妇也把你外甥一起带过来。”

紫墨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沈浩寅长得和沈齐安不像,更像他那位美艳过人的生母,男生女相,他在府中的地位也是极为尴尬,他的生母也是一位官宦人家的婢女,有一日,沈齐安做客那户人家,时至,当时的人家都有用婢女待客,沈齐安年轻时也自诩为**人物,一夜露水之后,那名婢女竟然忘了喝避子汤了,大着肚子找上门来,当时谢氏对那名婢女眼里的算计看的清清楚楚,死活不让她进门,后来沈齐安怕事情闹大,便把沈浩寅安排在一处外宅,一直到后来徐氏成为继夫人之后,便做主把沈浩寅母子接进府里,这一举动,让她在京城里广受好评,直言她宽容大度。

“七姑娘,你对我真好。”秋叶一脸感动的接过帕子。“这帕子真好,奴婢可不敢用坏了。”

沈幼瑷脸写满了不相信,这个哥哥是什么心思,她闭着眼都能猜到,肯定是想去三市街看看,找找什么新乐子,表哥也不靠谱,为何要带着沈浩初去那种地方,现在沈浩初还不定性,万一移了性情可怎么办。

红筏俏脸一怒,骂道,“姑娘哪里是你能打听的。”她素来声音娇软,骂人的时候也只有几分气势。

沈幼瑷抬起精巧的下巴,“那镯子不收也罢,收了倒像我昨天特意为她说话一样。”

红筏是回来的,后面跟着老太太身边的汪嬷嬷。

她却不知道沈老夫人心结,陈氏当年从一个秀才之女成为浩命夫人,最痛恨的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女,尤其看到魏国公老夫人那不屑一顾的眼神。“我是她祖母,她姓沈不姓谢,她犯了错自然该罚,魏国公府厉害难道还能管到沈家教孙女吗。”

沈幼瑷当时只是根据她们站的位置不同而猜测,问了沈幼静这个问题,听到了她的回答,也有七八分肯定了。

徐氏的目光一直在沈幼婉跟沈幼瑷身上划过,最后停留在沈幼婉身上,她缓缓站起来,走到沈幼婉面前,目光平静而空洞,笑容格外毛骨悚然,“我的莹姐儿现在还在发着高烧,你怎么就那么狠心,那池子水那么深,那么凉,你就存心要我莹姐儿的命啊。”

沈幼莹笑容微微一滞,表情里带着几分恳切,“五姐姐能不能把这幅画送给我,我很喜欢。”

甄氏说不出话来,是了,沈幼瑷最多还能再沈府呆上一两年,老太太对她的态度也不会因为这一两年而改变,徐氏对沈幼瑷从没有养育之恩,只是继母,不是嫡母,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一时间,气氛又活跃起来。,过了一会儿,帘子又掀开了,正屋里进来一位年轻太太,她年纪看起来不足三十岁,眉眼秀丽,白腻的肌肤,神色温柔可亲,未说话唇边便带了三分笑意。见她进来,沈幼瑷同沈大少太太一同站了起来唤了声太太。

绿萼睁大眼睛故作哀怨道,“奴婢可是为了姑娘好。”又吐吐舌头笑嘻嘻道,“希望老夫人喜欢,看昨儿四姑娘讨了老夫人欢心得了一枝玉簪子。”

沈幼莹这才笑了起来道,“娘真好,我以后一定给你争气,找个好女婿回来孝敬你。”

徐氏一瞪眼,“你也不知羞,哪个贵女会把嫁人挂在嘴边的。”

沈幼莹道,“我可不像她们似的扭扭捏捏,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再说这不是只同娘说吗。”沈幼莹现在已经把撒娇弄痴这一套玩的无比纯熟,她知道徐氏就吃这一套,也从顾忌,她又状似无意的说道,“虽说我不能嫁给纪家公子,可娘也不能直接拒绝阳宁伯府,那多得罪人啊,还有一个人可以啊,既然纪家公子的条件这么好,我就把他让给五姐姐就好了,五姐姐比我年长,现在还没有人来提亲,她不是离不开书吗,纪公子也是爱书如命的人,和纪公子一样,她们两个倒是极为相配,也不失为一桩好亲事。”

她说的诚恳,仿佛真的为沈幼瑷考虑一样。

徐氏听了,心里微微泛起了涟漪,瞄她一眼,“就属你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