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知道路炎是他前世听闻四皇子登基后,安顺侯府抓住了路家在逃的余孽,亲自把他送上了断头台。

“你瞧着外祖母身体可好。”

沈浩南是三房唯一的一个男孩,一直是老太太的掌中宝,因此他一哭,奶娘赶紧把那碟核桃拿给他,安慰道,“好好,奶娘给你做。”

祝楚楚又迅速抬起头,露出受伤的神色。

再一想到魏国公传来的那个消息,更加不知怎么该与沈幼瑷开口。

沈幼瑷在这里猜测,却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甄氏早就在送芸香进房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而她的丈夫却在跟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她的心里不断泛着酸水,早上起来看到,芸香承过雨露容光焕发的娇嫩模样,她如何不能记恨,就算知道芸香的身契都在她手中,她还是不能赦免,最重要的是当她看到沈浩然看芸香的眼神明显不同,她才知道她做了一件多傻事,芸香这丫头不单只是漂亮,也略通诗书,身上还有一股子书香气,这样娇嫩的容颜有哪个男子不动心呢,她同沈浩然成亲三年自然也知道他的喜好,她突然间害怕的发抖,芸香身上有她没有的,就算芸香的身契在她身上怎么样了,沈浩然的心落在芸香身上她可要怎么办。

春柳和怀儿对视一眼,虽然汪嬷嬷是个笑面虎,对手下人极为严厉,今日都事被她知道了,三十个板子少不了,但如果五姑娘把今天的事告诉汪嬷嬷,她们就要被赶出府了,没过多久,她们就弱弱的开口,表示自己去。

沈幼瑷并不是怪沈浩然和沈浩初,只恨自己大意,又恨徐氏没脸没皮,谁想到她竟然做出这样龌龊的事,道,“是我小看了太太,原以为,我夺了太太一半的管家权,她也该暂时歇了心思,没想到,我倒是要吃下这个闷亏。”

沈幼瑷自然也知道她现在在外面的名声在沈幼莹出现之后大大不如从前,她并不在乎外人是如何看她的,可是这世道对女子就是这样的,她从小就知道名声的重要性,并善于利用它,现在更知道名声对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如何重要,她不能够在沈府待一辈子,总要嫁人的,何况她现在也不能嫁给魏国公府了。她在夫家,要生活的舒心些,第一要看沈家,第二便是她自身的才气,听到外面传她是花架子,心里也是极为不舒服的。

“我只是随口感叹两句。。”陶心慈低下头道。

喝完酒,李暄敛下眼眸,唇角起一丝莫明的笑意,谁能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陶翎光以后会成为陶翎翔最大的敌人。

待两人来到冷香园时,远远就听到欢笑声,走近屋子却见她们已经围着火炉儿烤起肉来,少爷们跟姑娘们各分一桌倒是其乐融融,外面是白雪覆盖,屋子里烧着地炕,格外温暖如春,欢声笑语从不停歇。

沈幼瑷想当然的以为这是沈幼莹的的一些小心思,并不放在心上,何况传出一府两姐妹相争,名声有什么好呢。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凶神恶煞,听说定北王府隔断时间就要抬几具尸体出来,都是李暄打死的,而且听闻李暄最爱童男童女,最喜欢用那**的法子折磨,满京城没一户好人家的闺女愿意嫁给他,她们也不至于这样饥不择食。

这末必不是一件好事,月丫头年纪也大了,嫁到定北王府对翎翔也是一个助力。

“吵死了,快点解决,别打扰王爷正在吃饭。”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管事打开大门,露出个脑袋,不耐烦的说道。

他似乎注意到沈幼瑷的打量,那线条过分优美的下巴微微抬起,唇角的笑容让人目眩神迷,好看的桃花眼对着她轻轻眨了眨。

回到琼芳院后,沈幼瑷问林嬷嬷道,“嬷嬷可知道今日老太太为何问我县主的事。”

沈幼瑷见状,忙道,“嫂嫂歇着吧,别为了我打扰了嫂嫂休息。”

心慈县主是敏惠太公主的外孙女儿,是全宁候陶家的嫡女,精灵可爱,和沈幼瑷十分投缘。她府里头的梅花开了,每年都会邀沈幼瑷赏玩。

绿萼缩了缩脖子,道“老太太看到这些脸全黑了,三太太也大吃一惊,对老太太道,大嫂管的家,府上一个下人竟然有这么多银子,难怪我每日吃的菜食都不是很新鲜,帐上面的那些钱都到谁的手里了,老太太您真要好好查一些帐,说不定你的药膳,她们也以次充好。”

“你要钱,没有。”假山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婚姻虽是结为两性之好,但一个在闺阁中毫无名气的女子,必然会遭到夫家的看轻,而那些名声好为夫家带来的助益也大些,也有利于夫君的前程。

钱氏正叫丫头们过来收拾东西,沈幼婉进来就看到地上一遍狼藉,随意找个地方坐下了。

徐氏也一笑,“不错,这京城里的贵人们也是这样的,你记得要逢人三分笑,待人热情,积极点,凡事说话留三分。”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那婆子只见了她们几个。”绿萼也没打听出来。

沈幼画似乎确定沈幼瑷并不似外表那般高傲不讲道理,声音也镇定下来,“我是想来问五姐姐,是不是收到了韩府菊花宴的请帖。”

严氏在一旁应了,吩咐那些婆子把沈幼瑷一些喜欢的物件装好了另一个马车让她身边一个姓周的陪房护送着回去。

“看到了,表哥画的细致传神,我很是喜欢。”沈幼瑷眸中闪过清浅的光。

孟老夫人穿一件孔雀蓝海星添绸纹的褙子,玄青色奔兔暗地织金幅裙,脑后梳了一个整整齐齐的圆髻,发髻边簪了一枝镶宝玉寿星鎏金银簪,手腕上带了一串沉香木佛珠。沈幼瑷仔细瞧着,发现孟老夫人髻角多了些白发,好像一夜之间长出来的,眼角下的皱纹又多了些,更显老态龙钟。沈幼瑷看见了,一下子心酸起来。

“贵人,救命啊,救命。”被他抓住的女子,见马车停下来了,大叫起来,挣扎的更厉害了。

沈幼莹见了正屋里布置的十分华美,摆件无一不精致,心里有些醋意,她坐在黄木雕花镂空的椅子上把玩手中的镶金的彩瓷茶盏,道,“还是五姐姐这里舒服,这里的茶叶也比我那儿的好。。”

房屋里是坐北朝南的三间正房,一明两暗的格局,明间在西边,东边连着两间暗房,明间就用来做正屋。

十七岁的举人,难怪赵太太有这个自信,沈幼瑷在心里想,当年沈齐安也是十七岁才中的举人的。

“徐家不是好好的在吗,为什么要来投奔沈家。”绿萼一向嘴快,把沈幼瑷想问的说了出来。

“是,父亲。”沈浩寅抬起头,眼眸里闪过意外,慌张,更多的是惊喜。

见状,沈幼莹拿出块帕子递给秋叶,温柔的朝她笑笑,“擦擦眼泪吧,别哭了。”

见妹妹怀疑的盯着他,沈浩初赶紧保证,“是表哥带我去的,他说那儿新开了一家古玩店,便说要去给妹妹挑挑有什么稀罕玩意。”

一小会儿,红筏出来了,张全把一张笑脸凑过来问,“姑娘在干什么呢,姐姐去给姑娘请安的时候可要帮我问个好。”

“姑娘还回去,不怕三太太生气吗。”紫墨问道。

半个小时后,桃芳院有哭天抢地的哭声,是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绝望凄凉。沈幼瑷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如鬼魅的身影,燕姨娘。沈幼瑷再也睡不着了,睁开眼睛,窗外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是啊,老夫人,罚瑷姐儿抄抄佛经就可以了,跪坏了怎么跟魏国公府交待呢。”钱氏也跟着求情,这一位是魏国公的外孙女,要是沈幼瑷回去跟魏国公府哭诉怎么办呢,沈府可不敢跟魏国公府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