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双喜从顾氏房里出来,问绿锦道:“绿锦姐姐,我娘因何动了胎气?”

“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怎么能看这些。”梁嬷嬷寸步不让,一副要和侯双喜理论的样子。

郑城阳虽不通人情世故,但是这一身不卑不畏,举止稳重,礼仪得体,一举一动,绝不是一朝一夕学成的,也可以说是从小养成的,已经融入到生活之中。

“辛苦梁嬷嬷了,回去之后,跟你们夫人说,好好养身体,等她胎坐为稳,我再去看望她,沾沾侯三夫人的喜气。”作为下官家属,她不能面露不愉快。

“那城阳兄后会有期。”侯玉峰知道了此人的名字,以礼还礼。

侯双喜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刘姨娘,这哪还是风姿卓越,楚楚动人,走路一摇三晃的刘姨娘啊,分明就是一个泼妇。

夜色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哒哒哒的木屐踩在石头上,混合着雨声,一个人影出了晴苑。

刘姨娘心头火热,这顾氏在十年前就该见阎王了,可偏偏命大。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想法子,只是顾氏的院子围得跟铁通一般,根本下不了手。

侯勇依言站起来,打开包袱,掏出里面的二十几封信,说道:“夫人,这是府里的信件,外面还有两车礼品。”

走出兰苑,侯双喜居然闻到了自由的气息。一个月只能呆在一个地方,处罚的确很严厉,无聊的日子太难受了。好在书房里有很多书籍,她可以看看书,解解闷。

“老爷,您的意思是不和家里合股?”顾氏问道,虽然她也不想,但若是被嫡母婆婆知道和外人合伙,定然会污蔑他们三房吃里扒外。

“绿萝,绿锦你们去外面守着,我有事要问大小姐。”顾氏沉声说道,夏天的时候,这冰在京城不算是好东西,可在越州,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就是这个理,红莲姑娘说的是,大小姐好了,我们才能好。”徐婆子附和说道,在大小姐身边当差可是肥差,可不能掉以轻心,王婆子就是她们的前车之鉴啊。

顾氏正在看账本,侯三老爷去了东厢书房。

侯玉峰见是绿萝,点头道:“好,这是之前许诺给大姐买的,你现在拿走吧。我不能进去,让她好好思过,别让母亲忧心了。”

“好,我明日一定买给你。”侯玉峰现在有点怕大姐,因为这段时间没少教训他,也不知道姐姐这样娇滴滴的大小姐手劲怎么这么大?

侯双喜一愣,哎,不能再连累别人了,尤其是身边伺候她的人,只得再次穿好衣服。

侯三老爷呵呵笑道:“事情过去了,双喜也受到惩罚了。若是双喜以后想出去,我带她出去。这里毕竟不是京城规矩大,出去看看也好。否则将来回到京都,什么也不知道,岂不是白白在越州待了这么长时间!”

侯三老爷见一向稳重自持的妻子动怒了,莞尔一笑,劝解道:“之前双喜太安静了,你又担心老实会被欺负;现在伶俐活泼了,你有担心不着调。双喜还小,以后慢慢调教便是。再者,我们双喜这么旺家的孩子,就连父亲每次写信都会提到双喜,想求娶的人多得是。”

王嬷嬷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很容易想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磕头认罪说道:“夫人,这不关大小姐的事,都是老奴没有尽责,要罚就罚老奴吧。”

侯双喜见父亲没有发怒,微微松口气,不过现在还没过关,恭敬的语气里带着丝丝孺慕之情,像个邀宠小狗狗似得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父亲,说道:“爹,女儿知道父亲每个月都会外出巡查当地驻防军队,一向和兵士同吃同住,同甘共苦。虽说这是爹爹的职责,但女儿从娘担忧中,得知爹爹每次都被蚊子叮,疼痒不止,甚至抓破了皮。女儿心疼爹爹,便去外面买药。这一瓶正是驱蚊虫的,只要一滴,蚊虫一天都不敢近身,还可以止痒消痛。”

“等等!”郑城阳情急之下拉住侯双喜,从药箱里拿出来一个碧玉小瓷瓶,“我看玉贤弟脖子上有个红疙瘩,想必是蚊虫叮咬所致。这是我到越州炼制的一瓶驱蚊虫的药,你拿着,每天只要一滴,蚊虫就不敢近身了,而且还可以止痛止痒。”

“哎呀,宝剑赠英雄,簪子送美人,正是一段佳话,姑娘就手下吧。”小商贩利用三寸不烂之舌继续劝解红衣,卖了这两个,立即回家。

别的不说,就连老侯爷这关都过不去。这侯三老爷能做到刺史一职,若是没有老侯爷的关照,这三老爷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刘姨娘还想说,但被刘婆子拦住了,连忙说道:“夫人需要静养,我们还是回去吧。”说完拉着刘姨娘转身就走,脑子里全部是侯三老爷冰冷额双眸。

等人走了,侯三老爷跟着侯双喜到了西厢房。

“双喜,你娘如何了?”侯三老爷问道。

侯双喜点点头,微笑说道:“爹,娘没事。今天郑城阳给我娘针灸,虽说有点失礼,但事关娘亲的命,还有娘亲肚子里两个弟弟或者妹妹,还请爹爹不要拘小节,影响我们家和睦。”

侯三老爷一愣,旋即苦笑,摸摸侯双喜的头,说道:“双喜啊,那些小节和你娘以及弟弟妹妹想必,根本不足挂齿。只是人言可畏,我们统一口径,就说是隔着衣服针灸的,这样你娘也不会尴尬。”

是啊,家人可以包容娘亲,可娘亲是当家主母,经常出去交际参加宴会,若是传出去,定然要经受那些风言风语,对娘亲不好。

“嗯,双喜知道了。郑城阳是大夫,看他行事是个君子,定不会说人是非。至于我和爹也不会说,我的丫鬟很忠心。到时娘亲身边的梁嬷嬷,女儿觉得奇怪。这梁嬷嬷还是娘亲从娘家带来的嬷嬷,一直深受娘亲倚重,按理说在她的立场上,娘亲安好,她这个心腹嬷嬷才会有好前程,可今日居然不希望郑城阳给娘亲看病。虽说是为了母亲的清誉,但是表现却十分诡异。父亲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