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穆子健有一种负疚感涌上心头。妻子是一个很实在也很贤惠的女人,在感情上欺骗她,他有负罪感。但是对于辛兰,他又欲罢不能。想着这几天经历的前前后后,他矛盾着,痛苦着,又自责着。

“不劳您大驾了,我自己能找到车站。”辛兰还是固执地站在道牙子上,不肯下来。

“想堵住我的嘴也容易,先说说,给我什么好处?”蒋诚挚突然没正形起来。

辛兰还没来得及细问,丈夫听已经挂了机。无非是三天没回家,怎么还跟来了呢?记得没和他说自己在哪学习啊?丈夫可真有本事。毕竟丈夫来了,辛兰还是很高兴,她简单地修饰了一番,化了个淡妆。然后穿上白色的纱裙下楼去了。

“那要看我高兴与否!”辛兰还是一副爱理不理、高高在上的样子。

“既然你想不起我是谁了,那就当我是你老乡吧。至少我们还是同一方水土养育的人。”穆子健对于辛兰不肯和他相认非常恼火,但又不好发作。

“姐姐真是聪明,知道妹妹有难言之隐。就不往下问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告诉你,我老公是我从别的女人手里撬过来的。”双双坦言相告。

到达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辛兰以为应该休息吃饭了,可是超乎她意料的是他们直接被那个小班主任带到了培训用的大会议室。

最后穆子健实在是忍不住了,问她“他乡遇新知了?就忘却了旧相识?”

于谦和还是那样会讨人喜欢。当年在读高中时候他就疯狂地追求过英子,他们爱得很狂热,很投入。但是最后英子的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们之间的婚事。他们说于谦和家贫如洗不算什么缺点,只要是那人处事太圆滑,不可靠。英子和于谦和劳燕分飞之后,她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刚大学毕业年轻有为的董鹏飞。而于谦和则心灰意冷,高考落榜后找了一个镇长的女儿。

“他是我的初恋。”英子开诚布公道。

“是啊?妹子,那还是你命好,你儿子知道心疼你这个妈。”对门的老太太对婆婆恭维道。

又是一个秋季即将来临,这个季节是我最不愿意过的,也是最让我难忘的季节。每到此时,心情总会抑郁、沉重、惆怅、忧伤、无助……

“是么?嫂子给张新买保险了?”辛兰觉得很意外,农村人也有买保险的意识了?看来这农村还真是一块市场。辛兰在心里琢磨着。

穆子健在高考后给辛兰看的回忆录中写道“真希望能有一个世外桃源,四周青山隐隐,绿水迢迢,草色青青,群芳艳艳。那里没有世俗偏见,没有名利纷争,他能够和心爱的女子相拥在蓝天下。任白云悠悠,和风习习。捧一卷《唐诗宋词》,走过千年的哀愁,徜徉于墨香的淡雅,看尽一树盛开的桃花……”

玉树临风见她没有应和他的诗和对联,就一直在问她“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和我说说好吗?你这样我很担心你。”任凭玉树临风怎么和她打招呼,辛兰也没向他透露自己的半点心声。她觉得他于她而言,还是个陌生人,自己没有必要和他说得那么多。于是她一直沉默以待。写完博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辛兰关了机,因为不想听到丈夫响雷似的鼾声,她睡在了客厅的沙发里。

董鹏飞定睛地看着春儿,觉得她好陌生。当年那个单纯快乐、一脸阳光的小女孩哪去了呢?是生活的艰辛改变了她的本性吗?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自己无心地伤害让她放纵与沉沦了呢?一想到这里,董鹏飞就懊恼不堪。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对春儿说道“春儿,我的言辞可能过于激烈了。你别往心里去。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和我说一声,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竭力相帮。”董鹏飞说完递给了春儿一张名片,那上面有和他的联系方式。

那个干瘪老头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却有着极强的兽欲。每次他都把春儿折磨得精疲力竭。从那以后,春儿开始恨天下的所有男人,这自然也包括占有了她初夜的董鹏飞。

“辛兰,怎么你也这么看我吗?完全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子,我是和春儿之间有点误会,想解释一下而已。”董鹏飞不希望被辛兰误解,极力解释着。

“是这样,古来大诗人中有几位写悼亡诗写得比较好,你都了解谁?或者说你最为欣赏谁?”老板娘的这个问题似乎不难回答。吕经理很是为辛兰捏了把汗。

“那店家起这个名字,其用意何在啊?我听迷糊了。”张明丽不解地问。

“哎呀,辛姐,有人请客你还不去?你到底有啥大病啊?难不成你是小产了吧?在家呆了一个多星期还没修养过来?吃一顿饭还坚持不了?你可真娇气!”张明丽撅嘴一股脑地在抱怨着。

辛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刚大学毕业么?”

丈夫的话让辛兰的脸腾地就红了。张明丽临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打趣道“辛姐,看来对你还真是不放心呢,原来这找漂亮的媳妇也有危机感。你以后可要小心了,他怕你红杏出墙给他戴绿帽子呢。”说完兀自娇笑了几声,下楼而去。

蒋诚挚开了电脑,玩起了斗地主。这时婆婆从市场回来了,她给辛兰买来了一只小笨鸡。她进来后一边往出掏东西,一边对儿子说道“去厨房里烧水,我一会儿把小鸡褪了。辛兰身子虚,给她熬点鸡汤喝。”蒋诚挚虽是地主斗得正酣,也还是答应了一声向厨房走去。

当天晚饭后蒋诚挚陪辛兰下象棋,前两盘蒋诚挚故意输掉了,辛兰很是自得。蒋诚挚说这样下棋也不动输赢很没意思,没有动力。咱们不如赌点什么吧。辛兰很天真地问赌什么,蒋诚挚悄声在她耳边说要是他输了他就学狗叫,要是辛兰输了就得让他亲一口。听完蒋诚挚的话,辛兰的脸红了。但平定了心绪后,她想她还不至于输给她,于是就同意了蒋诚挚的说法。

阳光上来之后,屋子就很暖和。柱子真带着他表哥蒋诚挚来辛兰家里玩了。偏巧那时候辛兰已经出去了,她去了她同学颖家,一天都没回来。而蒋诚挚就有意无意地在她家呆了一小天,先是帮着压井水,后又帮着打苞米,不嫌脏也不嫌累,干起活来还贼麻利。这个年轻人的厚道和热忱一下子就讨得了辛兰全家上下的欢心。

艳红的母亲直接找到了辛兰的母亲,试探着说“嫂子,我想给你家兰子介绍个对象,你看她都这么大了,是不是也找得婆家了?再要是不出嫁,都耽误她弟弟订婚了。我有个表外甥,来家里窜门,我看他们俩挺合适的。”辛兰的母亲顾虑道“这个孩子从小就很古怪,她的主我们可做不了。你还是直接去问她吧,她同意看就看一下。”

“什么?你给谁输了血?”蒋诚挚喊了起来。辛兰没搭理他。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刺激到了辛兰,他一下子抢下了电话,冲英子喊道“喂!你整什么鬼事呢?你来看看辛兰,坐都坐不起来了。她本身就贫血,你让她给别人输血?那不是在要她的命么?你还是她的好朋友不是了?”

还没走到楼下,英子的电话就来了,问完事儿了没有?辛兰说她没清宫,怕遭罪,而是吃了药。折腾得够呛,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英子咬牙切齿地说“咋不把她折腾死呢,看她还有没有脸卖B了!”辛兰听着英子说出这样冷酷而粗俗的话,一下子觉得她很陌生,陌生得甚至认为她们好像从未相识交往过。

英子撇完了钱,对商雪梅说“姐姐要不要数数?这可是你这几年伺候我家老董的辛苦钱。哪回都那么费力气,少了一分,你心也不甘啊?跪倒爬骑的挣俩钱,一会还得承受切肤之痛,也够难为你的了。”

“我都快把打麻将那茬给忘了,怎么你还来提醒我呢?是不是也想告诉我,趁着你不在家,也私自去会会那小凤仙?”蒋诚挚半真半假道。

英子听了笑了,说就你会说话。要是和你共事一夫,我一定不会这样气愤。因为你懂得谦让。辛兰听了脸颊绯红,说去你的吧,我没那么不堪吧?去抢别人的丈夫?英子一看辛兰认真了,说不是你不堪,是我不值钱,主动求好去贴乎你家小蒋行了吧?英子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泪光,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觉得凡事自有因果。

“商姐,你别太较真。当时我们在一起,不就是个玩吗?你老公不能给你上的满足,兄弟代劳了。我们之间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到如今你不会就以怀了我的孩子相要挟吧?这几年来,我对你也不薄。没有我的照应,你家的小日子会过起来吗?你不至于恩将仇报吧?那我当时还真是看错你了!”董鹏飞的话说得极尽刻薄,商雪梅听了痛楚地闭上了眼睛。她不再说话,只是坐在沙发里,捂着整张的脸。

老爷子的女儿抢先一步走了进去,这时候辛兰看向了那个老大爷,这时他知道自己腿部无甚大碍,似乎已经打起了精神。见到辛兰跟着自己的女儿一起进来,冲她勉强地笑了一下。

“是啊,我一看这穿制服的人心里就害怕。尤其是城管大队的人一来,像红胡子似的,秤给你撅了是小事,还啥都没收。”

吕经理走了,她开启了经理室的电脑。吕经理说她可以随时使用这台机子,不用和他打招呼。她想在电脑上对万能险种做一下细致地了解。本来她可以回家去上网的,但想到一回到家就懈怠了,不想再贪恋家居生活的散漫,所以她抑制住了自己想回家的冲动。首先她觉得应该先锻炼自己的耐力,连办公室都坐不住,也就耐不得寂寞,那终会一无所成。所以她劝自己留下来,留在保险公司熟悉业务。

董鹏飞听到这心虚了,但嘴上还很硬,松开了英子说,别瞎扯了。我怎么能看上她呢?英子说那就只能问你自己了。你哪是个东西?她都能当了吧?那一脸老褶子,你就不恶心?她会侍候你吧?人都说姜是老的辣。你得意她那口吧?董鹏飞听到这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英子说他要是死不承认就马上和她一起去调出他的通话记录,看看那个女人和他之间是不是正常的业务往来?英子指着董鹏飞的鼻尖说,只怕是你和那个老女人的通话比和我这个正牌妻子都多吧?事已至此,董鹏飞见抵赖不掉了,只好默认了。

他隐约感到了商雪梅的不快,所以亲自给她敬了一杯酒,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感谢的话,一来去英子心疑,二来意在安抚商雪梅那受伤的心。这就是男人的虚伪和手腕。果然,有了董鹏飞的这一举动,商雪梅心里觉得舒坦多了。因为她感到了董鹏飞毕竟顾及到了她的感受。那就说明她在他心目中还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老板娘四十多岁,人长得干净利索。说话细声细味,很讨人亲近。她见辛兰气色不对,赶忙打圆场。她说刚才他还问小蒋怎么没把媳妇带来呢?这不说曹,曹就到了。

不出几天,就有女人找上门来和她吵架。人家叉着腰站在她家大门外,说老马家的,你给我滚出来!你一天没啥事就瞎嘚嘚,我多咱说老李家的女人不正经了?你那破车嘴咋不给你烂掉!

是的,婆婆是一辈子都在出田抱垄。公公年轻时候体格不好,从银行下来后也干不了出力活、子是婆婆一手拉扯大的,家也是她一个人在苦苦支撑。辛兰知道婆婆这辈子不容易后,才处处尊重她,谦让她。没想到婆婆反而以为这个媳妇好欺负了。动辄就训斥一番。即便是这样,辛兰也没跟她红过脸。她觉得做人还是要讲究分寸的,和婆婆吵得天翻地覆又有什么好?人家不知道详情的只能是笑话做媳妇的没教养,谁会去指责身为长辈的婆婆呢?

通过张明丽的表演,辛兰确实觉得保险公司也不那么神圣了。她甚至有些厌恶,厌恶那里鱼龙混杂、明争暗斗。

平时饭店吃得多了,那些人都很少要大鱼大肉。他们多半点了清淡的菜,这也很适合辛兰的口味。王经理执意要董鹏飞再点一个,他就点了松仁玉米。还自我解嘲地说最近喜欢上了女士菜。

厌倦了尘世的喧嚣,或许是她那个年龄所不应该有的心理。但是辛兰那个时候确曾伤感得无以自拔。

也许是她那双忧郁的眼睛和哀伤的神情才吸引到了穆子健的眼球吧,他们之间的牵牵绊绊由此而铺展开来,缠缠绵绵,剪不断,理还乱。

董鹏飞刚去过工地回来,英子就要他晚上请蒋诚挚吃饭替辛兰说情。对于同学的老婆,董鹏飞是高看一眼的。不单单是那女人长得漂亮,主要是她有内涵,还很高傲,很庄重。所以有时候尽管辛兰是朋友妻,对那小女人,他也有觊觎的成分。

开完会,她来到了工行,她要把开的第一个月工资寄回五百块钱给母亲,自己离家这么多年,还没给母亲寄过钱,以后自己经济上能独立了,她也好尽点为人子女的本分。谁知寄完钱,她随手把回执夹到存折里放到了手包内,这一粗心的举动还引发了一场她和丈夫蒋诚挚之间的战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下班回到家,辛兰就把工资折和五百块钱汇款的回执都放到了一起那事忘得一干二净。她去厨房帮婆婆做饭了,因为心情比较愉快,她的脸上也是笑容满面。婆婆见了,问道“辛兰,有什么高兴事啊?看你乐呵呵的。”

“妈,我们今天开工资了。”辛兰随口答道。

“开了多少啊?”婆婆好奇地问。

“七千五呢,我下个月还得努力,要是每个月工资都不低于五千块钱,我就知足了。”辛兰憧憬着。

“要是月月能保证开五千块钱,那感情好了。就是你姐和你挣的也没有你多啊。”婆婆咂着嘴说道。

这会儿正好蒋诚挚开门进来了,他见媳妇和自己妈唠得热火朝天,就一句“咋都这么开心呢?有啥高兴啊?”

“是辛兰开支了,你猜开多少?七千五呢。赶上你冬天半年的工资多了,你那是起早贪黑的遭不少罪才能挣到那么多钱,人家可是就耍看小说^v^请到耍嘴皮子,一个月的工夫就把钱挣到手了。”蒋诚挚的母亲对儿媳妇有点刮目相看了。

“我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辛兰,你把工资折拿给我看看,能开那么多,到保险公司捡钱去了?”蒋诚挚半信半疑地说。

“工资折在床头的枕头底下呢,你自己去看吧,我帮妈扒葱呢。”辛兰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蒋诚挚转身去卧室了,谁知他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却铁青着脸。见了很疑惑“怎么?辛兰在说谎啊?她没挣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