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片刻来到一处潜伏山谷,山谷之中郁郁葱葱,百花齐放。许多小狐狸四处奔跑嬉闹,见到白子墨来了都亲热的靠过来,远处有一处茅屋一处茅亭。茅屋附近有一小山洞,洞口本身还不算小,却被左右的松柏掩映得只剩下一个缝隙了,恰恰有一股清泉从那缝隙中涌出,又若即若离的地绕两间茅屋一周,然后缓缓的流向远处的山间。

说着话,女娃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立时让人感觉不同,她穿的衣裳破破烂烂,满是补丁,早就看不出了颜色,但一双手却是晶莹如玉,完全没有干粗活留下的痕迹,一双大眼睛灵动异常,略微有些圆的脸庞被晒得红扑扑的,像是一只熟透了的大苹果。

“可我们约好的啊,约好的啊。”林麒还是不死心,喃喃说道,像是说给孟婆听,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心。这些日子,林麒将自己和忘忧儿的事不停的讲给孟婆听,也不知讲了多少遍,在这阴森寂静的世界,一个讲一个听,孟婆也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意思,有的只是轻轻的感叹。

林麒就如许情不自禁的朝那花香处飘了过去,毫无征兆的,眼前出现一片无尽的花海。红色的花朵妖娆美丽,在阴森的天空下连绵不绝向天涯蔓延。阴霾的天空压的很低,带着一股无穷的阴森冷厉之气,克制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这里看不到一丝阳光,仿佛自恒古以来就是如此。

远处传来清晰的话语:“这是万载寒脉,是天下至阴至纯的寒气,当年盘古开天辟地,阳气上升,阴气下落,却有这一丝阴气被封存在不周山上,这寒气遇风华实,只要凝结成冰,万年不华,便是天下至阳之火也烤不化半点,就算是开天辟地的神器,也没法撼动这寒冰,哈哈,慕容烈,我给你备下的这一具冰棺材可还好用?”

“白柔儿,你狐族死的还不够多吗?还敢到这来?”睿王语气清淡,眼中没有了丝毫感情,冷冷看过去,沉静如水,仿佛那一夜的厮杀没有影响他分毫,枭雄姿态表现无余。

忘忧儿点点头,却俄然愣住,脸色变得很是奇怪,林麒见他停下好奇问道:“怎么了?”

林麒本来高烧,身体衰弱,听到忘忧儿这些话,一瞬间竟是无比精神,几个跟头翻下来,额头汗水流的更多,高兴之下,内火消散,高烧慢慢退去。

其实,就如许死去,挺好。

相拥中,忘忧儿俄然想起自己昏倒前看到的那一幕,顿时不在胡思乱想,关心的朝林麒问道:“我醒过来时见你手舞足蹈不停,你没事吧?那……那几个凶神呢?”

混沌初开的空间无日无月,只有白茫茫一片,仿佛连时间都不存在,林麒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他也没故意思去想别的,只有一招一式,不断演练,不断越来越快,不断越来越熟练……

也就在此时,林麒胸口的古钱出蓝色光芒,这光芒闪动之间,形成一个小小漩涡,漩涡越转越快,一道强大的吸力从古钱里出,共工残魂忽地一动,淡淡如同虚无的巨大身躯,竟然被古钱出的吸力,吸进去了一点。

“我王神威……”九头魔神和那执斧凶神,猛然大喝出声,声音之中带着高兴无穷。

应龙和九头魔神同时负痛咆哮,片刻之后又纠缠厮打在一起,巨大的身躯化作可怖的山岳,每一次的重击都腾起漫天血雨。魔神和应龙僵持不下,林麒看的目瞪口呆,他不知道为何应龙要和这九头魔神如冤家一样平常厮打?但看两个的意思,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这一龙一魔实力相称,还不知道要斗到什么时候。

红色的盖头不知什么时被摘下,忘忧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惧,见到林麒回头,竟然微微笑了一下,美丽的笑容中带着凄美,仿佛,还有一丝欣慰。

后路断绝,就只剩下前面巨大的宫殿,林麒心中苦笑,急切间抓住忘忧儿的手,她的手冰冷,却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林麒俄然就紧张了起来,手握的紧,心中却不由的砰砰跳的越来越快。

这一刻他明白了统统。明白了王爷为何会那般恼怒,会将自己逐出神策府,明白了为何忘忧儿会说她要嫁的是一个富贵人家,这世间还有比藏剑山庄更富贵的人家吗?

“王爷,山顶风大,你披上点。”李霖拿了一件锦袍,轻轻披在睿王身上。睿王大马金刀坐在早就搬来的锦塌上,目光却朝秦霜看去。不远处秦霜连结起几条粗壮的绳索,紧系在附近几颗树上,三个力士抓紧绳索慢慢向下攀爬。

隔着山魅,公主仍是一副淡然模样,指着前面一处斜坡说不出话来,林麒怕他出事,双手开合,一招猛虎出山朝那山魈打去,“砰!”一声打在山魈猴身上,那山魈被林麒打了个跟头尖叫一声逃窜。

迷迷糊糊中一张张脸庞从林麒眼前逐一划过,他看到睿王冰冷的目光,白柔儿绝望的眼神,还有父亲那张慈祥的笑容,母亲的目光中依然是慈爱,温暖,林麒努力挣扎,想要抓住父亲,父亲的身影却离他越来越远,身影渐渐模糊。

天空中,红色的身影和白色的身影抵死纠缠,睿王的怒吼声不断传出,但就是谁也靠近不了喜车,只有白子墨飘忽的影子到了喜车近前,但他身影还未愣住,身后青光层层叠叠急刺而来,道道青色剑气阻拦住白子墨。

此刻的白柔儿,仿佛已经化身为残忍的凶魔,与前方的睿王彼此对峙。四周一片冰寒,连空气似乎都被冻住,睿王手中钢鞭带着沉闷呼啸之声,万千鞭影在空中重叠,幻化成一个巨大的钢鞭,朝着白柔儿狠狠砸下。

“是啊,你老了,我还年轻,可你知道吗?不管你多老,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意气风的男子,永远是那个温柔抱着我的男子……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何要如此对我,就因为,我是妖吗?”

林麒从未见过这般打场面,呆呆看着,浑然没有出去的意思,他不是傻子,看的出来场中女子都是狐女,相比之下,先前那几个狐女的魅惑之法,着实不够看头,而场中神策府中的力士,想必每一个都是神勇四层以上的境界,自己就是出去,也是白白送死。

林麒沉默一下,沉声道:“既然是认错了人,还怕个什么?你也说咱们的职责是将这些民夫平安送到,如今病倒这几人,又怎能算是平安?何况百姓何辜?这一起上他们信托我们,依靠我们,难道就如许放弃他们不管吗?我是做不到的,就算对面仍有妖狐,但我看她们也只是媚功厉害,真要对仗起来,也并非毫无胜算,张连芳,我要去对面采药,你跟不跟来?”

月色下,吴进用手指着前面高大的山峦道:“那座直耸入云的大山就是不周山啊,你自小在这里,不会不知道吧?”

“这可怎么办?虽说送这些夫子都在王朝境内,但沿路上有不少悍匪,强盗,若没有你们几个护着,谁也不敢说不出半点差错就能到了黑水河,何况朝廷下了严旨,一个月后若是到不了黑水河,所属官员必定严办,你,我,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林麒就地一滚,半蹲而立,此时火毒道刚要站起,还未等站稳,就见林麒手中如意刺猛地刺了过来,心中一惊,举起手中黑伞抵挡,却健忘了,他手中黑伞邪法,早就被裴月苏破去,林麒这凝神聚力一刺,竟然抵挡不住。

“你跑吧,我跟着你。”裴月苏仿佛还没玩够,身躯落下不紧不慢的缓步前行。

绿袍人眼见林麒跃下,也不再躲,黑色纸伞撑起,朝着林麒转动不止。一道黑气从伞间直奔林麒而去。林麒人在空中,眼见这黑气朝自己而来,身体竟然在空中扭动了一下,躲开黑气,但这一躲,气势也衰了,从空中落下。

“没错,六个孩子都是这般死法,如我所料不差,必定有邪修之人潜到了本县,县里的衙役,抓个小偷强盗的还凑合,这种邪修之人,碰上了也是白白送死,就算上报朝廷,此地偏远,京城来人,怕也是在一月后了,这期间还不知道会死多少孩子。张大人无奈之下,想起你们,你们几个都在力士营训练过,有勇武之力,所以才会让我带你来想想办法。”

“以后你刺钎,我便跟你一起刺钎,你练拳,我就跟你一起练拳,你淬体,我就跟你一起淬体,但……我现在没有铁钎。”

“地仙!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连芳静静走过去,跟林麒练了起来,两人静静打拳,渐渐进入忘我之境,而不知何时,这一小片空地上,又有人循声过来,开始只是一个两个,接着十个人都来到了这里,没有人说话,都坐到地上静静的看着两个人打拳,渐渐的,月华淡了下来,这些人又一个一个的走开……

陈庆不是旁人,而是一起训练了三年多斗字队的一员,也是银狼谷中试炼没有突破神勇境界中两人中的其中之一。

赵钢轻轻点头道:“当然很厉害,神变神变,神变者,神智莫测,通达无碍,谓之神变。这已经不在是武道范畴了,应该是属于修真一类,却又不同,似乎介于两者之间,应该是武道为主,练气为辅,所以资质要求很高,神变境界听上去很厉害,但在修真境界中,不过也就是筑基期的实力,我们神勇境界不过是人家练气初期的实力,这是没法比的。”

“啊!”林麒嘶声大喊,猛然暴起,扑虎拳中一式猛虎出山快打出,那少年扇子已然收起,全没想到,自己一击之下,林麒竟然还能动,等他有所反应,林麒“砰!”的一拳击打在他胸口之上。

铁牛嘟嘟囔囔,却见林麒双眼放光,脸上涌现出高兴神情,忍不住好奇道:“你小子高兴什么?就不累吗?”

赵钢缓缓点头:“当今天下,我大楚四周南有藏剑山庄,北有门,西边群妖聚集,东有大离王朝修习外道法门,若不是这些年有神策府,怕是百姓早就离乱。”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一眼林麒,感叹道:“这些修真之人,仗着强横力道,占据灵山,强夺灵药,吸收寰宇灵气,又不事生产,强迫百姓供奉,若不是王爷和神策府,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家破人亡,我神策府之所以存在,为的就是楚国的百姓啊……”

多年来的淬体,练力,在这一刻融会贯通。神勇境界原来只是一种心境,一种无往不前,百折不回的心境。神勇境界,勇武如神!

“群狼想困死我们,趁机偷袭。”林麒脸色一沉,没想到狼群竟然狡猾如斯。

“喜好我,喜好我?……”林麒愣住,仿佛听到了天籁一样平常,心中狂喜无比,他深吸了口气,强忍住身体的颤抖,大声道:“我也喜好你啊忘忧儿,可是,你父亲将你许配给了别人,这……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