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慕远决定先出手稳住楚天阔的伤势,一来使他的伤势不至于继续恶化下去以至于无力回天,二来也能让飞儿稍稍安心,不至于伤心欲绝。

明是非见状结起手印,正是碎星奔月,快速地来到秦牧阳身前,本来就所剩不多的蛊虫,这一刻更是被他尽数驱使出来,挡在两人的身前,堪堪将两人护住。

“识阴魔罗咒!”

楚天阔缓缓地将目光转向另外一处,那里周慕远正和明是非斗在一处。

只是无论他怎么变,秦龙象都比他要快出一线,总是稳稳地站在他突破的方向上,冷冷地看着他,那表情似笑非笑。

“既然如此……”

因此周慕远之前可以出其不意地将镇山符贴在武阳脑门上,这一刻扔出的这道符却被陈斌躲了过去。

这六派若论门下弟子的数量或者门内法术的精妙,当在伯仲之间。但是若要论起战斗力来,神霄派则独占鳌头。不仅因为神霄派掌教天尊一水道长半步金丹境界的修为傲视神州,更因为神霄派有雷云八仙,这便是八名“炼虚合道”境界的练气士!要知道他日月教虽然号称龙象、走影、役鬼、驱妖、搬山、幽通、嫁梦、魇祷八堂,但是其中仅有龙翔堂堂主、走影堂堂主和魇祷堂堂主三人是“炼虚合道”的修为,加上教主也只有四人,尚不足神霄派半数。

看着向前那带着疑问的目光,秦牧阳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那个穿着黄衫的。”

秦龙象看着楚天阔这声势赫赫的一拳,只觉得耳边雷音炸响,身体竟似也被那雷电麻痹。纵然这一拳尚在百步之外,可是这一拳之威却跨越了空间。更何况,秦龙象清楚地知道,以楚天阔的修为,要跨过这百步的距离也不过顷刻而已!

“这门法术叫做‘蛊化万千’,若是练到极致,一旦施展开来即使只剩一只蛊虫也能重新形成整个身体,神妙无比。”

秦牧阳听到父亲的教训,只低下头,默默地走到父亲身后。

云雨山的弟子,何曾惧怕过与人战斗!

这任师兄全名叫做任宏生,他与秦牧阳虽然都是日月教的弟子,只是所修所练却不尽相同。秦牧阳乃是龙象堂弟子修的是《魔经》,而他则是走影堂的弟子,修的是养尸控尸的法门。

老人暗道不好,他只想着元国乃是依附于明国的小国,楚家更是唯日月教马首是瞻。他自称楚家出身,当能减少怀疑,哪想到正好碰上跟楚家少主交好的日月教弟子。一时间老人也难以分辨这话到底是真是诈,只好硬撑到底,当下便陪起笑脸。

那公子也不说话,只见他在某处靠着窗边的席位上眼神稍一驻留,身后的一直小心注意着的随从已是快步走了过去。

年长士兵虽然有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在年轻士兵听来,仍不啻于一道惊雷,霎时间精神百倍。

初见对多宝天尊这种极为不负责任的做法颇为不满,一时间倒是完全忘记了惧怕,竟然出口抱怨起来。

周慕远紧步跟在多宝天尊身后,也入了茅屋。昂首阔步,表情恭谨,却是绝不去看站立在一旁的初见,哪怕是一眼。

初见见状却是眼泛异光。周慕远腰间的那个锦囊看上去瘪瘪的普普通通,似乎除了做工还算精良,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了。她却知道那锦囊定是内有乾坤,不敢说能介子纳须弥,方寸收乾坤,但也是一件储物法宝。

只是这一刻扬着小脑袋的样子,分明是对周慕远的话很不赞同,甚至不屑一顾。

“穆凌霜……”少女重复着,似乎也很满意这个名字。

“这样的阳光,有多久不曾感受过了。”

像这少年一般十几岁便修至“炼神还虚”境界的天才,在神州大陆上并不少见。可之后若没有几十年的对天道规则的感悟,谁能将天道规则聚成头顶三花进而炼虚合道。所谓“九年三载常一定”,若不是常常坐定悟道,谁又能得窥金丹之道,甚至就此一生止步于“炼神还虚”之境的少年天才更是不知凡几。

待通明来到两界山脚下,神霄派的人已经和另一群人战成一团。甚至不必仔细去看那群人衣服上的日月图案,通明也知道,他们是神州大陆五大国之一明国的立国宗派—日月教的弟子。

通明也知道,这次任务实在艰难,不说周慕远本就多年不愿回师门,单是神霄派内也是几脉纷争。

由远而近,一叶扁舟,随风入画。

金满堂的东家就姓金,叫做金满堂,便跟这酒楼同名。东家金满堂是云雨山外山门的弟子,由此可知,这家酒楼实际上就是云雨山的产业。

外山门乃是相对于内山门而言,所谓内山门弟子都是身具巫族血脉的巫族后裔,他们才是云雨山的中流砥柱,而外山门弟子则主要负责管理杂务。

金满堂身为外山门弟子,修为自然不会高到哪里去,只是身份地位却极高,乃是云雨山在金国的最高负责人。

金满堂本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对于内山门弟子,就算是自己管辖之下的,也一向是礼敬有加。可是自从几年前,几个自恃自己内山门身份的弟子,被云雨山刑天峰首座楚天阔以以下犯上的理由处决之后,这金国境内再也没有云雨山上的弟子敢真的受了这份礼敬。每每受了金满堂一礼,哪个不是赶紧恭恭敬敬地回礼。

只是这时候,在金满堂酒楼的最高层,透过窗户便能将金国皇宫都尽收眼底的一间雅间之中,东家金满堂手持酒壶恭敬地侍立在一旁,虽然时刻注意着桌上的情形以便随时上前伺候,腰却一直微微供着,绝不敢有丝毫不敬。

桌子上围坐着四个人,一个老者,一个少年道士,两个小姑娘。

正是楚天阔、周慕远、初见和飞儿四人。

进入了金国境内,便算是进入了安全区,一路上提心吊胆的楚天阔也终于放下心来,虽然由于伤势太重,脸色惨白,惨败中却又透着几分红润,兴致显然极高。

“楚爷爷,你伤势这么重,还是不要喝酒了。”

飞儿拉着楚天阔的胳膊阻拦道,显然是在担心楚天阔的伤势。

“哈哈,丫头,你尽管放心,这点小伤你楚爷爷扛得住。”

楚天阔这伤说起来几乎要了他大半条命,只是这时候仍然大笑着企图劝说飞儿放开正抓着自己手里酒杯的小手,

“再说,这次咱们爷俩能有命回来,正是该感谢你大哥哥,这杯酒可不能不喝。”

飞儿被楚天阔说得有些意动,犹豫着松开手,不忘再嘱咐一句。

“那可说好,只是这一杯。”

楚天阔笑着应了下来,只是那神情,显然不是只喝一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