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咋的了,好好的怎么跌在地上了?”董大娘子忙不迭的帮着惠雅把嬷嬷扶到了屋子里头,皱着眉头叹息着说道。

相比于董家的热闹气氛,同一天位于京城中松树胡同的赵府中,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しw0。

“媳妇、媳妇……这不是还有郑嬷嬷和惠雅小小姐在呢么,你想想她们手里头的银子,那些银盘子银水壶什么的,可不比一头野猪值钱?咱们把她们伺候好了,她们给了咱们伙食费,把这野猪留下来吃,咱们家俩孩子不是还能得着两口么?”

一行人下了山,走进了村里头的时候,村里头的孩子们见到了董大身后拖着的野猪,纷纷的围拢上来,笑闹着绕着三人跑,眼巴巴的看着那足有一百多斤重的野猪,口水直流。

“啊!”董桃树被那獠牙戳中了腿,当即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原本想要爬上大树躲避野猪的想法也就落了空。

惠雅这时候虽然不太明白董大这一番做派的原因,却也知道自己应该是不能进到平日里头董大常打猎的地方去了。

不过依着惠雅长期以来养成的谨慎性子,金银首饰处理好了以后,惠雅并没有把它们直接缝进衣裳当中。反而是在做完了衣裳以后,欣喜的穿在身上,兴致勃勃的到董桃花跟前去展示。

惠雅手中执着一把破旧的蒲扇,轻轻的删着火炉里头的火苗,眼睛忍不住眺望着远处的山峰。虽然郑嬷嬷身子没有大碍,但气势却因为生病的这些日子大不如前了,加上这些日子惠雅手里头把钱把得紧,得不着好处的董大娘子态度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小小姐你当然感觉不到了,因为小姐嫁人之前狠狠的磨练了几年,要是还能看出端倪来,可不是白费力气了么!”

这时候,西屋的门帘儿一撩,董大娘子端着早饭走了进来,左手端着一大碗白粥,右手端着一小碟儿的咸菜,还有两根儿新摘下来的嫩黄瓜。

山里头缺医少药的,就算有赤脚郎中,小病小痛的不少人家也舍不得花钱来请,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挺挺过去就算了。

“小小姐,你写字竟是写的这么好!”郑嬷嬷看着惠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写好了信,那上边的字儿整整齐齐的竟是比自己平日里头看到的大少爷的字儿也差不多,顿时惊叹的说道。

“真好,这黄瓜真香!”惠雅高兴的将黄瓜接过来,笑嘻嘻的说道。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活泼可爱的样子让人看到就喜欢极了。

董桃花惺惺的看了那绣了桃花的粉红色的荷包一眼,只觉得不舍得厉害。但这时候郑嬷嬷已经送了一趟东西从屋子里头出来了,她便是再想也没有啥办法,当即抿了嘴不开心起来,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惠雅一眼。

外头的董大娘子,正在锅台边忙活的团团转,锅碗瓢盆叮当响个不停,却是在用家里头仅剩不多的东西,变着法儿的给惠雅做出些能让她入口的吃食来。

如今自己和嬷嬷两人手里头虽然有银子,却是一老一幼,身子虚弱还带着些伤痕,别说是董大和董大娘子两个,恐怕连董桃树和董桃花都打不过的。在这时候,自然也不能光想着自己的一时得失,还有从长计较。

“你们两个败家孩子!”董大娘子显然对于两个孩子之间的撕打并不在意,反而是对滚落到地上的那个粗瓷大碗十分的精心,三步并做两步的冲过去,一把从地上捞起来那个粗瓷大碗,细细的看了一遍没有摔坏,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自己年幼时候觉得充满了阴影、苦不堪言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原来,只要自己坚强,便什么坎儿都能挺的过去的。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在几乎失去了希望,以为就要露宿在这荒郊野岭的时候,远处忽然走来一个猎户样的男子,郑嬷嬷和惠雅两人的心都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郑嬷嬷哭了好半晌以后,低头看到惠雅还在哭泣,她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儿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似的,以为是惠雅受惊过度,生怕她因为这惊吓而生了病,忙不迭的拍着惠雅的后背安慰。

“小姐,这山中真的是十分的清幽呢!”丫环陪着惠雅安置在了积福寺,日日诚心诵经祈福,今日天气晴好,便随着自家小姐出来透透气。

“咯咯……嬷嬷给我做糖糕吃……”梦中惠雅笑呵呵的坐在秋千上,央着郑嬷嬷给自己做好吃的糖糕。

“嬷嬷不能给小小姐做糖糕了,嬷嬷已经去了,小小姐还记得么?”梦中的郑嬷嬷脸色并不清晰,惠雅却很清楚的知道,那就是她的郑嬷嬷。

“怎么会?”惠雅猛地睁大了眼睛,忽然间便失去了平衡从秋千上跌了下去,惊声尖叫。

“好好活着,回京城去……”嬷嬷的声音一直在惠雅耳边回荡,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嬷嬷!”惠雅猛地坐起身子,发现自己仍在董家,没有爹娘没有嬷嬷,只有袅袅的香烛味道,还有满脸的汗水。

“嬷嬷……”惠雅摸了摸袖子中嬷嬷留给自己的簪子,只觉得肝肠寸断,如今嬷嬷去了,就只有自己一个伶仃的孤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