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关系并不暧昧,但总给人一种黏在一起的亲密感觉。

叶天行暂时得到了解脱,他没敢停留,连滚带爬的来到窗台的木桌前面。佛手串、电子表和那三张灵符平整的躺在桌面上,没有被任何人动过。被弹开的女鬼当即再次生猛扑来,她真的变成胡魅儿的样子。只是,清爽的短发越过额头遮住眼瞳,下面的脸蛋儿渗出浓嘟嘟的鲜血。

“姥姥!”

其实他心里并不明白自己说的她是谁,但脑海却浮现出冷霜离开的样子,他心头掠过一丝怀疑。如果杜娟儿说的是真的,那不是冷霜,还会是谁?这个念头暂且被叶天行压下,再有机会见到冷霜的话,他一定不会放弃验证。然而,他也许不可能再见到冷霜了,因为冷霜根本不是冷霜,而是季秋霜,她是横行于世三百年的厉鬼。

两个新闻狗仔冲进大酒店,立刻咔吧咔吧的不停拍照。胡魅儿极力阻拦,命人把他们赶走。叶天行的眼中,两个狗仔里,明显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黑瘦精干,戴着小眼睛,有着艺术家的气质。

杜娟儿打翻酒杯,叶天行本来想要发飙。但猛然看到杜娟儿难受的表情和冷霜盯出去的森寒眼神。他忍不住压制下自己的情绪。

胡魅儿眼神中燃起一丝不耐烦,青年是梁国城的跟班,胡魅儿根本叫不上他的名字,但他和梁国城一样令人讨厌的嘴脸,还是无形中被胡魅儿记住。

季秋霜并没有因为要避开行老的锋芒而暂时放下缠着叶天行,在行老离开的数十息之内,她就化作一道暗影跟上叶天行。她是集聚了三百年怨气的阴魂,甚至能够在白天行动。只要阳光不是过于毒烈,很难对其造成伤害。现在是仲秋时间,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中秋节。天气清凉,显然没有毒辣的阳光,无形中正好给她提供了天然条件。

那串佛珠是佛学和现代接轨的一种创新佛串,总共有二十四颗香檀木珠组成,在海清寺的长老院里受过十二年香火,佛力相当雄厚。季秋霜是三百年的阴魂,但这佛珠却对她有些作用,不过,佛珠还是破损了六颗。季秋霜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一举泯灭佛珠的佛力,要不是这佛珠,叶天行昨天晚上已经命丧黄泉。

叶天行心情沉重下来,偶像惨死,反而有可能牵连到自己的饭碗。广播中说陈娇娇的死状恐怖,还不知道被撞成什么样子。这次妆扮的活计,恐怕比白天癌症姑娘的还难做。叶天行来到a市三年,除了给尸体化妆,没有做过其他职业,相应的自然没有什么技能,要是这回丢了饭碗。他的一切梦想,都要灰飞烟灭,甚至难以在这个大城市生存下去。所以,在为偶像感到悲哀的同时,他也不免担心自己的前途。

“天行,你少胡说,故意吓姐不是,给我听好了,再敢乱说非撤了你的职,工资一份钱没有!”

二虎子和其他三个铁哥们儿——叶翔、光头和洛奇,破门而入,把我从床上拉起来。三点钟,太阳依旧像个大火球般炙烤着大地,我昏昏沉沉的醒来,只感觉闷得头脑难受。

良久,爷爷终于舒口长气道:“我们岳麓一带,最有名的就数这北山古墓了。根据种种情况来看,我想我的猜测应该没有错了……”

“不疼,爷爷,我的头像被一块大冰压住了,好冷好难受啊!”

轰隆隆

那声音忽然清晰到刺耳,就像在我耳边敲打。我心下一紧张,肢体也不受控制,不知按到了缸底哪里,又是噗的一声,射了我一脸的黄浆。我哭笑不得,这缸里到底什么东西。我忍不住心下大骂,他奶奶的,这些事为什么偏偏被我遇上,就因为长了双阴阳眼,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

“放下黑子!”

七个娃娃轻盈的飞起,分别坐在七星阵旗杆之上,借助七星阵的灵光,他们体内,都隐隐有着极为精纯的气息向大山深处发射。要不是亲眼见到,打死我也不信世间竟有这样的事情,那仙气聚成的小人,栩栩如生,竟像是真娃娃。

我似乎再一次听到爷爷那句话。

我用阴眼觑着梅微微,她闪了架一般的周身,竟是有一团金色的光晕笼罩,那甚至使我感受到难以抗拒的力道,她的腹中,好像有一块金粒。而力道的产生,正是由那金粒所引起。我猛然想到,她应该是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不然怎么可能敢在法官和众鬼兵士面前这么嚣张。

“崔法官,你这样对小女子发下一判,我不服!”

“哦,你叫萌娃,名字还像个乖孩子。你可以叫我黑子,我是刚刚死的……”

“快,黑子,你先进来,不能被黑白无常撞见,待会我带你回去。”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民间有很多关于死亡之际魂灵的说法,最多的讲法是能够感受到离体的纠结和看到自己的死体,而且,人死之后,魂灵会跟死时的状况一模一样。我意识到了不妙,在“飞升”的同时,慌忙往干沟下面看,我要确定下面是不是有我的尸体。

黑狗精停了一下,好像并不认为我身上的官神币对它有多大威胁,再一次猛扑上来。我心想这下完了,只有死路一条。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自己跳下去,总比被黑狗精扑下去或者咬死的光荣。

几乎被大蟒蛇甩晕,我心里空荡荡的。到了吃饭的时间,明显感觉到饥饿,木屋没有了,身边又躺着两具尸体,我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一番苦思冥想,还是作了决定,到北山找爷爷去。

他透亮的眸子往木屋底下一扫,柴斧在手中颠了几颠,咬着雪白的牙床,道:“它奶奶的,丫的这么大个!看老子不劈了你。”强子年强气盛,不知好歹,说着就往上扑。爷爷伸手把他拦了下来,神色淡定,花白的眉毛一扬说道:“不要过去,它是北山古墓的灵蛇。”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尧的悬赏令惊动大批奇人异士寻找开炉钱。但一切自有定数,也许新的钱币还不该出现……后来,四枚开炉钱终于被姓官和姓神的两位奇人找到。他们根据天神的指示,将磨盘大的开炉钱变成四枚小铜币,带着它们隐居。尧知道官、神二人私自带走开炉钱之后,龙颜大怒,命令全国的士兵进行搜捕,最终还是没有找到。”

手绢怎么也不能交给爷爷,那上面的画很好看,对我有着极强的吸引力,我非常喜爱。突然间,我脑子一转,慌忙伸手往胸口摸,顺着掏出崔伯伯给我的那块金锁。

我的脑袋像被雷劈中了一样的疼痛,一个激灵,我双腿猛蹬,听到噗嗤一声轻响……

呜……汪

那枚铜钱几乎是被塞在父亲手里的,谢谢我?不至于吧,一角钱的香烟而已。父亲也是感到纳闷儿,没多想,早回家才是正事儿。那枚铜钱父亲看都没看,直接递给了我,就像把那阴阳锁戴给我一样。

我胡乱吃了一通,不知不觉就饱了,连打几个嗝。我也是有些奇怪,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带我来到这么一家四合院儿,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家在城里可没有什么亲戚。

那些“人”显出恐惧样,对黑白无常极为惧怕,纷纷爬开。

“年轻人,我要为你通灵,做好准备吧。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前世发生。在通灵的时候,一定不能睁开眼睛。你本不该这么早知道这件事情。但是,逼到这一步也只能这样了。”

方丈说话依旧似在打揭语,他往往了门外,眼瞳紧缩,仿佛知道季秋霜就在外面。

方丈示意叶天行伸出手掌,划开一道创口将鲜血滴入碗口。他的眉心被点上一块朱砂,一股清凉的气体由眉心冲入,他的思想旋即被带入一片黑暗。方丈在禅房东南点上一只长香,冉冉的烟气飘飞到叶天行的鼻口。

铜金碗被放在正当中位置,烟雾逐渐在其上方聚集。一幅幅图景,随着散入那液体中毛刺形的血液,清晰地显示出来。

而在叶天行的脑海中,同样的图景也开始展开。

徐智和行老惊呆地看着眼前的铜碗,像怕惊动了其中的平衡,不敢说一句话。

“这就是失传已久的通灵术?师兄是怎么做到的?!”

行老心下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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