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公主也不知道太子为何会对叶念尘这般特殊,更没想到自己原本费心找来的见证之人竟然成了叶念尘的助力。

如果说,叶念尘先前面对两位断案官员质疑旧事,还可以看成是为了洗清嫌疑的话,那么现在却是毫无掩饰的主观追问。

那声音原本不大,听上去完全是在单独与自家小姐商量,只不过芷儿出声的时机恰到好处,正好赶在静得出奇的那一瞬,因而能听到的或者要听到的人全都一个不落。

“白大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哪里有人指使咱们?哪里有什么刻意的陷害……”林大人惊呆了,又急又恼地指着人质问。

没一丝一毫的关联才怪,即使叶念尘可以阴险狡诈地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哪怕所有人都信了,可她也绝对不会相信那些鬼话!

仿佛有种看不见的销烟在渐渐的弥漫开来,最终会触动些什么,却是谁都不敢妄自预料,只得更加集中精神观望着眼下的一切。

先前两位断案高手说的那些东西,当真是内行听门道,外行听热门,他们哪里懂这个穴位那个穴位的,眼下听到大小姐的解释才明白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简洁、利索而条理分明,白大人并没有花太多的功夫,也没有绕什么弯,径直摆出了他们所掌握的证物证言,条条直指叶念尘,听上去倒也有模有样。

面对各种各样的目光,叶念尘终于轻咦一声,仿佛这才反应过来,众人说道议论的对象不是旁人,正是自己。

好奇心谁都有,他明显比任何人都还要强上一些,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真心越来越有意思,李钰觉得今日果然没有白跟着太子跑这一趟。

……

如此一来,那白大人自是不再废话,干练精明的气质顿时愈发浓郁。

“行了,就数你这丫头嘴甜!”

即使对方来头再大、身份再高,但也没有让未出阁的小姐单独跑出去相迎的道理,若不是周婆子说叶茹雪一会也得去,她真怀疑这是昭华公主故意在给自家小姐找难堪。

她心中大概有了点底,待屋内只剩芷儿后,这才将那精致的紫檀木盒打了开来。

叶念尘瞬间明白了李钰的真正来意,原来是与太子有关。

“你父亲若是问起这事的话,只说是为了安定人心,旁的莫要多言,等事情结束后,他自会感谢咱们。”昭华公主微微皱眉交代了一声。

回小尘轩后,芷儿去府中转了一趟,没一会功夫便又回来了。

只是叮嘱了周婆子看管好小尘轩,她在与不在,希望院子里头的下人都能够好生当差,做好自己的本分,莫给她惹事生非。

顾明义并不作声,只是扫了一眼叶念尘,意思明白得很。

当然,还有一个例外存在,那便是顾明义。

叶念尘倒也不算多么失望,饭得一口口吃,路得一步步走,而昭华公主她们爱挖坑就让她们去挖,反正自己也没闲着,各凭本事了。

有人下意识的“哎呀”了一声,那么好的镯子举那么高扔下来还有什么用?这叶念尘简直就是个败家疯子。

那两人口径一致,连叶念尘如何突然发神经,如何砸的过程都说得清清楚楚,真实而没有任何可挑得出毛病的地方。

皇上听后,自是没有怪罪,反倒再次问道:“那好,今日朕便破例替你们断一回案,若一会证实你们主仆之言非虚,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处理?”

不过,话虽这般说,下头之人却没谁真把规矩什么的全放一边,齐齐声称是谢恩后,应该如何还当如何。

“随便你!”无双郡主见状,一副嫌弃不已的模样白了一眼叶念尘,而后径直转身往入口处走去。

昭华公主没有再跟叶念尘啰嗦,直接便示意退下,这心里当真是一丁点都不想再对着那张讨厌的面孔。

见状,这人也没矫情,点了点头跟着坐了下来。

自打那天在街上义诊后,只要天气无碍,没有事情耽误,她每隔一天便会去那儿免费替穷苦百姓看诊。

看着叶念尘渐行渐远的孤傲背影,不少人脑中都多了一个记性,这主还真不是那般好招惹,往后没事少找麻烦才是。

这样口舌之争非但没有半点作用毫无意义,反而只会掉了身份,让人当成笑话。先前叶念尘身份还不曾确定时也就罢了,如今已成事实,再当众做意气之争简直就是愚蠢。

说罢,顾明义不再停留,就这般转身飘然而去。

芷儿也好、影子也罢,似乎早就习惯了自家主子说话的方式,也不多问,静静地跟着便是。

这样的无情之言,叶念尘自然没有听到,不过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次日,叶枫难得上完朝后便早早回了家,如今他早就已经升任礼部尚书,公务应酬都极为繁多。

“念尘妹妹,你别生气,不值当!”秦浩成看都没功夫看,直接对着叶念尘说道:“我看昭华公主跟这叶茹雪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往后你在叶家可得当心一些,有什么事情马上让人带信给我,不论如何我都会帮你的!”

包括德伯在内的下人们谁都不敢吭声,只是默默地呆在原地侯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火了公主以及如今应该改口成的二小姐,招来了无辜祸端。

昭华公主这下着实被呛得不轻,叶念尘虽没明说,但是个人都听出来来,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责她故意刁难、行事荒唐。

皇上大为怜悯,很快便将昭华公主下嫁叶枫。而后不久,痴呆的嫡长女被其母舅接回南疆医治,十几年间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大小姐,十五年前夫人与大少爷……”德伯以为叶念尘单独将他留下是想问这个,因而满面的愧色。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却见叶念尘微微摇了摇头,将其打断。

“德伯,我找您不是为这件事。”她柔声说道:“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与您没有关系。”

听到叶念尘的话,一大把年纪的德伯竟是怎么也忍不住,瞬间落下了眼泪,仿佛憋在心中十多年的那口郁结之气终于得以散发出来。

“大小姐,老奴惭愧呀!这些年明知道当年之事并不正常,却一直没法为夫人与大少爷做点什么,就连大小姐这的消息也不敢过多打听!”

德伯当年受过叶母之恩,一直牢记于心,只可惜终究能力有限,做得到的也只是在这些年里尽可能的亲自打理着那半荒废掉的锦园,暗暗盼着大小姐能够早些好转、回来。

如今大小姐当真好好的回来了,还一点怪罪他的意思都没有,这样的理解对他来说意义重大,难免老泪纵横。

“您别伤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都回来这么久了。”

见状,叶念尘不由得笑了笑,安慰着此刻如同孩子般的老人:“您也不必觉得有所愧疚,我心中有数,这些年您已经做得够好了。现在,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听到这话,德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大小姐您请说,别说一件事,就算是十件百件,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尽心尽力!”

德伯年纪大,脑子却无比清醒,这一刻起,他已经完完全全将叶念尘奉为自己余生效忠的主子。

叶念尘见状,报之以信任的笑容,说道:“您现在得亲自去大门处替我守着,只要我父亲一回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总之得先直接将他带到小尘轩来,明白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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