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说我与众不同,满脸的书生气,风度翩翩,可惜脸上长满了痘痘。我说那没办法,它们在我脸上陪我几年了,或许是感情深了舍不得离开。衣衣说我脸上没有痘痘会变得更帅气,于是死缠着要帮我弄下来。那年春天,我们并排坐在教室里,弄着弄着,四目相对,就抱在一起了。

隔了几天,衣衣说要把衣服还小夏,小夏说是不是不好看,她说当然,哪能女孩子穿男孩子的衣服,肯定不好看。小夏说你不是嫌天冷吗,要寒不择衣呀。衣衣突然把话题扯开了,说小夏这个人越来越好笑了,很像她以前的一个同学。小夏听乐了,说道:“是吗,那一定就是你的初恋情人了!”

我在休息的时候牵着她的手,她刚刚摔了一跤,手有些痛,叫我替她揉揉,我借此机会一直握着她的手,纤纤玉手,被我握于手中,如获至宝,令我欣喜若狂,她也不拒绝我的过分奢求。

多马呆在一旁,颔微笑,也许是歌曲牵动了她的心,她仍不断地朝着多马使劲唱着。多马一来神,就说给她取一外号,叫小米饭。

在这之前,我并没有这样。大一的时候,我曾有考研的念头,但是有一天,我在系党委书记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中文专业毕业的研究生打电话来任聘,党委书记对他说:“你是博士生么,是博士生我就要!”挂了电话,冲着我们说:“以后我们学校不招研究生当老师了,我们系里现在还有十多个老师没课上呢;以后中文专业的研究生都要去中学教书了。”这就是现实,我彻底的绝望了,这么个三流院校,也不要研究生了,那我们还考研究生干什么!

“哈哈,终于逮着你了,死王八羔子!”小西抓着阿可的肩膀使劲地捶打,一副得胜的样子。阿可仰躺着身子靠在地上,衣服粘了一地的枯草黄叶。

他们上了二楼一间取着风雅名字的雅座里,里面对摆着两张沙,中间是一张桌子,上面一束红玫瑰孤然绽放,正迎着头顶的一扇纸镂吊灯。透过硕大的玻璃窗外,街道旁的树木经雨水的冲刷与滋润,油光亮,淡绿耀眼;道上车水龙马,缓缓行驶,打着雨伞的人群左右瞄看,从间缝里流走了。茶楼里,一曲曲的乐音如山涧的流水滑过,恬静而安然。多马和小米饭偎依在一起,茗茶吃瓜果,沉浸在春天里的幸福里,仿佛森林深处,有道阳光千辛万苦透过了密密缝缝的树叶丛终于照在了小草身上,那棵小草就是多马。

那天,多马和小米饭坐在茶楼里,小米饭给多马讲述了她从前的恋爱经历。

时间上溯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时小米饭还在北方的一所中专念书,隔壁班一个叫陈东的男孩看上了她,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了解,于是小米饭就和他正式恋爱了。因为念的是中专,所以他们的年纪又相对小了很多。他们都是腼腆的少年,穿着破烂的衣裳,漫步校园,但又不敢过于宣扬,于是改成晚上约会。溜冰是最好借口牵手的机会,于是陈东便带小米饭上溜冰场,陈东的溜冰技术也不好,只能带着她拘谨地顺着溜。时间一长,小米饭便对溜冰厌倦了。于是陈东带着她看通宵电影,冷了便抱成一团。小米饭对多马说,他们当时傻得除了牵手、拥抱和接吻就再也没想过其他什么越轨的事情。但陈东却甜蜜地对小米饭说:“我爱你,小米饭!”于是小米饭心里便温暖地感到无比的满足了。

这一幕是小米饭对多马讲她初恋的故事时多马后来作的假想和推测,增加了许多的细节。小米饭讲完之后,多马的心里却没有觉出一丝温暖的满足,相反他的内心却伤痛得直刺心脾,久久喘不过气来。

小米饭后来对多马说,其实她真正的初恋不是在念中专的时候,而是更迟的时候。那时小米饭已经中专毕业,回到现在这所下三流的大学里上班了。毕业后小米饭在这所大学的某某部门上班。日子一天天晃过,小米饭和陈东分别后最初的一段日子还有书信往来,陈东也曾经来过小米饭家里看望过她,但这件事情被小米饭的父母现后,极力地阻止他们。于是这段爱情便这样不了了之。

这期间部门里的一个色胆狼心的所谓的头头对小米饭的年轻美貌有所企图,时不时的邀她去外面玩,但他是结了婚的人,于是小米饭不愿过分与他交往,但他却不死心,乘周围没人的时候借故拍拍小米饭的肩膀,捋捋她的头,挑逗她的芳心,顺手捞上她一把。上班的日子是空虚难熬的,少女孤独的心理让小米饭抑郁难忍。小米饭说她是个腼腆的少女,对于头头的不规矩行为,不敢随意地说出去。时间一长,竟也顺乎自然了。

在一次单位员工聚餐当中,小米饭喝了点酒感觉头有点晕,于是去了楼上一个安静无人的房里休息。这时那个头头跑了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就开始吻她,小米饭大吃一惊,说怎么能吻我呢?怎么能吻我呢?又有妻子又有孩子。但他就是不答话。事之后小米饭迫于头头的压力和不便使名声受损而妥协了,但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容易了,有钱有地位的头头,以成熟稳重的男人哄骗年轻的小米饭,并使她产生一种性的依赖感,小米饭就开始渐渐爱上了她的部门头头。

后来小米饭就这样和那个头头交往了五年,每次都带小米饭上茶楼或宾馆,有时竟在办公室里就干上了。小米饭说,当时她渐渐地爱上他了,无力拒绝他。这件事后来那个头头的妻子也知道了,也没办法。于是小米饭想离开他,但在那个单位上班,他是头头,她也真是无力回天。直到五年后小米饭转入图书馆后才终止了这段苦闷的历史。

小米饭叙述到这里,多马内心的悲痛强打住了故事的延续。这件事情是非常真实的,小米饭说她并没有臆造,多马听到这里时,不知道吸了多少根烟。这段事情的经过后来小米饭和多马讨论了无数多次,每次多马都感觉心脏被无数的毒虫噬咬着,心肝俱裂,包括现在。这段故事后来被多马想象过无数多次,情节的展开在沉痛中撕心裂肺。多马想象着那个被称作部门头头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有时,当多马在校园小径上徘徊时,当他路经学校办公室的大楼时,迎面前来的像个头头人样的男人,多马都会情不自禁的打量哪个是那个人面兽心所谓的“部门头头”。

这个世界充满太多隐患的邪恶,小米饭说,现在他没做部门头头了,那就是说这个世道还不至于人兽不分,自有正道昭彰的一天。

从那以后,多马终于明白了小米饭为什么会那么地善变,这之前多马一直不理解小米饭的忽冷忽热,以为是小米饭不近人情,原来是因为她的感情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造成的,如同一个隐患的病根,时不时地作。

小米饭说,她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合适人选,是因为社会上的男人感情太复杂了,都是利用与被利用;相反和多马这样的学生在一起,倒显得很自在,因为多马是纯洁少年,她需要的就是多马的纯洁爱情,对她的专一和纯洁的爱。她还告诉多马,学校哪个老师对她有意思,哪个老师追过她,那时她没有好好的珍惜是因为当时她仍爱着她的部门头头。

那天,多马和小米饭坐在茶楼里,小米饭告诉多马她的处女膜就是给她的头头捅破的,后来她就爱上了她的头头,因为她的头头是弄情高手,她斗不过他。后来小米饭便渐渐的不正常了,不愿与别人交往,一心只想着她的头头,而她的头头却是耍她的,五年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了来往,因为她的头头不再找她了。她还说她很想回到从前和她头头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但是回不去了,再也不可能了。小米饭对多马说这些话的时候,多马很生气,说她是个蠢货,是个贱货!多马又觉得很恨,不仅恨她,更恨她的头头,恨她太傻;恨她的头头毁了别人的一生。但是多马却没有打算不要小米饭的念头,当时多马只是觉得,男人的错,也得该要男人来补偿吧!小米饭这一生给男人中的败类毁了,如果他这样的男人不牺牲挽救她的话,那就没人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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