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说话之前,我想还是将情况问清楚。”徐少钧动了动斜背在肩的大书包,“你除了我,现在有没有其他男朋友?”

“和男朋友分手了?”

“本来高考一结束我就应该告诉你们的,可你和颜紫凝齐刷刷地考那么差。我想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阳光说着抬起头来看着徐少钧,“还记得那场一对一的篮球赛吗?”

颜紫凝盯着徐少钧臂湾下的吴融融,一股醋意油然而生,愤愤不平地想那个位置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吴融融的出现让颜紫凝忘了质问徐少钧,不过依现在的这种情况,即使告诉他也无济于事了。

“我之所以半天才有反应是因为当你一下子跳到我面前,我有些诧异,我想这个这么有女人味的女孩子会是颜紫凝吗?”

当作文下来的时候,我和她得的竟然是同样的分数。其实我作文一直比这丫头好,然而偏偏在这一次这么重要的一次我没能赢她。我当时是气坏了,没理会四周还有其他同学在便冲她置疑:“我不相信你能把我写的那么坏,坏得拿到这个分数。”没等她反驳,我就准备抢过她的作文本。她死死地将作文本抱在怀里,任凭我怎么拽就是不松手。我没注意她脸色变了,只是以为她和我闹着玩,可当我把她胳臂掰开的时候,她哭了。我顿时觉得没趣:“还给你,最见不得女孩子哭鼻子了。”她没打算原谅我,而是扒在桌子上哭了整整一节课。我坐在那里犯着狐疑,思忖道:“这女孩子一贯不是挺能玩得开的嘛,平常叫她‘太平公主’她都还能嗤之以鼻呢!这次却因为我试图抢她作文本就哭了。女孩子真的是很难琢磨!”

那一整个下午她一句话都没说,我第一次察觉到没有她陪我说话,一下午的时间好难打。最后一节课时,我趁她没注意时将她的作文本偷了过来,塞进了自己的书包。

当我翻开那篇作文,我一下子因为感动的缘故流出了几滴男人泪。我误会她了,她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写我有多么多么的坏,她写得是我自己都忽略了的小细节。看着她写的那点点滴滴,我完全可以想象出在写的时候那个丫头在想些什么。似乎是忽然间,我现女孩子其实也并不难琢磨。我想这篇作文也许就是她对我的真实看法——一个不可或却的“坏人”。

我现在完全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哭了,换作是我被人这么彻底地误会下我也会很难受。那一夜,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她含恨伤心哭的样子便浮现在眼帘。原来我对她的点滴照顾她都感受到了,她注意到了她的桌子每天都是我擦的,每次扫地大多的活都是我干的,还有每次上体育课我都在她桌子上放一壶水,虽然她不是每次都能喝到(被同学起哄喝掉了)……现在大错已铸,就只能寄希望于她的宽宏了。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班级,照例替她将桌子擦了。一会儿,她来了,比往常要早得多。她走到我面前,冲我伸出手,我一时间竟以为她要给我一耳光,反射似地躲了下。要换作平日,她肯定要笑到直不起身子,可这次她一副冷漠:“我的作文本……”我抬起头来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她将我递过去的作文本翻了翻,将那两张纸撕了下来然后又撕成了碎片扔到了地上。我低下了头,就那么一直低着。

当老师看到地上的纸片时,便问是谁扔的,她没回答。我便说是我扔的,然后起身将那些纸片捡了起来,走到教室后面的纸篓前转了身又回来了将那些纸片塞进了口袋。那天我和她又是一句话没有说,我受不了便拖着同学兼好友严炎旷了最后一节课去打了街机。打玩街机我们又去了护城河公园。

严炎察觉到我有什么事,便问我怎么了,我一五一十地说了。

“严炎,你一贯点子足,又自称‘少女杀手’,给我想个办法吧!”

“怎么,你喜欢那小丫头片子?”

“这个你别管,给我想个办法哄她开心不要不里我就行了。”

他想了想:“除了真情告白或者送点什么礼物,我想不出什么办法。其实你那么在意干嘛啊?那丫头脸蛋不俊身材也平平,脾气还坏得跟头牛似的。”

“我们是同桌,我可不想每天都有个人咬牙切齿的像对仇人似的对着我。”

“你别告诉我你对她没感觉?我可早看出来,程小雨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

我急了。“叫你小子出来不是给我胡扯的。我再强调一次我只是误会她了,觉得很对不起她。你要再乱说,我可真就给你好看啦!”

严炎显然没有将我的威胁当回事,还是悠扬的迈着步子背着手在湖边踱着,一边还摇头晃脑的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火了,没等他的雅兴褪去便给了他一脚,让他去了湖里冷静。严炎在水中冲着我骂骂咧咧,忽然冲我大喊:“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到周五时,严炎在班级里挨个通知说这个周六去春游。其实早过了春游的时节了,所以响应的人不是很多。起初程小雨也不想去,最后经不住他们的死缠烂打只好答应了。好,一切按计划进行。

周六,我们一行有2o多人去公园划船,我们分别乘四条船。严炎和我,程小雨还有另外两个女同学坐一条船。他们在一起谈笑风声,我只是看着他们,也不插话。他们没人注意到我,也没人找我说话,我只好一个人趴在船舷上玩水。或许是我弯腰太深了,我上衣口袋里的东西掉进了水中。我下意识的一摸口袋,明白是什么东西掉水里了,“啊”的惊叫一声便跃进了湖中。

这时,严炎叫了起来:“他做什么?他不会游泳啊!”我拼命地去抓那团浮在水面的东西,可是水已经开始往我嘴里呛,我开始往下沉。“扑通”一声,严炎一个鱼跃跳下水来,游近我拽住我。我听见他低低地说了声:“演技真棒!”他又拖又拽地好不容易的将我弄到了船上。

刚上船,他便一把夺过我手中紧握的那团东西。我要去抢回来,他已经念出声:“我的同桌。”我一把夺了过来,愤愤地坐在那,手里紧紧攥着那用透明胶布裹起来的纸片。严炎说:“就为了这篇作文,你连命都不要了?”他一边抹自己脸上的水,一边骂我:“明知道自己不会水,还不要命地往水里跳。”

我看了程小雨一眼,她正看着我。她冲严炎说:“严炎,别说了!”严炎看了她一眼,长叹了一口气,坐在那里倒鞋子里的水,没再说什么。程小雨递过来一方手帕,我没敢看她,低着头将手帕接了过来。我用手帕擦了擦脸又递还给她。她冲我爽朗地笑了:“脸上的水还没擦干呢!不用这么急还我。”看到她笑了,我终于可以长释一口气了,这出苦肉计总算是成功了。我看到严炎用眼神暗示我,我知道他是在说要我请吃饭的事呢。

星期一,她来的又很早。我把她的手帕还给她,她没拿,她说要她的那篇作文。我唯唯诺诺地将作文拿了出来,我害怕她又给我撕了。

“你把它拼好是要还给我吗?”

我点点头。

“那我拿回来。”她拿过作文,“手帕你就自己留着看着办吧!男孩子用过的东西我是不想要了,你把它扔了也行。”

我当时有点迷糊:“可是我有很认真地洗过了。”

我记得当时她是有愣了一下的,现在想她当时肯定是有想这个家伙平日里那么聪明,现在人家摆明给他留东西做纪念他却不知道。她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便索性佯装生气地说:“反正你用过了……”

我生性喜欢作弄人,便对她说:“那也好,正好缺块抹桌布!改天我买条新的还给你。”

她没看我,不过这回她真的不高兴了。

这一天,我去班上去的很迟。平时我都是第一个到班级的,因为我有早起的习惯并且班级钥匙有一把也在我身上。其实我故意去的很迟,因为这对我实施计划是必要的:当称小雨早晨来上学时,看到我没来。肯定会从我的桌肚里面找抹布,一翻我的桌肚准会看到我准备给她的礼物和纸条。看到我送的那条绣着he11okitty的真丝手帕,再看到我热情洋溢的生日赠言,她一定会很高兴。今天是她的公历生日。

我一进教室,便受到了程小雨夹杂着感动的感谢和欣喜的眼光的注视。我慢慢地朝座位走去,她先是低着头,在我走到座位前时她抬起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冲我甜甜地笑了一笑。这是我所感受过的最美丽的一笑,看到这样的笑容你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盯着看一直到在脑子里刻下深深的印象。只是轻轻地嘴角上扬,却是无尽的透露着娇羞的温柔;只是淡淡地抬头一瞥,却是难言的流淌着妩媚的勇敢。

我忘记了呼吸,除了看着她我什么都忘了,以至于当我坐下来时我的心还狂跳不已。我想恐怕就是在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喜欢她,也感受到她对我不同一般的感情。日后,当我学习到徐志摩的那诗时,我第一反映就是用这诗来形容程小雨太合适了。

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后,问她:“喜欢我送的那条手帕么?”

“喜欢!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从没告诉任何人啊?”她有点奇怪。

“我问老师的。”

“啊!”她叫出声。她这一叫,使得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有好玩的,有严厉的,有莫名其妙的。

她脸红了,低下头小声地问:“你怎么敢去问老师?”

“我当然不会傻到直接问咯!我只是对老师说我忘了我自己在档案上填的是几月几日的生日了,所以我让他给我翻翻我们的档案,我就顺便看了你的。”

“你胆子可真大!”

她翻开课本读了一小段,又转过头来问我:“你怎么没用我的那块手帕作抹布啊?”

我听得出她的语气中有几分愉悦,便对她说:“做了。只不过我把它放在宿舍里抹桌子。”

她的好心情又一下子飞走了,埋下头读书再没搭理我。

上高中的那个时候,我最讨厌上体育课,所以基本上我全是旷课。又是一节体育课,我照例在教室读小说。刚看了一会,便有两个女生扶着程小雨回来了。

她的右膝盖破了,血正参出来。她冲我勉强笑了笑:“跌了一跤!”

我放下小说,感同身受似的关切地问:“很疼吧!”

她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看着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