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又瞪了他一眼,这才为难的走到了前面。

“是的统领。”柯面带微笑的说,“不费吹灰之力,让我遇到那个人。她已经同意出面,不过为了安全,我没有立即带她回来。”

柯看到纯慌张的样子,慌忙用手按住纯的肩,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纯,说:“你放心,你的玉佩冷统领应该替你找到了。但是,”柯的眼神中透着担忧,“但是,这也就证明你的确是雪姬夫人的孩子。”

“药?”纯倦倦得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碗,一股难闻的气味迎面扑来,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偷偷瞄了一眼柯,他的表情是严肃而认真的,这药自己势必是要喝下去的。药已然到了嘴边,他于是闭起眼睛,皱着眉,咕咚咕咚将药一饮而尽。

房间内,当空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堆放着各种奇怪的瓶子,瓶子的旁边,杂乱无章的放着一些单子。在向四周望去,地上,柜子上,堆放着大小不一的篮子,而在篮子里,是各种各样的花草叶子,想必就是草药了吧。柯猜测着。他跟着男人,走进另外一个房间,那里地上也堆满着草药,还有几个盆栽,还有一张木质的板床。

众人见这情景,也仿佛看到希望一般,拥了过去,将黑衣人围在中央。一开始,这黑衣人还欲挣扎逃窜,与扑过来的士兵打做一团,但当一把把利剑指向眼前时,黑衣人呆住了,换句话说,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一道恐惧,他僵住身体,失去了抵抗,慢慢低下了头。

“还能是哪个人,就是这些事情的开端者,我的仇人,杀害你妻子的人,万恶之人。”冷严咬牙切齿道。

“等一下,宁大人,冷严可曾向您提起我家生什么事?您的样子好像知道得非常清楚。”冷严用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宁道。

冷严听到纯要被问斩,心中一惊。这,这太突然了!月儿的事还没有过去,紧接着就生这种事。如果说,被斩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舞伎,也就罢了,关键时舍弃一两个小卒是很平常的事。但是这个人,他既是柯的拜把子兄弟,又是一个非比寻常的人。是的,种种调查资料都显示了他身份的不平凡,他的身份已经显而易见,唯独缺少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证据。现在却生这样的事,他要被问斩,一个对这个国家至关重要的人,在自己身份还没有被公开之前就要被自己重要的人杀掉,我怎么可以让这种事生呢?

“冷统领,您是在跟我装傻么?犯了罪的人还能去哪?难道您认为我是要请他吃饭不成?我没有时间和您闲聊,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对不起,告辞了。”说着,雷涅臣甩开冷严,直步向门外走去。

冷严则镇定情绪,转身对身后的小目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告诉我们?”

冷严狠狠瞪了她一眼,道:“难道你忘了莹儿给你的箴言?照她说的,尚可存兮。”

“这,是他们说的。”男人指着那些卫兵道,“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有假?”

“那玉佩现在何处?”宁又问道。

“殿下,”纯道,“殿下对纯很赏识,纯已经知足了。纯不想要什么东西,只希望可以歇几日。纯最近很累。”

“没了命反而轻松,至少不用再见太子。”纯低声嘀咕道。

“万霞夫人表面上是病死的,实则是被我毒死的。”宁笑道。

宁没有想到这个小子这么不识抬举,明摆着拒绝他,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但是宁并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他一直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况且,今日的事他早就盘算好了,他知道纯一定会拒绝他,今天只不过是试探他一下罢了,既然如此,只有使些手腕,毕竟他还是另有目的的。

“是呀,向我说有什么用,反而让我烦他们。况且,我的事宁大人您也知道,他们这么一闹,反而提醒了我。既然今天您来了,您帮我想想办法,我该怎么办吧。这件事迟早父皇也会跟我说的,我该如何应付?”

男人也猛地坐起来,死死盯着来人,吼道:“快说,又怎么了?孩子又不见了?”

“陛下,雪姬已经向冷统领解释过,孩子是雪姬捡的,雪姬正打算明天将孩子还回去呢。”女人生硬得说。

“什么?”冷严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藏雪阁,那不是雪姬夫人的住处?孩子怎么会在那里?你给我从实说来,不得有半点谎话。”

“是。”柯接过令牌,迅向城门跑去。

“既然这样,臣就直说了。丽姬夫人是陛下的宠姬这众所周知,而他的儿子品行恶劣也早已家喻户晓。他仗着自己娘的身份,在宫外为所欲为,对大臣们也不放在眼里,呼来唤去的,这样的人何以做得太子,这样的人何以叫人臣服?又何以能治理国家?臣对此人万万不能认同。”

“我明天还要见个重要的人,我也要休息了。”女人离开纯,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曲接着一曲,女人沉醉在演奏中;一舞接着一舞,纯沉浸在舞蹈中。直道天微明,直到听见公鸡的啼叫声,二人才停了下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愕之余,不觉都笑了,笑得无比的开心。

“那家人之中有一个生还者,我想找到那个生还者,也许他会是这件案子的证人,但是查到后来我大失所望,因为那是一个孩子,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这十年来,我想他早忘记那日生什么。然而我也有另一个想法……”

男人摸不着头脑,凑上前一把抱住女人,关切地问:“我的夫人,今日怎么了,为何见到朕气呼呼地?”

男人再次凑上前,将女人揽入怀中,淫邪地看着女人的胸说,“当然是我们丽姬夫人。”

冷严慌忙站起身,跪到男人面前,“谢陛下。”

“正是。”冷严偷偷瞅了宝座中的男人一眼。“不可能。”男人暗自嘀咕道,“这不可能。”

“哼。”男人冷哼一声,将那个人带上来。只见几个卫兵拖着一个人上了大殿,那人瘫倒在殿前,痛苦的呻yin着,胸口的血殷透了衣服,在那白色的长袍上染成了一朵红莲。“这个人是……”冷严不觉身体一颤。

***

“他还年轻,您不用着急的。”纯笑着说。

“是重要的东西?”

男人蹲下身子,抱住雪姬的双肩,直视着雪姬的眼睛,冷静地说:“雪姬,把玉佩还给我,我要问问那小子,到底是不是我们的纯?”

雪姬将玉佩紧紧抱在胸前,拼命的摇头,乱语道:“不要抢走我的孩子,不要抢走我的孩子。陛下,纯是纯,站在那里的是纯,我怀中抱的才是我们的孩子,您不要搞错了。”

“你才搞错了。”男人叫到:“雪姬,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种疯疯癫癫的样子。快把玉佩给我,让我问问那小子,让我亲自证实他就是我们的纯。你不是盼着纯回来么?”

“是呀,我的孩子不是回来了么?不是在我怀中么?那个人不是我的孩子,他是纯,是那个舞伎,还是……”说着,雪姬的泪犹如泉水般涌出眼眶。

男人看到这一切,心中紧了一下。我俨然失去了雪姬,彻底的失去了雪姬。男人的心中突然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狠狠地瞥了一眼纯,但转瞬,怒火又熄灭一半。他仔细的看着站在不远的、焦躁不安的年轻人,再看看面前精神恍惚的、痛不欲生的女人,这副容貌,这副神态,如此相似,难怪第一次见到这年轻人,会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血缘吧。

男人猛地抢过女人手中的玉,冲到纯的面前,用威严的容不得人反抗的声音问道:“你的东西?”

纯先是吓了一跳,但是看到玉佩,脸上现出了一丝欣喜,不自禁伸出手就要拿。

男人打开纯的手,又厉声道:“你从哪得到的?”

纯怔了怔,然后才答道:“是我的师傅在我年幼的时候给我的,师傅说那是我的东西。”

“你师傅是谁?他在哪?”男人追问道。

“死了。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师傅被马车撞死了。”纯难过得说。

“也就是说,你没法证明这是你的东西了?”男人盯着纯道。

纯看看男人,突然笑道:“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了,您怀疑我的身份是吧。”纯突然解开衣带,脱掉白色的长袍,赤裸出上身,道:“如果我是您的纯,我的身上应该还有其他的记号吧?您找吧,要我连下面的衣服脱掉都可以。不过我可以坦白地告诉您,我更加希望我不是,我希望冷统领弄错了,这样,我就不会有罪恶感了。”说着,纯意味深长的看了雪姬一眼。

雪姬沉默的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男人愕然的看着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的年轻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僵持了一会儿,最后男人长吐一口气,道:“你还是希望是我的孩子好,否则,我不会让你活着。转过身去!”男人命令道。

纯淡淡一笑,转过身去。男人掀开纯腰间的衣服,向里窥望了一阵,突然身体僵住了。他猛地转过纯的身体,难以置信的看着纯的眼睛,自语道:“这怎么会是真的?怎么会是你?”

纯的面也僵住了,不禁皱起眉头,苦苦道:“您到底怎么了,结果究竟是怎么样?”

“你真的是我的纯,真的是。”男人推开纯,跑向雪姬。他紧紧抓住雪姬的肩,心奋地说:“雪姬,我们的纯,我们的纯回来了,真得回来了!雪姬,你怎么了?不要吓我?”男人惊叫道:“来人,来人啊!人都死哪里去了?快来人呢!”

“夫人!雪姬夫人!”纯冲上前,猛地推开男人,将雪姬紧紧抱入自己的怀中,痛哭道:“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啊,可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我呢?为什么要闭上眼呢?你怎么了?”

“纯,你看,雪姬他睁开眼了。”男人突然叫到。

纯松开怀中雪姬,定睛一看,真的,雪姬真得睁开了眼睛。但纯立即又僵住了,雪姬目光僵直,神情呆滞,叫她不应,呼她不回,宛如一具僵尸,毫无生气可言。

男人慌了,他猛摇纯的身体,不知如何是好。纯呢,他静静注视着雪姬,渐渐的冷静下来,他笑了,如呓语般,柔柔道:“我知道了,对你,拒绝接受才有幸福可言,现在的你一定很幸福吧,生活在梦境中的你,才是幸福的,对吧?而对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你尽管生活在你虚幻的世界中,而我会代替我们两个活在现实中。”

“雪姬,雪姬他怎么了?纯,你再说什么?”男人焦急的推弄着纯的身体,嚷道。

纯一使劲,将女人抱起,冲男人淡淡一笑,道:“陛下,夫人她很好,我的母亲她好得很,您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她,就让她这样静静的生活吧。”说着,纯抱着女人向屋内走去,留下茫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