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帆跟在林晨身后,只是笑笑。

“你,怎么会是你?……”林晨闻声而至,看到眼前这个让他苦苦思念的人儿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努力的抑制着内心的喜悦,却又不敢太张扬。他扳过童明柯的肩膀向外头走去。

童明柯还是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他是要见一个男人的,一个有着相同趣好的男人,而这个男人高或者矮,帅气还是丑陋,在未谋其面目前,这无疑是一个谜。这个迷在童明柯的猜测中不断的膨胀变大,于是他越想着要平静,心里就越忐忑,他索性站起身,左右来回走了一圈,深深的吸气,释然的吐气。

太阳味道说,知道同性恋这事,是由来已久的,可自己始终没有坦然的去面对,或者,是爆吧,这种注定被无形力量束缚的嗜好,压抑得久了终究是会爆的。他深深的爱过一个女人,身边也不乏爱慕他的女人,可到后来同样现那样的爱不是自己的归属,就像漂亮笼子里的布谷鸟,蓝天才是他的家吧?

他用一块白色浴巾擦干了头,打开电脑,点了一“南拳妈妈”的[小时候]。南拳妈妈的曲风与Jay是一样的,当初听南拳妈妈的歌,只是因为他名字的特别:“南拳”有些阳刚,而“妈妈”两字却带着温柔,还有那遥远的熟悉。而爱上“南拳妈妈”则是他们一流的演唱功底以及让人感动的歌词,他是个容易感动的男人,他也很乐意被感动征服。生活没有亏对他,没有因为坎坷的经历而让他的世界充满无尽的仇恨——除了那个抛弃他们母子的男人,一直作为一桩心事或者一枚伤痕纠缠着他。

“还不错——哦,对了,你们是买菜的吧,随便挑吧,挑些回去,难得的。”晓君指指身后青黄红绿的时鲜蔬菜说道。

当他和阿力从那两男人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中年男子体态微微福,穿着举止来看,定是有钱老板;而那年轻男人,个头匀称,着装是朴素中见时尚,由于两人都背对着童明柯,他未能细看年轻男人的容貌。他想,多恩爱的人啊,要是世人都能用像自己一样的眼光去看待甚至是欣赏同志爱情,那么这个圈子就是自由的解放的,是随意而好的,根本无须用这明朗的界限来横加孤立。多少人想进来,多少人想出去,多少人又站在两个世界之间的分水岭无声的观望呢,这像极了[围城]吧,难道不是吗?只是类似“围城”中说的这个意思无疑是大众的普遍的,而同志的进退是不是更刻骨更无奈呢?

说起乔棋枫,林晨心里有太多的感慨了。先前林晨是那样恨他,以为他是个玩弄男色的伪君子,但是看了他的真情自白,还有与其说那钱是用自己肉体换得,倒不如说他是大善心施舍于他。天下漂亮的男人不止他林晨一个,要玩男人作为有钱人的乔棋枫何必作茧自缚,找一个当初丝毫没有同志倾向的男人泄欲望并将青涩感人的爱情故事一并的告知他?如今想想当初乔于自己的确是真心可鉴了,于是心中又有了一丝感动。

“臭小子咋说话呢?这是关系到一个人的,那个什么——什么——品质!品质问题!你别他妈的瞎说!”阿力生气的从童明柯手上抢回电脑。

“……”

林晨不知道多久都没开过QQ了,现在流行挂QQ,说赢星星,赚太阳什么的,马秋这孩子就有三个太阳照耀四方。但林晨觉得幼稚,而且也没几个好网友,于是到现在还只是两颗五角星,算是楚楚可怜了。今天打开QQ,他纯粹想看看“逍遥紫尘”有没在线。那逍遥睿智、聪颖,说话得体大方,想来至少该是个大学生吧。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你跟晓君嘛!”

这时,林晨恰好也回了一段,大致的意思竟与逍遥相辅相成、融为一体:正如反方所说,爱不仅仅指的是爱情,难道你是中国人你就一定会爱国?你是父母的子女你就一定会孝敬家长?太多的例子历历在目,卖国贼、亡国奴古往今来见的还不够多吗?虐待老人、不尽子女赡养义务的社会败类存在的还不够少吗?只有从小接受良好的爱国主义教育、接受尊老爱幼的品德培养,他才能爱大家顾小家,做个胸怀祖国、心含父母的有情有爱有意之人啊!恋人也如此,仅靠一见钟情能有爱吗?爱是需要时间需要磨砺的,这过程就是培养的过程,因此爱不仅可以而且必须要培养!

“是啥论坛呐,不感兴趣,灌水能灌出啥名堂?”马秋说。

“哪个人不是自己的父母所生所养呢?阿力,你也一样,你也有父母,你一样能感受到他们给予你的爱啊!”

说到她的突然出现,还是跟今天的天气有关。风太大了,以至她负责清扫的那条路到处落满了垃圾,所以做完工作比平常晚了一个多小时。正当她准备收工回去的时候,她看到阿龙一脸疲惫的从自己面前走过,脚上还踢着一块石子,也不知道那石子到底跟了他有多久多远。之前阿龙妈妈就有怀疑过儿子的一些奇怪行为,毕竟她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但是苦于没有机会一直把事情耽误了下来。这次她看到儿子行为异常的从自己面前走过,于是顾不得劳累就跟了上来。可是,眼前的这一切真的就如她所料——儿子已染上了可怕的毒品!

“哦?是吗?你也觉得我很漂亮吗?你觉得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啊?这个型?这可是最贵的了!”房东又乐了,放下怀里的狮子狗,拉住童明柯的手掌陶醉起来,“看你这么会惹人开心,好吧,租了!”

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林晨走到老蒋身旁说道:“同志的爱情是需要尊重的,老蒋,我理解你!”

林晨走进电梯前,他不止一次的扭头向后看山羊胡是否追来,他慌乱的拍打着电梯按钮,让门早点关闭。

“靠!我冷血!今天不回去了,开房间!宾馆里那个爽!哟哟哟,呵呵呵呵。”阿力双手揽住童明柯健琐的腰肢怪诞的起笑来。

圈内人都知道贩毒不吸毒是很难坚守的信条,阿力的货源都来自黑大头。由于二人之间的情谊,黑大头肯定不会引诱阿力尝试毒品曼妙的滋味,但是阿力手上的几只羔羊,都已完全的依赖于他,因为他们都已吸食成瘾。

“知道了啊!就你小心眼!”

阿力看到我只是瞟了我一眼就擦肩过去了。他走了几步后回过头来叫住我说:‘喂,小子!去应聘的?呵呵,回头吧!’

就在前一夜,河水淹没了吊桥,吞噬了整个村子,风浪在屋顶咆哮,混浊的水面上牲畜尸体横溢……河流这一带已经是一片汪洋了,那么整个村子的人去了哪里?妈妈又去了哪里??任雷电在头顶肆虐放荡,任密集的雨点砸在脸上,任冰水冷风往衣服里灌,他害怕的想哭,他不敢往下想去……他急忙跑到镇政府,政府里一片忙乱,他每撞到一个人就抓住那人的手急切的问“严口村的人这里有吗?严口村的…我妈妈有吗?……”,可是没有人理会,在这种天灾降临的关头,顾自己还顾不过呢。

“你这丫头片子,哼,刚赞了你几句,你就尾巴翘天拉?”

林晨把握好时机,撑开双眼,用一种蓦然的眼神看着淑萍,尔后慢慢的展开只有在遭遇重大挫折的人在经过心理斗争而获得释放后才会有的坚强的笑容,并哽咽着的说:“紫…淑萍,你来了,好想你,我好想你知道吗?”

“你看看你,真没出息,弟,我可告诉你,身体是自个的,任何时候都不能亏了自己的身体,知道吗?至于工作,你们部门的老蒋会接替,况且,据说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你就静养几天吧。”说着,林茹就用指尖笃了一下弟弟的脑袋门子,又把手上刚削好的苹果送到弟弟的嘴里。

等乔棋枫看完这段小诗,领悟其中的奥秘的时候,铭却已经走远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就像那个仓促的吻,走了,就再没回来,余下的也就是片片飞花般迷胧的记忆。

哥哥越走越近,打在他身上的光束也越来越近几乎和林晨身上的光束重合,可以聆听得到哥哥的呼吸的时候,林晨觉这个隧道也在呼吸,频率竟是和自己和哥哥的一样的,他努力的想要抓住哥哥的气息,当哥哥的鼻尖触碰到他的鼻尖的时候,林晨紧张得不敢呼吸,他全身像被一股急骤的冷风席卷了似的,收缩了一下,仿佛瘦了一大圈。

“好了,别再说了,这种事情我自己看着办!”

“可是,淑萍你知道吗?作为年轻的医师,你应该多学习,多站在病人的角度看待问题的,你真该洗脑了。”林晨有些无奈,毕竟他是道歉来的,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又影响了兴致,“好吧,淑萍,咱们不说这些了,今天我们去看电影。”

“不疼,姐,真的,真的不疼!”

乔棋枫看见林晨没理睬他,就睡了过来。他看到林晨身上的伤痕,心里流淌过一丝怜惜,这时他开始想起必须问问林晨关于借钱的真正用意了:“林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卖自己,难道仅仅只是这二万元钱?”

乔棋枫听完这些话后,对其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不仅刚开启的门正在重新掩蔽,就连林晨在他心目中的原本形象正像一座用积木搭建的华丽的宫殿一样,在某种情势的恶意破坏下,需要重新组合另一套建筑:看来还是我错了。这世界上还真都是他妈的爱钱坯子。二万?呵呵,不就是二万吗?我把他当纯情种,没想到他却欺骗了我的感情!呵呵,既然给你二万,你就愿意为我做一切,林晨啊林晨,这可是你自找的,我非干死你不可!

“也没几天吧,过两天就回去。”林晨敷衍着,心想父亲会想他的话,太阳就是从西边出来了。

迷失方向不知去往哪里

“你说你吧,就臭美,你这号人可是濒危人群啊!”淑萍阴阳怪气的说道。

林晨一骨碌从床上跳出来,此时林晨已经长成将近1米7o的个头,男人的性征已经全部在他的身上出现。他迷迷忽忽的扒掉被弄湿了的内裤,赤裸着身体重新钻进被窝忽忽大睡。

“别逼我……”

“请你回答我,这对我很重要!——对你也很重要。”

“我不会说的。”

“拜托啊我的明柯,”林晨紧紧的握住了眼前这个倔强男人的手,“明柯……”

“……是的……是的是的!我对你有好感,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有这样的感受!但是我不能和你深入下去,这一点我很清醒,但我十万分的期待和你做朋友。”童明柯的成长历程和所受到的观念都决定了他日后的处事法则——对他的爸爸离开他们这件事——童明柯从小就爱憎分明,知道怎样做是负责的做法,怎样的人又是负心的人——只是在让他心爱的人面前,在让他梦想的爱情面前,他的思想在做着艰难的挣扎。

“你能把握好吗?呵呵,难以置信……其实男人和男人的爱,和男欢女爱是一个道理,都是对对方的爱慕、倾心,这在我没承认自己喜欢男人之前就已经认识到了这点,男女之间是如此,更何况是两个互相存在好感的男人呢?男人的果断男人的决绝,就像两团熊熊烈火,怎么可能不紧紧扭抱着燃烧在一起呢?”

“别管我能不能把握,我只知道自己该这样做!”

“这样的话,那么对我又是公平的吗?……明柯,你活得太辛苦了知道吗?你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不然,你会在夹缝中抑郁一辈子——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林晨一脸真诚的看着童明柯温柔的眼睛,他的好看的泪痣。可是恰恰相反的是童明柯的视线一度的寻求着逃避。

当我们把林晨和童明柯两个主角放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可以清楚的现,林晨似乎比童明柯历练一些,更理性一些,尽管林晨也是感性的男人,但当我们把两人放一起这样的比较结果却又显得分外明晰——两人的差异,多少都为后面的故事埋下了伏笔——这时候的林晨显然是积极的,这是他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后(几乎和他的生命等长)终于爆出来的能量,一旦投入,就可以现他那份执着以及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时候表露出的一样的本性,只是这时候,他甚至愿意为了这样的爱粉身碎骨。

在一阵沉重的安静中,两人并不说话,只顾着自己喝酒,酒吧里音乐酒精俊男靓仔或拥抱或热舞或搭讪的世界,目前与他们的世界是格格不入,他们的心里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半饷,童明柯突然大笑道:“今天喝了这样多,醉都不醉,看来,马路也睡不成了。”

“听你的口气,倒是很希望看来。”林晨也笑。

“晨,我们走吧,兴许外面夜景不错,我们散散步就分别吧,和你聊天我很开心,至少心情也不像先前那样糟糕了。”

虽说不醉,但立起身,脚步还是有些轻飘恍惚的。两人行至外头,较之酒吧,外头温度还是低了不少。童明柯打了个寒战,林晨搂住了童明柯的肩膀,童明柯一百八十度原地转弯,于是从林晨臂弯里轻轻的脱离,像只漏网的小鱼。于是林晨忿忿的继续去抓,童明柯终究还是敌不过林晨的身手,于是乖乖的被林晨揽在怀里。两人在冬日寂静的柏油路上走着,脚步有些默契。街灯有序的在两头排开,生长在路边的梧桐枝桠里。林晨想,夏季的时候,这灯球该是被梧桐叶子淹没了吧?那么灯光也就变得碧绿影绰了,那情形一定美幻得很。

这是冬天;这是冬天的一个夜晚;这是冬天不寒冷的一个夜晚;这是冬天和一个男人并肩在街上走着的不寒冷的一个夜晚;这是冬天和一个自己心爱的男人并肩在街上走着的不寒冷的一个夜晚……林晨一边走着,心里一边就这样默默的念叨着,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快乐,竟独自的笑出声来。这是怎样一幅精美的画卷呢?两个生世遭遇几乎相同的男人,互相爱着的男人,在冬季无人的路上安静的走着,不消说一句话一个字,便能触及对方的温度,体会到这个冬夜的温暖和甜蜜。

如果有人说林晨这时候所体会的这些是不真实的,那“温暖”至多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温暖,因为此刻童明柯的心里一定还惦念着阿力,那个邪恶的男人,但是目前他们正这样并排走着,那种默契是可以体会的,而且至少,林晨对目前的一切都是怀着心满意足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