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银男人名叫御景。我见过他,很久以前见过他。他的翅膀,我永远的记得。就是那双翅膀的迷惑下,让无数人命丧黄泉,至今仍不知它代表的到底是神的金光还是魔的黑气。而他竟然也来了。还被幽爷奉为上宾。

我再次微笑,在昨日擦肩而过的相遇中,我见到了黎的半身。他的眼眸阴冷而且毫无道理。天簌则尾随其后。他的笑掂量上礼貌的疏淡。

冷意,又是冷意。在一瞬间,它们纷至沓来。

天簌他到底是什么人?

军阀混战,群雄并起,世事危若累卵。

浓密的烟尘中伸出一张手掌,手心还有剑戳过的痕迹。那是黎的手!还有一根若有若无的红色线条在指尖荡漾。

若郁,你的预知能力告诉你什么了。御景在迟疑中再次问。

欣赏一个魔王降世的载体。

剑,以绝对的姿态呼啸而下。我看不到剑的形态,也看不到败倒在地的那个男人的表情。剑果真没有迟疑,那是来自闪电穿越云层的力量。

属于他们的战斗,旁人无法介入。只有等待。等待生命的终结。

剑,还是剑,直直的对着黎滑过去。

(六)

扎人的阳光照得人微微怅然。我支起手肘,努力的把头探出去。那明亮的天空令眼球胀。衣服被我收拢,在胸前它们散着艾草的味道。于是我情不自禁的拿起抖了又抖。这件衣服我许久没穿了。平日都被我细心的收敛到衣柜的死角里。我曾经以为我再也无法穿上它,想不到……我把脸埋进去,这味道,这是春风中的风信草。这是那片柔柔的草地,我曾经赤着脚在上面奔跑过。想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我为何会觉得刚才那丫头很眼熟,原来是因为她真的很像儿时的我。那个曾经年少的我。

希望他不要干傻事才好。

黎眯起眼睛,却没有行动,以前的他一定会听话的吞下,可现在他只是靠在树干上揉着自己的眉心。

她的名字叫做若耶。我听到黎的声线里揉合着迷惑,看来我的处境有点危险了。

妈妈。那几个孩子忙娇声轻唤。

大哥!黑鱼的叫声还未彻底出口,我就听到沉闷的呼吼。

与你们有怨?

马车慢慢的驶进山林。

他平静的脸上仍是无端的笑意。连波纹也不曾荡过一丝。

那扇门已被我推开无数次。但每次都像今天这样安静,屋子里的迷香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时间也快到了吧。我微笑的想,转身把门轻掩好。

他是那个在我面前折断自己手指的人。他是她的活人偶。

好名字。她笑着对我说,一个代表两个人的名字。

你……御景欲言又止,我没有看他。我忽然猜测到他想问什么。

悲蝉,你的母亲是个奇怪得可怜的女人。我告诉自己我不想听,也听不见。因为本樱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开口讲任何故事。可是为何他的声音却又源源不断的从空气中冒出来。

我笑,我本是自由之人。何来主人。

远丘上遥站一人,是个长飘飘的人影。身材高挑削瘦,且背对着我,全身银光闪闪。随着长飘扬的弧度,那些银光不停的交换出现。一点一点,煞是好看。我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便却了步,我看到这个人缓缓的转过身,我又禁不住后退几步。这么大的杀气,这个人,到底是谁。

在天簌的注视中霞光浮现在她的脸上,顾不得十三妈妈跳脚的举止。她轻唤旁边的人儿,不同于刚才,现在她脸上是真正的娇媚。她旁边的人听后喘笑,接过飘香的飘香方绢。移步走下,十三妈妈的脸扭曲得像秋天的黄叶,她使劲的跺着脚,气鼓鼓的看着附近兴灾乐祸的众人。那副嘴脸在我看来竟异常有趣。我对这一切目不转睛。天簌的笑意在那块方绢到手之后变得有些迷惑。每当他出现迷惑的表情我都会觉得冷。

我叫天簌。我对他认真的说,真想趁刚才就把你的眼睛给挖出来,那种血红的眼睛,真是世间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