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忧伤。真实的忧伤。

她觉得在这个李老头身上应该会找到答案。

破裂处渗出一滴浑浊的黄色液体……没有感觉……

没错,我一定是已经死了。一个死去的人还能为心爱的人煮来早点。到底算是件幸福的事吧?

“有吗?”颜绽放一个迷人的微笑在脸上。

安静。颜也注意到这个空落落的写字间此时也显出与日间的热闹喧嚣截然不同的安静。

当井先生看着门口的颜,一片白色包裹的颜,他苍白的脸色陡然起了些红色,他艰难地撑起腰杆,做出一个拙劣的拥抱的姿势,喊到,秀秀,我的乖女儿呀……

旁边的保姆看着这情形吓坏了,她扑上去楼住了老先生的肩膀,告诉她这不是她的女儿,老先生这时候好象失去了理智,他推开保姆(这时力气出奇的大),竟跳下床来,颜竟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就被这个老头楼在了怀里。

他楼着他,几乎是哭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颜最初的惊恐退去了,他在这个高大的老人的怀里感到了亲情的温暖。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就像一个乖女儿靠在父亲的肩上那样。

井先生老泪纵横。长久地抱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保姆在一边也哭了,木树被这场面感动着,眼里储满了泪。

之后,老人终于仔细看了颜的脸。她本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然后平静下来。开始剧烈的咳嗽……保姆移过一张椅子让他坐下,给他拿来一个药瓶。这个老人吃了药,才止住了咳嗽,接着他满怀感激地盯着颜,说,你实在很像我的秀秀啊,秀秀也是长头,秀秀也爱穿白色的衣服……

木树和颜表明了他们的来意,老人问,你们为什么想了解我的女儿呢。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不见了……那天晚上她有夜没有回来……从此……我的秀秀……

他重复着哽咽,这真实的悲伤使他语不成声。

在这间屋子里,四周都弥漫了老人的悲凉。在这悲凉的氛围里,他讲述了很多关于井上秀的事情。

原来,上秀是老人和妻子在四十岁才生下的孩子,也是他们唯一一个,在此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都没有怀上孩子。在几近绝望的时候井上秀的出生简直是上天的恩赐,但是生下她的时候妻子却因为难产去世了……

这个情况很出颜的意外……美惠提供的资料上,并没提到他的前妻,所以颜一直以为米总就是井上秀的亲生母亲。她忍不住插嘴问:“那么您现在的妻子……”

老人微笑了,言谈里的第一次微笑:“你是说米利……她是孩子5岁的时候进我家的,你知道,一个孩子不能没有母亲。米利是个好妻子也是个好母亲,她和秀秀相处得很好,这也是我最安慰的……”

我们可以看看秀秀的房间吗?颜说。

老人思索了片刻同意了。保姆带领他们来到楼上一间宽敞的卧室。屋子的装饰显得卡哇伊,随处可看得见年轻女孩多少带有孩子气的用心,比如墙上的各种卡通布偶,明星画像……家具的风格也是充满天真,多是红色白色天蓝色。落地窗外就是一片翠绿的山色,窗帘是纯洁的乳白色。

颜觉得这个屋子是如此的亲切,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过去,还是十八九岁时的时光。

颜在这个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她期望能现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一间与那女孩关系密切的屋子,却与那个女孩的失踪这件事却没有丝毫关系!颜觉得烦躁,懊恼。觉得自己的身体快崩溃了!

什么线索也没有……也就意味着她身上的诅咒永远也无法消除。她想哭,她站在这个充满希望的环境里绝望了,她取掉手套,看见自己的手——乌黑的随时准备溃烂的手,感到一阵恶心。她一下字跪倒在地,抽泣。

“可以让我独自在这里呆一会儿吗?”颜对保姆说。保姆为难了一下,看着她痛苦的姿势,不由有些同情,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样悲伤。保姆还是同意了,但叮嘱她不要太久。

然后保姆和木树出去了,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