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房门悄然打开,陈伯的声音低低传来:“大公子,漠北双狼到了。”

趁等待主人的当口,纳兰随意的扫了两眼四周,见应该悬字画的地方,全挂的是刀枪棍棒,这点到是独特,显出百越民风的彪捍。

绿萝根本无心在意这些,她只想尽快找到玉鲲,好让纳兰早一刻脱离危险,所以刚下马车,就拉住纳兰的手道:“快些,快些。”

绿萝明白纳兰心情,冲着小二道:“小二,我们要个雅间。”

郎中手忙脚乱的在箱子里面翻腾一边,终于捏出一粒黝黑的药丸道:“麻烦取水一杯。”绿萝示意梅姑,梅姑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后,端着一杯水来到纳兰床前。绿萝将药丸捻碎混在水中,揽着纳兰亲手喂下。

羽柴藏缓缓开口道:“将军阁下。在下扶桑羽柴藏,往日冒犯大汉天威,纯是因为在下的无知狂妄。今日见到将军如此人物,小人才知贵朝俗语所言不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只如井底之蛙,若是将军大人大量放在下一马,我自此洗心革面,再不敢踏足神州半步。”

想起那夜倭寇的凶悍,纵是不用纳兰催促,这伙官兵也都自觉的拼命向前,转眼出了兴化城,道路已是崎岖窄小。先行运送银两的车队,因为车重累赘走得不快,此时已经被大批官兵赶上,一时人多拥挤,度立刻慢了下来。

司空晴想了想,怎么都要谢谢对方一番好意,就爽快的一点头,随即不待刘健表示,转身带着手下离去。

蒋泌话音未落,就有人急不可待的叫道:“十一万。”

一切稍微平定,纳兰才略微放心下来,让绿萝将肩上的刀取下。绿萝虽然这样的伤势见过不少,可这次是在情郎身上,她可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镇静,竟几次不敢下手。纳兰掀起衣襟下摆咬在口中,右手握住刀把,一狠心咬牙把刀子拔了出来。立时伤口又破裂涌出大股的鲜血。

冲天的火光映着纳兰一张寒冰般的面孔,夜色中一袭白衣迎风轻摆,仿似地狱之门在向羽柴藏招手。纳兰随手握住插在腰间的匕,面无表情的缓缓拔出。羽柴藏被纳兰气势所迫,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他立时醒悟过来,自己此时绝不能露出半分怯懦,否则气势一退,纳兰更不可抵挡,所以立时双手握住刀柄,将流风斩高高举过头顶,刀锋在夜色中泛起道道银光指向纳兰。

纳兰不容羽柴藏逃掉,立刻飞身跳下房顶,紧随着对手来到街上。

正焦急间,一个小校飞奔了过来,面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军服也多出破损,看来被火烧得不善。他老远就对着纳兰大呼道:“将军,将军,那边火太大了,小的们灭了这边那边又着了,实在控制不了啊,请大人再多派点弟兄们过去吧。现在连新修的城门都着了。”

纳兰问郭啸川道:“郭将军,这里事情办的如何?”

第二天,逍遥王一行微服来到兴化。他在兴化暗中走访,见城中虽然破败,但百姓却都有一股精气神,没有自己原来想象中那灰心丧气的样子,心里点头,知道纳兰果然有点能力,到任没几日,就能把这里调理的井井有条,而且看城西已经在大兴土木,看来这年轻的驸马早有一番安排了。刚巧今晚遇到纳兰请客却不带钱,所以逍遥王才出来为这位妹夫解围。

纳兰翻过另一边,却是一小诗,正是绿萝适才吟的:常念潮有信,只恨月无边,水晶帘儿动,良人还不还。那熟悉的笔体正如他当日在依依寝宫所见一般,不由感叹世间造化奇妙,自己万万想不到,离开家乡不过半年,竟有如此境遇,恍似身在梦中一般。他看着落款娇柔的依依两个字,仿佛是公主多情的双眼正含情望着自己,身上一袭新衣又好似如烟贴在身上,旁边还有绿萝依偎在自己肩头,看着她一脸满足的笑容,连鬓角的桃花也似分外娇艳,不由想起远在江夏的翠羽,不知此时她又在做什么那?

梅姑微笑点头算是招呼,一路不紧不慢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城外。顺着一条小路曲曲折折的前行,两边杂草树木越来越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这是去大觉寺的一条小道,寻常人上香拜佛都走大路,很少人走这里,尤其是这般时候,更是空无一人。

丁密看纳兰不但没被自己吓倒,反而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好像自己这帮人全不放在他眼里一般,心里更加火大,挥刀就要砍过去。

纳兰听她语带讥讽,心中不由动气。江夏事情本就是她司空家不对,现在反倒说得自己很理屈似的,看来自己那封书信是白写了,真真是对牛弹琴,他一时压不住火气说道:“司空小姐莫非还要和在下再玩上一手吗?”

正德听司空晴讲完,微阖双目,手中轻转佛珠陷入思索。纳兰春水这个名字江湖上几乎无人知晓,可他却了解此人正是颂帝眼中的红人,昭阳公主的驸马。只是没想到会和司空家起了冲突。少林寺虽是佛门圣地,在众人眼中凡脱俗,可历代主持为了维持这百年声誉不倒,岂能真的跳出三届,不食人间烟火?他们反倒更要用心留意江湖庙堂的点滴动静,揣测局势的展。朝廷上的大小事情,不出十日正德就能知道,所以纳兰春水他是已有耳闻。听司空晴把纳兰说得好似胡搅蛮缠无恶不作,正德不由暗中摇头。想纳兰春水初涉江湖,就凭空做了昭阳公主的驸马,更被赐封为正二品的骠骑将军,若是没点非常之处岂能如此。虽然不知纳兰和司空晴到底为何起了纠纷,但看样子这丫头也不会和自己说出内中实情。

聂风早早来到兴化等待纳兰,他手上有一张纳兰的画像,是相府交给隐龙会的。晏修告诉大龙头,纳兰会在近期出现在兴化城中,所以聂风每日在太守府前守候。这兴化已是人心惶惶,无人对他这陌生人感觉异样,况且作为杀手,他自有一套本领把自己装扮的融入环境,使得他看起来就似最普通的一个百姓。

纳兰点点头,没有海上的地图,那只有依靠本地渔民的指点了,他继续问道:“不知各位是否请到了本地士绅大户,正午来此赴宴?”

介子武连忙回答到:“小人见到这船之后,知道是个要紧的东西,一直派弟兄们守护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上前。”

兴化的地方官哪里防备到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再说此地安稳多年,从未被战火波及,所以根本没能组织起任何的抵抗,被羽柴藏顺利的抢走大批财物,直压的他们乘坐的小舟在回程路上几乎倾覆。

皇普柔本就睡不着觉,纳兰又在隔壁和绿萝卿卿我我,更惹的她浑身不自在,好像三伏天站在太阳底下,每个毛孔都烦躁,可又不敢运功压制心情,怕被纳兰现,只有强自忍耐,更担心隔壁两人会弄出不堪的动静,那自己可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把耳朵捂的严严实实的了。所幸一晚都没听到她担心的怪声,直到雄鸡报晓,才勉强迷糊了一会。刚睡的片刻,就听绿萝在门外轻呼自己名字,皇普柔立刻醒了过来,连忙答应着起身开门。

郭啸川立刻起身说道:“若是能随将军上阵杀敌,啸川虽死无撼。”

纳兰宁不过绿萝的意思,只得凑到皇普柔面前。这次离得近了,更现皇普柔的美丽真是无法抵挡,虽然明知她看不到,可纳兰还是感觉心事被看透似的。见皇普柔双手慢慢向自己脸上摸过来,纳兰更觉得不好意思,忍不住脸上烧了起来。

纳兰不忍拂了她心意,点头答应。绿萝开心的拉着纳兰的手,并肩向外走去。他们的房间在客栈二层,两人正要下去,就听见楼梯声响,小二腾腾两步跑了上来,一边回头,一边嘴里不停招呼道:“这位姑娘您可小心点,楼梯太高,您扶着把手吧,千万慢点别着急,这就快到了。您脚抬高点,还有几阶。您可千万留神,摔着您小的可担待不起。”

介子武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没有半点心思和郭啸川纠缠,但对方这一拳带着劲风,拳未到,劲先到,至少有几百斤的力道,声势不容自己小看,若是就这么一味退避,难免被他打伤擒住。介子武只得丢开逃跑的念头,用心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