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点点头道:“你去寻寻看,如果能找到陈伯,就让他来给这具尸验验;如果找不到的话,就找个僻静地方埋了吧。”他检视过大岛次郎身体,周身上下并无新的伤口,而昨夜自己那几刀绝不会让他送命。纳兰行医这么久,很清楚一个人能承受多大的痛苦和失血,所以他刀锋附着了自己的内力,把大岛次郎那三肢割断的时候,已灼伤了流血的断处,导致失血不会很多,而现在地上的那小滩血迹也证明的确没流多少血,断不会因此送命。刚才翻过大岛次郎身体时,从尸体口中传出一点淡淡的古怪味道,若非纳兰感觉异常敏锐,几乎淹没在牢中固有的腐臭和血腥味中。以纳兰行医的经验,感觉似是斑蝥和川乌混和在一起后的气味,而这两样都是大毒之物,随便服下一种都会丧命,看起来应该是服毒自尽,所以他想在大岛次郎身上搜查一下,看是不是能找到一些留下的痕迹,可却一无所获,所以让老杜去找来忤作,也只有剖开这倭寇肚子看看才能证明自己是不是料的准。

纳兰此时才看清楚梅姑的相貌,见她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虽然是一身粗布衣裙,但难掩天生的丽质,尤其那眨眼间闪动的目光,仿似天上的月亮般纯洁。纳兰暗叫一声可惜,为她这样一个小美人却偏偏不能言语而感叹,心内一阵怜悯,见她小鸟依人般楚楚可怜的样子,连忙说道:“梅姑娘有劳了。”说着端起茶杯道:“你这就去好好歇息吧。夜已经很深了,当心受凉。在下自己端进去就好了。”说罢对梅姑微微一笑,转身回屋。

穿过几条街道,再拐过一个转角,前面突然火光闪亮。只见层层的百姓围成一圈,困住了一间小院,人们手中的火把在风中猎猎作响,映着脸上仇恨的表情,在沉沉的夜色下更是让人心惊。

纳兰略一思索,就明白绿萝深夜来此的缘由,断不是为了和自己商讨平倭的计策。这一路上他也和绿萝说过几次,已经把策略说个大概,没理由这么半夜三更再来问这个,想起她仿似故意加重语气在咱们两字上,纳兰心里暗笑绿萝的机心。

绿萝离开后,房间内只剩下皇普柔一人。她到现在心内还是跳动不已,毕竟自她懂事以来就是无尽的黑暗,世间万般美好对她来说全无意义。她这样幼时失明还不似那天生的盲人,明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这一切,却偏偏再也不能得到,只有点模糊的印象,其中的痛苦更甚。所以今日纳兰突然给她一分希望,怎不惹得她如此激动。不过她知道纳兰对地神教展大是阻碍,纵是真能治好自己双眼,也不能因为私意而不顾教中大事。想起纳兰和那姓郭的偏将提起明日要去兴化平倭,皇普柔勉强算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暂时不杀他。地神教一直以抵抗朝廷暴戾贪婪,为贫困百姓求安生为旗号,暗中展自己势力。这兴化一地已是南方,在地神教势力范围之内,可倭寇穷极恶的祸害百姓,地神教也不能就此出头。因为现在还不是和朝廷硬抗的时候,若是过早暴露实力,对自在如来大业太是有损。现今既然纳兰前去平倭,那对地神教也有很大好处。皇普柔寻到这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心里踏实不少,仿佛自己屡次三番错过机会都可以原谅了,就暂让纳兰多活几日,反正他也没现自己底细,一条小命还不是握在自己手中吗。只待各个事情办妥,自然随时可以取走。

纳兰见他行的军礼,知道他还对自己严守职位高低,不肯随便。纳兰性本随和,这里又不是军营,很不喜欢搞得那么严肃,他摆手示意郭啸川坐下,笑笑开口道:“何必如此多礼,这里不是刺史府,也不是大营,你大老远送这桌酒席过来,在下足感盛情。”说着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先喝杯水解解渴。”

刺史府对面是个很大的酒肆,皇普柔就静静坐在楼上听着下面生的一切,等待纳兰出现在刺史府门前。店小二虽觉得奇怪,这位少见的美人每天从早到晚,都包下这间临街的房间,好像等什么朋友,可一连几天,一个人也没来过。但是他可不敢胡乱打听,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姑娘美的邪乎,还是少招惹为妙。

纳兰身在场中,但四周情况无不留心在眼里,见那话苛责郭啸川之人面上色变,他立刻开口表明身份。纳兰早猜测此人必是福州刺史,否则也不能如此口气对一个偏将说话,若是等蒋泌先讲出难听话来,这场面就太是尴尬了。现在见刺史一脸笑容请自己进去,他笑笑开口道:“蒋大人哪里话来。此事看来有点误会。这位介子武老兄,是在下一位朋友,虽是布衣到也常怀鲲鹏之志。所以在下冒昧举荐他来投军,不想惹出这许多麻烦。若非这位将军刀下留情,可真是伤了和气了。”他见介子武一身武艺,不想埋没了人才,就真真假假一番话说出来,想来蒋泌也不敢不买自己的帐。别说自己这骠骑将军职位本在他之上,就是这驸马的身份,想来也足够了。

招兵的校尉见介子武体格健壮,百斤的石锁举起来跟玩似的,就给他写上名字,然后伸手要他拿五两银子出来。这朝廷招兵,本是一文钱都不要的,可安定久了,尤其这南方的军旅,多年不曾打仗,一些富家子弟见没有送命的危险,都纷纷报名参军,想混个功名。如此一来,就有了行市,五两银子一位,虽然不和朝廷王法,可也算成了暗地的规矩。介子武也知道如此,他娘亲卖了最后一块田地,就是为了给他凑这点银子,可银子已经被盗走了,现在他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就是半两银子也拿不出来。

金绿萝暗中叹了一口气,虽然一直以来,纳兰有时候称自己金姑娘,有时候又唤绿萝,也没感觉什么不妥当,可今晚此刻,这一声金姑娘,竟叫的自己有些心碎,仿佛一下拉远了两人的距离。绿萝忍住要冲出眼眶的泪水,就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遮过了面上的凄楚。

他先扶着那人躺在床上,再环顾四周。桌上只有半碗水和一个不知放了多久的馒头,都已风干的可以当石头用了。看来此人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听门外小二叫道:“客官,客官。”纳兰出来一看,见小二手捧着文房四宝离得远远的站着,伸着脖子冲这边招呼。他知道小二不敢靠近,就自己上前取过,回到屋里挥笔写下两张方子,再出门走到小二跟前说道:“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回来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然后端来给我,今晚要用。”又指着另一张方子说道:“这上面的药材买来即可,今晚不用熬制。”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再转告你们老板,这位仁兄一切开销包在我身上,不要为难人家。”他不想屋里那汉子知道自己为他如此,省得对方存了报恩之心,所以低低声音交代。小二答应一声赶忙去了。

翠羽见妹妹说话,也不好再和如烟斗气下去,这事情不是儿戏,关乎柳家存亡,若是纳兰不能好好应对,那没准地神教真能搞垮柳家。可是就这样说给纳兰知道,仿似又怕了如烟似的,又心有不甘。金翠羽起身走到纳兰身边开口道:“这消息关系重大,若是不小心被旁人偷听到,那可就洗不清柳老爷子的冤枉了。”说着又靠近纳兰一步,几乎贴在人家身上,踮起脚尖嘴唇咬着纳兰耳朵,目中带笑的悄悄说了出来。

纳兰一看,正是翠羽绿萝姐妹,心知自己还是得不到片刻的安宁了。他也不知为什么这对姐妹找上自己,但人家来了就是客,自己总要尽尽主人的义务,连忙吩咐小二加两副杯筷,再多添几样小菜。小二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点头出去。

纳兰来到院中,见到柳夔连忙施礼道:“小婿办事不利,累得岳父大人受苦了。”柳夔已经从司空玉口中得知纳兰回到江夏,所以也不觉得突然。他细细打量了一阵纳兰,只觉得纳兰脸色稍显苍白,但神采依然,心内满是欢喜。虽有很多话要和纳兰说,可现在却不是时候。柳夔指着身边的司空玉对纳兰说道:“这位司空玉公子,乃是司空家二少爷。今日全亏他做保人我才得以返家。司空家乃江湖三大世家之一,二公子又是人中龙凤,今日又对老夫有莫大的恩情,贤婿可要和他好生谈谈。”他恐纳兰不明事情经过,又不知司空玉背景,就先言语间点给纳兰。

司空玉见他应承,连忙也起身说道:“这个自然。只是因为这谢雄做此行径,怎么说来也是我司空家管教无方,冤枉了柳老爷子,所以特来保他出狱也算稍有补偿。”

纳兰听她如此一说,放心下来。司空晴却暗恨自己无用,竟被这样一吓唬就软了,浑不似平日的自己,怒气勃然上升,面上一片寒霜。

司空玉主意已定,眉头舒展开来,走到谢雄跟前轻拍了一下他肩膀说道:“谢老大不用担心,咱们这就连夜返回江夏,事情总有转机的。”

荀凤夕知道自己必须开口了,纳兰毕竟不是神仙,若是再僵持下去,纳兰知道自己失血过多必然会不支倒地,那他肯定会先杀了手中的司空晴,自己一番计划就真的全完了。所以无奈开口道:“阁下果然厉害。山水有相逢,你我早晚有再会的一天,到也不忙在这一时。就请阁下立即止血也好尽早觅地疗伤吧。”

纳兰只觉眼前一片剑芒闪烁,竟一时分不清哪一剑才是荀凤夕的杀招,知道已被对方气势所迫,失了先机。如果不能尽快挽回劣势,别说擒拿谢雄,就是自己能否离开都是未知之数,他立时脚下力,身子电射般朝背后窗户退去。

司空晴没想到纳兰全不按常理出牌,这样的掷法她也是头次见到。可她知道纳兰身手,所以没有一点轻视的心思,反倒目不转睛的盯住纳兰全身每一细微的动作。就连他丝的飘动也不放过。纳兰早就预料到司空晴绝非谢雄之辈可比。所以此次虽然重施故计,但他左手早早收在袖中,且抛出的骰子并不很高,不似初次一般直升到房梁,这次刚到肩膀就开始下坠。骰子将将触及桌面,又是三缕指风,无声的钉在骰子上。于是一把满堂红镶嵌在桌子之上。纳兰却自抛出骰子之后,全身再没动过分毫。叫司空晴看不出一丝破绽。

纳兰春水随着门丁进到屋内,环目一扫见谢雄在场,心内安定下来。他就恐谢雄知机逃掉,那可不知何时再寻得此人。

纳兰心内暗自笑了起来。因为他自守孝期满后,就散尽家产,然后一路行医治病,可救的都是穷苦的百姓,失常不但收不到诊金,更要从自己的钱袋里面救济几分。他这囊中就没有过几两银子。本来偶然自徐寿那里得了一注横财,可还没捂热就被金翠羽盗走;自此之后又是一直生活在富贵乡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他堂堂七尺男儿也不能和娘子要银子用啊。虽然皇上封了个骠骑将军,可俸禄也是有数,何况也未必交到自己手里,这点小事依依就代劳了。如今一把赢下这间赌场,一来可以卖掉,江夏也少一处害人之地,二来也能得一笔巨款,日后若有用的着的地方,不用伸手和夫人要钱。想起那日金翠羽姑娘要自己送阿福给她时候的窘况,他深深明白一句古训,钱是英雄胆啊。

纳兰正想如何回答,却听有人说道:“那就十万好了。公子的赌资我出。”纳兰听声音看过去,原来是管家挤进了人群开口。

翠羽轻笑一声说道:“依依姑娘有所不知,那日纳兰公子和我于江夏城外相会,蒙他不弃,送我一份大礼。所以公子虽然对我有些失礼之事,但翠羽却不记恨,只是常在心里惦记公子的情义。今日得知公子回来,就冒昧拜访看是否可以报公子厚意。”金翠羽虽说得俱是实情,可如此说法,却颠倒是非。翠羽说的大礼,自是纳兰送她那份盟约,但如烟却想起那对阿福;再说的那些失礼之事,可以理解为纳兰有心骗她入瓮,借她手丢失了盟约,可依依哪里知道,还和如烟想得一样,以为纳兰对翠羽有非分的举动。如此怎不让依依和如烟心里都是冒火。

柳夫人点头到:“贤婿所言,老爷当时也曾虑到,只是也未曾查出什么异样。”

纳兰见绿萝进屋,知道依依和如烟不会出来被眼前景象吓倒,他微笑上前几步,走到余济面前正要开口,忽然听到门外有人高声喝到:“大胆狂徒,竟敢抵抗朝廷王法,杀戮官吏,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纳兰连忙轻拍如烟肩膀说道:“怎会怪你那,这事情你也不想的吗。”如烟索性埋头在纳兰怀中,轻轻抽泣起来。

太师听颂帝说完,点头暗赞:“皇上欲擒故纵,这招用的巧妙。如此一来,朝廷必须封纳兰实权,晏修也是自作自受,无法拒绝了。”

昭阳看着纳兰怀中的柳如烟,心知她就是纳兰的夫人了。才和纳兰的卿卿我我不久,就有别的女人靠在情郎怀中,怎不让她心中一阵酸味泛起来。可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自己现在又算什么那,纵然身为大汉公主,却难得眼前的鱼水之欢。如果可以选择,自己宁可和如烟换个身份。

颂帝高坐龙椅之上,略一点头,那太监起身立于一旁,高声道:“有请匈奴王子觐见。”

巴兰勃把一切看在眼里,阴冷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身为匈奴二王子,这次奉父王依犀淳之命出使汉朝,一来观察一下中原形势,看看江湖庙堂俱是何等人物,二来再会晤晏修,商讨一下共事的细处。今日上朝觐见途中,见柳如烟单人匹马把仪仗冲的溃不成军,心里暗笑,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汉朝兵将不过而尔,遂生出立威之心。一拍身边四大护卫之的索顿肩膀,眼中寒光一现。索顿立时明白王子心思。他看眼前的女子一人打散了一队汉朝的兵丁,心里也是鄙夷这些废物,竟然连个女子也不如,王子既然有心,自己也是有意显示匈奴的实力,遂毫不留情的使出浑身解数,力求一刀夺命立威。索顿一身武功是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手中寒冰狱乃二王子所赐宝刀,沙场上饮血无数,在他全力施为之下,如烟纵是全力抵挡也是难逃一败,更何况事起突然。此时的如烟在他眼中,已如死人一般。

公主不由转忧为喜,知道纳兰已经应承下来,不论如何,都会和自己永远在一起。心喜自己终是情有所归,又见情郎那么会逗自己开心,不由紧紧抱住纳兰,把头深深埋在纳兰胸口。

纳兰一席话说完,昭阳公主心思深动:“他与我素昧平生,本不必要如此,却一心为我幸福着想,竟不顾皇兄计议,据理力争。他这人,却叫我如何处之那……”只更紧的拥了一下纳兰,却怕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颂帝听罢,叹息一声,说道:“当日尚书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先救父王脱险,再安江山,为朕登基铺平道路。只是今日豺狼当道,他老人家却再不能助我,唉,寡人何其命薄。所幸天可怜见,竟然让你我在此相见,贤弟更妙手回春,救了昭阳,也救了朕的江山。”

纳兰医者父母心,虽然心里生气,却不肯说重话刺激公主,毕竟她在病中,虽然无礼,却也有情可原,不愿再和她纠缠此事,干脆叉开话题。想想说道:“公主碧玉年华,又出自天子之家,有何为难之事竟让殿下悒郁若此?现在正是早春三月,草长莺飞,晓色遍昭阳,晴云卷建章。公主若有空闲,多去外面走走,对身体有好处的。我再为公主开一副方子,按时服用,如此小恙,几日当可痊愈。”

纳兰把牌子递给绿罗,说道:“金姑娘,这牌子你拿去吧,也许对找寻那人下落有些帮助。在下和如烟还要上京,不如我们就此别过?”柳如烟见相公说要离开这里上京了,和金绿罗纠缠这么久终于可以分开,心里高兴,说道:“金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纳兰见金姑娘睁开眼睛,连忙接过如烟手中药碗,使个眼色。如烟赶紧上前,扶起绿罗。纳兰把药端到绿罗嘴边,让她慢慢喝下。

他得知相府徐寿自匈奴返回,一路被天道盟截杀,明白徐寿必然身怀密件。无疑是晏修和匈奴之间的约定。无论如何,密件不能落入颂帝之手。否则,颂帝刘仁当可以此示之天下,则晏修必然身败名裂,军方也不会听其命令,倒台指日可待。

金绿罗抬头扫视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今夜遇到帝释天时,我和程堂主,潘堂主一起上前,尽量近身缠斗,不让他长鞭威。其它人离开十步距离,张弓搭箭,防备他脱身逃走。”众人一起领命。

方崔二人听闻此言,不由露出关心神色。只见金翠羽却面上一红,低头说道:“可不知帝释天那奸贼偷偷藏在一边,翠羽一时不慎,被他抢走了。”

纳兰微笑说道:“我虽功力若此,只是此事确如您说,千难万险,几乎无法下手。只好暂时见步行步。所幸敌明我暗,以有心算无心,扮猪吃老虎,或可事半功倍。所以小婿暂时不宜显露武功,一如从前。只是如烟心直口快,万勿让她得知。”

纳兰趁机把适才和金翠羽的经过源源本本告诉如烟。如烟知情郎为了柳家才如此,一时烦恼尽去,心内满是欢欣。

立刻有了主意。“纳兰公子,这对小人,我实在喜欢。只是我自己去买来,总不如公子送的珍贵。这里一锭银子,能不能麻烦公子买来送给翠羽?”说完把一锭银子塞在纳兰手中。纳兰心里奇怪:“一样的泥人,偏偏要我用你的银子买来送你,不知这姑娘什么心思。”随手把银子递给掌柜,金翠羽连忙对掌柜悄声说“不用找了。”纳兰更是诧异,一两个铜板的泥人偏偏给人家一锭银子,但她愿意,就随她吧。反正她手里有自己的几锭金子,自然不在意这点银子。遂把手中的一对阿福递到金翠羽手上。金翠羽呵呵一笑。转过身去。仿佛要践前言,寻个酒肆,给纳兰赔罪。

他心里计议:“对方有备而来,门外或许有埋伏。但是当无帝释天,金翠羽的实力,自己或可应付,如烟武功最好,断后阻的一阻,把纳兰保护在两人之间,只要进得大厅,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敢放肆,就安稳了。”如烟一推纳兰,让他跟上爹爹,自己断后。

“无礼。”柳夔不禁大怒。他一见纳兰春水,相貌仿佛有大哥的影子,却少份迂腐,多了分豁达,满心喜欢不已。又为大哥已故伤神,更为如烟的不懂事情生气。随口说了一句。谁想如烟从小到大,从没受过一句重话,见爹爹今日为了外人和自己脾气,更何况自己刚刚为爹爹立了那么大功劳。也一阵委屈。一句不说,扭头跑出了屋。

可是近乡情却,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上柳府大门。“与其犹豫,不如先去看看今日的龙舟大赛。”主意已定,纳兰梳洗一下,问明小二路途。出门而去。

司空玉笑笑说道:“有荀兄这样人中俊杰相助,我司空家更是如虎添翼啊。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他也是心思百变之人。司空晴语中对此人多有好感,若是自己没来由的拒绝恐惹得妹妹火,再者把此人放在眼皮底下更好监视一些,若是任由他在看不到的地方作乱更是难防,所以一口答应了下来。

荀凤夕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进入司空家,心内狂喜,笑着说道:“多谢公子成全。”司空晴见哥哥答应下来,也不好再说什么,况且她也觉得荀凤夕才貌武功皆是上上之选,更难得是和自己一样,对赌术肯用心钻研,所以也就默许了。见到荀凤夕,司空晴又想起那日败在纳兰手中的情况,她一直对此事心有不甘,可又想不出到底纳兰是怎么做到的,心中一时郁闷无比,开口道:“二哥,我想去一趟福州,拜访一下莆田少林寺方丈正德大师。”

司空玉知道妹妹性情,她开口的事就是决定,谁也劝不了。正德大师未入空门前和司空穆图是老朋友,对司空晴一直关爱有加,出家之后,司空晴也时常前去拜访,现在她心情烦闷想去散散心也好,只要不返回爹爹那里,就可以容得自己再想办法摆平丢失赌场的事情。他关心的说道:“那你可要一路小心。”

司空晴说道:“二哥放心吧。有荀兄保驾,路上自然不会有危险。”她想一路和荀凤夕探讨一下那日和纳兰相对的情况,也好过现在这样输的不明不白。

荀凤夕真想高兴的跳起来,真没想到好事转眼就能办成。这一路上和司空晴朝夕相处,凭自己手段,这三小姐的芳心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司空玉心里暗叫糟糕,岂能给荀凤夕这样的机会,不过面上反倒露出一幅放心的样子道:“如此甚好,只是你出这么远的门,路上一定艰苦,不似家里舒适安逸,哥哥给你派几个得力的手下伺候,也好让我放心。”

司空晴点头答应,就和荀凤夕一道出前往莆田少林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