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是索性下床追了过去,见陆战侨一副躲避瘟神的态度,心中多有不甘,她怎么就能让一个男人避之如蛇蝎?于是,她不满地抱怨道:“好歹你也是花丛老手,怎么就这点儿出息?我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姑娘家,还能把你怎么着?”

若不是她的工作关系,他已经剥夺了她上网的资格。

阴暗闷热的清晨,室内只有绵长的呼吸声呼应着空调发动机制造的轻微响声。

如果不是她一再再地忽视他的性别,凭借着他的忍让和包容肆意给他的心灵时不时地添点伤害,他怎会对她发火又负气与之决裂?

她很不雅地摸了摸胃部,哀怨地瞥向对坐的陆战侨,“好像有些撑着了,怎么不叫住我?”以往她吃多少量都被他控制着,断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这说明一个问题,她的晚餐没有着落。

左锐衍拧着眉头心酸地不想承认,事实却不是忽视就可以抹灭,在黎是的心里,陆战侨的重要性一直在他之上。

反正,如果她有条件也不会拿在郊区买一套特级豪华公寓的钱来买市区的一个鸟笼窝,实在忒不合理了。

“小是,别这么看我,你这样的眼神让我觉得很陌生。”

黎是颇为激动,音量不自觉地拉高,再延续下去指不定要狮吼了。她大幅度地做着深呼吸,压着情绪继续道,“咱们社里居然还有娱乐八卦狗仔的好苗子,怎么不去改行啊?对了,你说的‘还有’呢?都还有什么!”

“我不是灰姑娘,所以不爱王子,何况就算他是王子,也不是我的。”

陆战侨收回偏离的思绪,故作戏谑地扯开嘴角掩饰自己的落寞。

他自是清楚黎是的喜好,类似新闻节目、报纸、杂志等一律不是她会愿意花时间去阅读的,唯有小说体裁的中外刊物能吸引她。但她最近却是每天都抱一摞杂志回家,连在餐桌上都没松过手,这么一头栽的情况,怎么看都不正常。

黎是答非所问,直接忽略陆战侨的嘲讽,她清楚这个男人的脾气,若真的对抗上,她也未必能赢。

“不撒,你肚子疼的时候我还背你走了那么多路呢。”

黎是说到此处,僵硬的脸色有了些松动,勉强带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掩饰那份不自在。

但凡身家不错的单身人士会乐意在物以类聚的区域给自己搭个窝,左邻右舍大多都为单身,方便物色合适对象,所以,铂宫里的激情碰撞率和暧昧指数高到什么程度便可想而知了。

她的身体都已经挨了打,心灵又受了伤,他居然还要冷嘲热讽奚落教训她!她爸都没说过一句重话有他什么事?

他念叨着拖着黎是去了客厅,找出消肿化淤的药膏处理那片狼藉,越是看得仔细越是心里抽疼。虽记不清给她擦了多少次药,却记得让黎妈妈痛下重手的情况仅有两次,那两次自然还是被他揽去了一半。

陆战侨的嘴角微微抽搐,他这大少爷也就给她下厨煮过东西,可三年未联系说明他也是三年未开伙,能把青菜肉丝粥煮得像模像样就不错了,他又不是开粥铺的!

“小狮子,你似乎忘了,三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如果你只想要一个姐妹恕我不奉陪。”

叹气,再忍让,是这些年里他习惯了的对待方式。

“你的时间那么宝贵,让你为我学厨艺会遭雷劈的。我的口味其实很挑剔,除了我爸爸和阿侨,别人应该很难琢磨到。不过你做的西餐还是我当初离家出走的一个动力,曾经这些幼稚念头挺好笑的,为了点吃的就能冲动地逃家。”黎是的笑意没有退下,自嘲地说着那些让她羞愧的回忆。

她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再让左锐衍为了她做些什么,就算还是朋友,也只能是点头之交。

“小是,为什么你能心安理得接受陆战侨为你做的一切却不让我多靠近一步?就算你只把我当朋友,也该给我与他同等的地位才对,他不也只是你的朋友吗?”左锐衍放下手中的刀叉,幽深的眼眸锁住她的目光,一嘴的苦涩,满心的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