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草鲩从混乱中挣脱而出，在地上几个跳跃，跳到吉利的车轮旁，啪啪用力摆动着鱼尾，白色鳞片一晃一晃闪着银光。
她从橱柜里取出玻璃杯，拿到饮水机前接了满满一杯水，喝完水。走到卫生间冲了个淋浴。
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吉利的车主是牛十三，买时就是二手货，在他手中耗了两年，车况更是惨不忍睹。后来，牛十三买了新车，就把吉利给了叶枫。
“问什么？问吧。”她说，语气懒洋洋的。
旁边走过来一位服务生，端走了盘子。
“可他找的是我们！”牛十三清了清嗓子，“我问你，这个方文亮为什么要凭空捏造一个凶手，还如此深信确凿。因为他对姐姐心怀愧疚。他想为姐姐做些事情，弥补自己的过失。且不说他这样做有无意义。我敢肯定的是，你想光凭嘴巴去说服他放弃追查凶手，那是很难的。我们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假设有这么个凶手，隐藏在他姐姐的交际圈中。我们去找这些人，然后用证据把他们一个个推翻。”
抬眼向他打量着——
牛十三蹙了蹙眉头，“往下接着说。”
“什么事？”牛十三放下手中的报纸，感到丈二摸不到头。
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哝了几声——
之所以这样，主要是近来社会治安比较混乱，各种恐怖事件频频生。在这种情景下，一个个来不及细想，先跑再说。
让人感到温和的微笑。
其他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起附和。
方梦怡朝他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多谢刘总夸奖……”话还没说完，一只热乎乎的大手已经搭在她的肩膀上，揉揉捏捏的。方梦怡觉得不舒服，但心里却清楚——谁叫自己是个小姐。
“来了几位客人，把长乐轩包了，还要两位小姐，我叫红红先过去了……”
灯光很暗，顶部亮着日光灯，多数是聋子的耳朵，坏的。走廊很窄，纵横交错，这个东区简直象个迷宫。
楼道里静悄悄的，传来断断续续的电话铃声。每扇门上都刻着租户的名称，大部分人去楼空。
叶枫转了几个圈，没找到华通商贸公司。
啪嗒。啪嗒。
响起一阵急沓的脚步声，几个人迎面走过来。他们衣着整洁，面目冷漠，表情傲慢。叶枫本来想找个人打听一下，但看到这副神情，便打消了念头。
今天反正没事，动作慢一点也没关系。
她甩了甩头，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往两边张望。不知不觉又走到一个道口。
突然，左腿被莫名物击了一下。叶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只玩具皮球，从左边飞来。在她脚边咚咚的弹着。
她弯下腰抓住皮球。眼角黑影闪过，一个小女孩从左边跑过来，在她面前站住。一双大眼睛望着她，仿佛在说：阿姨，把球给我。
叶枫就势蹲下，手掌托着皮球，笑眯眯的问：“小妹妹，这球是你的？”
女孩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她望上去很可爱，长睫毛，圆眼睛，圆脸庞，雪白的皮肤，还是天生的卷毛。
“告诉阿姨，你几岁了。”叶枫忍不住问道。
女孩不吭声，只是静静的望着叶枫，两只手交叉放在前边，手指不停绞动着。
“不告诉阿姨，这球就不给你了。”
“六岁。”
“叫什么？”
“蒜蒜。”
“蒜蒜？大蒜小蒜的蒜，对吗？”
她抿了抿嘴巴，盯着叶枫，睫毛刷子上下扑闪了好几下，才冒出一句：“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讲话。”
“是吗？阿姨是陌生人？”叶枫笑了笑，把手中的皮球递给她。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声音，“蒜蒜，在干什么。”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结实的男子，脸上挂着笑容。当他把目光转到叶枫身上时，那双异常冷酷，咄咄逼人的眼睛没有一丝表情，笑容倾刻间消失了。
“蜢子叔叔。”蒜蒜抱着皮球转身向他跑去。
叶枫跟在后面，走到这人面前时，她停下脚步，看着他，“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华通商贸公司在哪个方位？”
这人用那对冰冷的眼睛盯着叶枫，沉默半晌，嗡声嗡气的答道：“这里就是。”他身后是扇深色防盗门，门上挂着一个招牌，华通商贸公司。
“我在这里转了好几圈，就没转到这里。”叶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找谁？”他问。
“晏瑜。”
这人瞥了叶枫一眼，垂下两眼，伸手推开房门，“笔直走，顶里一间办公室。”
“好的，谢谢。”
叶枫在这一大一小注视下走进屋里，一股凉气袭来，里面开着空调。眼前是个大厅，男男女女四五个人，在一间间的木格屏风后面忙碌着。
没人理睬她。
按照那人的指引，叶枫笔直往前走，看到一扇琉金包边的木门，上面挂着一块小牌，总经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