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这个时间平日里是我和琬蓉联系最为密切的时候，现在，我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世俗意义上的家，在我心里早已成了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而琬蓉完全淡入虚拟的世界。我真正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精神流浪汉。
“在哪？”
但是，在我的生活中却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它正在悄悄地改变着生活的航向。
“晓得了。”
“耍去了。”
“我倒是要问问你们的领导，一天都在忙啥，白天晚上都在忙,还有没有个家？”
于是，我就告诉她这个凄美的、动人的现代爱情故事。
“生气了？”
“说，有几个情人？”
“不！我要你请。”
我很感动。
“嗨，为什麽不说话？”她问。
“也许吧。”
“在。”
几天来所忍受的一切痛苦，现在全然消失殆尽了。
屋子里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是，从老婆的冷眼中解放出来，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似乎幸福就要从开着的窗户间冲进来。
“你在给哪个短信？”女儿问。
“再要一瓶。”她喊道。白净的脸上泛起一层红色，汗珠直往外冒。她吃得很开心。
“过年了，也不回家？”
旁边的几个女子都笑起来。小说上是怎麽说的啦？花枝乱颤。现在想来，这话是形容得太好，太准确了。只是有的花太肥厚了一点，有的花色彩过于暗淡了一点，有的花就要枯萎了，惟其不变的，都是花！
于是我走出房间，来到阳台上，想透透空气。
到家的当天下午，我就被家里人推到麻将桌上去了。我对打麻将很不在行。母亲就坐在我身边，给我指指点点，但是，我就是那样不争气，总是我放炮。结果，我自然就成了大家嘲笑、取乐的对象。
虽然是话中有话，但是，毕竟是玩笑话。
组织部组织的考核，是现场打表。分很称职，称职，基本称职，不称职几类。我观察，好几天，几位所长都很不高兴。
司机把车子开得飞快。一眨眼，就从主道上跑到之路上了。路上的时间并不多。到隽宜温泉时，也就在五点多一点。
在温泉入口处，是一个长长的车道，车道上摆满了各种型号的小车。保安忙着指挥车辆。
第二天的科研工作暨表彰大会开得隆重而又热烈。受表彰的单位和个人喜气洋洋，没有受到表彰的，一个个冷着脸，平日里一见面就亲热的劲儿不见了。
“无中生有？都跑到家里来了，还无中生有？说，有没有孽债？”
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她有点醉意了。她显得很张狂。也许是借着酒兴，一边走着，一边还不住地张开双手，似乎要把天地拥抱进自己的怀抱。
我没搭理她。
而我两边的女人们在灯光下露出了她们的本来面目。这些女人大多是三十岁左右，也有四十几岁的女人。然而，一个个都面色惨淡，目光呆滞，缺乏生气。只有在舞池中央，她们才有了活气。
我去了。
“你可以签吗？”
我心里很清楚，许多中小学领导心里都是这麽想的，没有几个学校领导真正重视科研，也没有几个人真正懂科研，但是，牌坊还是要立的。说小一点，科研兴校嘛！说大一点，科研兴国嘛！
“不是我没有别人做得好。现在，一个个校长都评特级。当然，也许你以前比老师上得好，现在还上得好？下面有些老师就说，干脆就评特级校长算了。你听听这些话嘛！今年，你们所里准备分两个特级指标。你知道就行了。……你找我有事？喔，你看，我全给忘了。”
我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