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摇摇头:“那不知道。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只盒子,更别说打开。我只知道,如果打开,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和木森分手的时候,我问起那只黑色的盒子。木森说,盒子已经不见了。那天我们将盒子打开的事,他并没有告诉林兰。而她的林兰,就是在那一刻消失,再也没有出现。

我去看方舟的眼睛,现他的眼睛里竟是深深的迷惘。非常非常的迷惘。这迷惘反而使我安定下来。我深深吸了口气问他:“你说的那只黑色的盒子,装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找那只盒子?它是你的吗?”

我的直觉一向是灵敏的。我直觉他来自一个危险的世界,那种危险足可以吞噬我的生命。而他,却是一个美好的人,是我这一生中一直等待的人。我信任他,如同信任我自己。

于是心脏就节奏不匀地狂跳了几下,无耐思绪纷乱不得要领。甩甩头,专心填我的表格。又是表格,报名的时候不是已经填过了吗?又要填,而且多出许多细节来。只好把自己的一切变成一张生硬的表格,让一切变得直观。填表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它不动声色地将你的外衣层层剥下,让真实的一切呈现出来。当然,你可以说假话,但你必须对你说过的话负责!

我不敢再去看那只盒子。我求助地向木森望去。这个时候,面前还有一个人,所以才不至于令我过于失措。我忽然想,木森看到了这样可怕的东西是很残忍的事情。他刚刚遇见一位美丽非凡的女孩,刚刚爱上她,却觉她竟有如此可怖的东西!他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我认出来了,就是那个长得像木森的女子。她怎么会在这儿?

而那个目标,就是我!

就在盒子飞出去的瞬间,我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谁吗?”

午饭我仍然胡乱吃了一点。没有胃口。木森说我越来越消瘦了,面色苍白,一定是贫血。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大概是我的胃。我每次看到别人大吃大喝时,都会羡慕。而我面对任何美食,都提不起兴趣。

他们从何而来?

他望着我,微微笑着:“这歌很好听。有卖吗?”

“着火了!救火了!……”来不及想什么,我与木森迅奔出唱片店。我看到离唱片店不远的一家布艺店冒出浓浓的烟。在布艺店门口,一位年轻的妇人正在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儿子啊,我的儿子呀!他还在里面呀!”几个人使劲儿抱着她,才不至于让她不顾一切地闯进火海去救她的孩子!

我和木森被这一幕惊呆了。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我看见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位身穿白袄的女子,箭一般射进了火海。那女子的身影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已经足够让我看清楚她是谁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木森。我看到他瞬间极度惊愕与紧张的表情。同时我听到他狂喊了一声“芊芊――”

木森喊着就也要冲进火海,我不顾一切地去拉他,但没有拉住。我大喊一声“木森,你不能进去!”话音刚落,却见那女子已经冲出了火海。但是她已经成了一个火人了!有人已经拎来了水,清醒过来的人们开始去扑救女子身上那致命的火焰!

这时救火车也到了。当众人将火人身上的火焰熄灭之后,每个人都出了绝望的叹息声!我听到木森疯了一般地叫着她的名字:“芊芊,芊芊啊!------”

那曾经美若天人的林兰,此刻,竟被烧得焦黑一团!我感到眼前一阵黑,泪水不可遏制地涌出眼眶。无论她究竟是人是妖还是魔,火中救人就已能证明她是一位纯洁无瑕的天使!

她救下的三岁男孩,因为被林兰裹在了棉被里,只受了点轻伤,正惊恐地在妈妈的怀里大哭不止。那年轻的妇人边哭边悔痛无比地说:“都怪我在隔壁打牌,将他一个人留在店里!他怎么玩儿起火来了呢?”她的目光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林兰,以及那几乎化为灰烬的布艺店。她还尚末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12o急救车也已赶到。众人将受伤的林兰与孩子抬上车。木森一直守在林兰身边。他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地看着我,费力地说:“颜容,你先帮我照看一下我的店……”车门关上的那刻,我分明看到了木森流出泪来。我的心猛然一痛: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我的大脑乱作一团。我匆匆关掉了唱片店便赶往医院。我看到木森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双手抱头,整个身子在不停地抖动着。我走过去,抓住他冰冷的手,眼泪掉了下来。

因为是冬天,林兰穿得厚,所以烧伤面积并不大,但她的面部,脖子,双手都已是深度烧伤。我没有勇气再看一眼那张被火焰烧掉的脸。我的眼前一直浮现着林兰那张绝美的面容……

直到医生宣布林兰已经脱离了危险,我们才缓了口气。木森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一遍遍地对我说:“颜容,我会照顾她一生的。她在我心里是永远是最美的。颜容,你相信我吗?”我流着泪点点头。木森那张英俊而坚定的脸浮出苍白的笑意。

木森要我回去休息,说明天公司就要开转正会了,我一定不能耽误的。临走的时候,我擦干眼泪对木森说:“你没有爱错人。你做得对。”

夜已经很深了,我却无法入眠。我的世界已经被那团大火所笼罩,眼睛被那火光刺痛。墙上的钟敲响五下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是木森的电话。他的声音极度慌张。他开口就说:“林兰不见了!”

我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林兰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木森接着说:“我一直在监护室里守着她。下半夜打了个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竟然不见了!”

木森的电话让我这一夜彻底没有睡觉。我惦记木森,更惦记着林兰的安危。我又返回医院。事情的结果让我与木森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没有人知道林兰是怎么不见的!按理说,一个严重烧伤的病人,尚在昏迷中,绝对不会自己离开的!而医院的保安则誓说林兰没有被任何人带走,有出入人员的监控录相为证!

快八点的时候,我只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匆匆赶往公司。

今天的会议,要决定我们这一批新员工的转正问题。尽管我已心力交瘁,还是强打精神参加。毕竟,饭是要吃的。不管吃饭是为了活着,还是活着是为了吃饭。这已经不重要了!

一同进公司的十五人,此时已经只有十四人了。没有在场的那个,当然就是林兰了。我心底沉沉叹了口气,甩甩头,努力将注意力暂时集中在工作总结上。一会儿,每个人都要言的,然后,在场各级领导当场做出口头评价并打分,通过,就可以转正了。

第一个同事刚刚开始言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言者没有中断言,但大家的目光都已经转向了会议室的大门。是谁在这个时候贸然闯进呢?

一声“请进”之后,门被推开。一看到来人,我不由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