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看到一片若隐若现的城堡的轮廓,在沙海的边际影影绰绰地闪现。

林东方拿起诗,反复念诵,眉头越皱越紧。

老者沉吟片刻,说:“敢问先生可否认识一位李灵小姐?”

“什么时候变成葛朗台啦,珍馐佳肴,美人在侧,人生如斯,夫复何求?”

“不错,很有可能。”周老感慨道,“你知道吗?在我国编年史中,有一个时期是空白的,因为后人在编史过程中,没有任何可以考据的文字典籍,所以只能留下一个断层代,时至今日,那段时期的历史仍旧没有补上。”

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这种可笑的设想。催眠术虽然早在几千年前就已出现,但其时多用于宗教仪式与占卜、祈祀等方面,且在实施催眠的过程中,施术者必须要进行一系列的肢体行为和语言行为,借此影响到受术者的心理行为,才能达到催眠效果。古人常以“扶乩”来宣扬神鬼邪怪之说,事实上就是运用了催眠术。利用某种奇怪的符号让观看者进入催眠状态,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我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符号无疑有着它们特殊的作用,否则,作画之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之融合在《黑公主》的背景之中。也许,李灵遇上这些怪异,和它们有着深一层的关系。

李灵依言踮起脚尖,一边细细查看,一边向我汇报她的现。

“那是因为你看不到她的变幻,听不到她的声音。”李灵沉静地说,“只有我才能看到听到这一切,所以才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这算什么?这不是出卖吗?更是落井下石的小人行径。她们不是也看到了‘黑公主’的变化,听到了‘黑公主’的话吗?就算通知校方,也得考虑到这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并不简单,至少也该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提起李易,我顿时涌上一阵难过。我至今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自杀,当所有的事情都明朗了,她应该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更何况我们之间已经彼此拥有了那种历劫患难与共的真爱。她就这样放弃了,选择了另一个无知的黑暗世界。人的一生中,谁能保证永不出错,并且那些过错并非她的本意,事实上她也是一个受害者,而且是受到伤害最大的一个,谁有理由不去原谅她呢?她也曾答应我要好好珍惜以后的一切……我的心猛地一顿,一个可怕的想法闪电般从心头掠过——难道李易不是自杀?她的死另有隐情?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耳膜里血流的节奏清晰可闻,两侧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手机突然醒来,原本轻柔悦耳的铃声在此刻显得急骤而阴凉,让我无端地升起一种惊惶。

“不可能,这决不可能。是我亲手包好,亲自送过去的,决不会错的。”

柜台后的老板笑容可掬地欠起身,热情地招呼道:“姑娘,随便看,敝号的饰可都是一流的。你看这成色、这工艺,无一不是上上之品。”

“我们应该站得更高一些,这样可以让视野开阔一点,如果赵飞燕出现在这里,她不可能避开我们的视线。”我指着塔楼建议。

“不错,我们过去吧。”林东方赞同我的想法。

站在塔楼前,我看到楼体历经千年的风吹雨打,已变得坑坑洼洼,塔基被岁月侵蚀得满目疮痍。我惊叹这座毫不起眼的建筑竟能在烈风狂沙的肆虐下屹立千年,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了。

或许运气不错,今天天气明朗,风静沙止,天空蓝得几乎透明。

站在塔楼上,我和林东方手搭凉棚极目四望,进入眼底的除了莽莽荒沙和几株枯败的酸枣和红柳外,再无一丝生命的迹象。

“难道赵飞燕爽约,或者她不知道我们已到了黑城?”我丧气地说。

林东方收回目光,默默地爬下塔楼。

带着一肚子的失望返回到城门口,我舔着干裂的嘴唇,说“看来,我们得赶回额济纳,在这地方白天还好,晚上可冷得要命。”

“等等,那是什么?”指着城门边墙缝里一个长方形的黑色对象。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抓在手里,失声叫起来:“黑信!”

赵飞燕果然在这里,这封黑信和上次的一模一样。

我飞快地拆开,展开信纸,一幅奇怪的图案出现在眼前——

林东方凑过来,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迷宫啦。”我指着那些黑白相间的线条,“这个赵飞燕,还真会装神弄鬼的,不过,玩迷宫游戏也太低级了,再复杂的图形我都玩过,这个只能算是小儿科了。”

“我看不一定是迷宫图,赵飞燕不会幼稚到玩这种小孩子的花招。”林东方对我的推测不以为然。

“除了迷宫图,它还能是什么?古时有河图之说,赵飞燕不会画一张沙图给我们吧。”我半开玩笑地说。

“不管它是什么,至少我们已经知道赵飞燕就在我们身边。现在,我们得在日落之前赶回额济纳,否则,黑城之夜会让我们疯狂的。据说这个地方,每到午夜,就会出现鬼魂的厉啸。”

我大笑:“鬼魂的厉啸?林先生,你也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林东方正色道:“绝非无稽之谈,我有个朋友曾在这里逗留了一晚,他被那些可怕的声音吓了个半死。”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脊背上一片寒冷:“我们还是赶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