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无牵无挂,但是要让我突然找个陌生人认作父母,这恐怕在心理上面还是有很大的压力的。更何况,即使两个人的外貌再相像,性格与举动上也必然有其不同的地方,外人看不出来,自己的亲人如何能够不知道?让我这么一个现代人去顶替古人,实在是有些为难了。

排风又舞了片刻,方才收势凝神,见我呆立一旁,就开口问道,“先生早啊,为何不见我家少爷呢?”

在下河中人氏,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对着杨延昭深深地施了一礼,报上自己的名号。

好厉害的小丫头——”那人拨转马头,有些惊异地望着这个险些令自己吃了亏的少女,不敢再存丝毫的轻视之心,再次催动马匹冲了过来。

怎么了?你的伤口又痛了么?”小丫头见我愁眉不展,就关切地问道。

恩——”我想要出声来询问一下,到了口边却是痛苦的呻yin。

次日上谕命宣徽南院使潘美为北路都招讨制置使,统领河阳节度使崔彦进、彰德节度使李汉琼、桂州观察使曹翰、彰信节度使刘遇等,分别从四面进围太原。又命云州观察使郭进为石岭关都部署,扼守石岭关;命孟玄喆为镇州驻泊兵马都钤辖,守镇州,分别待击从北、东两面救援北汉之辽军。命河北转运使侯陟、陕西北路转运使雷德骧分掌太原东、西路转运事。同时遣将分兵进攻隆、盂、汾、沁、岚等州,割裂北汉军,以孤立太原。

众人闻言停顿下来,都将目光转到了曹彬的身上,毕竟他是大宋第一名将,深通兵法,久经战事,眼光经验在众人中都是屈一指,对于他的看法众人自是无法忽视。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而根据这一莫名其妙的定例,太宗之弟齐王赵廷美自然也有了继承大统的法律根据,成为大宋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因此他权势极为显赫,掌摄开封府尹的大印,据说这个位子自五代以来就是皇储的别称,真正当得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虽然对于太祖的暴死也是心存疑惑,但却没有多说什么,有到他耳边搬弄是非的,也总是被他一顿训斥之后着人撵了出去,真真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臣平海军节度使陈洪进,叩见皇帝陛下,愿吾皇兽与天齐,万岁万万岁。”陈洪进随后紧跟其后,山呼万岁,不忘了拍一下新主子的马屁,惹得早先一步说话的钱俶心中暗骂他无耻。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几名手下应声领命,开了一辆车子绝尘而去。

不能涸泽而鱼的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水贼们虽然横行水上,不时堵截过往的船只,但是并不是一定要赶尽杀绝,他们也深知如果做得太过,不仅弄得客人们不敢坐船,自己也就失去了生财的路子,殊为不智之举。

说话之间,就有十几艘乌蓬快船从河边的芦苇荡里面游了出来,三两下就将客船团团围住,上面的水贼们赤着上身,头上裹着红色头巾,腰间缠着套索之类的东西,待得靠近时将手中勾挠纷纷抛出,将大船勾住,飞身跳上甲板。

少爷——”排风轻轻一拉我的衣衫,小声喊道。

我回头一看,见她看着我的眼睛,却将手伸进腰间,纤纤素手抚摩之处正是一柄软剑。

不可卤莽——”我已然明白排风的心意,于是皱了皱眉小声制止道。

客船上面的乘客有二十余人,加上水手在三十人之上,并不算太少,只是据我观察能够动手的却寥寥无几,反观水贼一方却有三四十人,个个彪悍有力身怀利器,尤其是手中所持的弓箭不可不防,虽然说如果要交上手的话,以我们两个的实力也足以应付得下来,可是却不能保证船上的水手同其他乘客不为水贼所乘。我再三盘算之下,还是决定暂不动手静观其变为好。

上得船来的水贼们却也并不动粗,只是将船上的水手同客人们分头看住,又派了几个人去舱里搜索财物,寻找值钱的东西。与此同时,一艘较大的船只,只比千担船小了几分,从芦苇荡里面慢慢驶出,一面黑色镶边儿的三角旗子高高地吊在船头的桅杆上,随风飘动,上面的几个大字依稀读来,正是“替天行盗”。

满船的人正在惴惴不安的时候,水贼的大船上走出一个面皮焦黄身子瘦弱的汉子来,周围有几个水贼簇拥着,慢慢地走到船头。其他的水贼见到这汉子出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将手中的武器举起放下,似是在做欢迎的动作,口中不住呼喝。

那汉子神态间倒也并不显得骄横,只是冲着船上的客人们微微一笑,脚下突然一顿,身子如同大鹏一般轻飘飘地浮了起来,黑色的斗篷飘乎间就像是一朵乌云。两船之间足有七丈的距离在这一跃中滑过,等到人们反应过来时,那汉子已经落在了客船的甲板上。

寨主好俊的功夫——”

好一式大鹏展翅——”

洪寨主水上功夫天下无双——”

喽罗们见到自己的头领到场,立刻鼓噪起来,纷纷大拍马屁谀词如潮。

那汉子将身子稳稳站定之后,一甩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了里面罩着的青色短打,踱着方步走上前来。大家正在揣测间,那汉子突然开口说道,“各位乡亲,大家稍安勿躁,本人洪七,这厢有礼了——”声量巨大,如同在旱地上面打了个雷一般。

促不及防间,颇有几位客人被吓得跌倒在甲板上面,面白唇青。

小心啊——”那洪七见状,走了过去,不但亲手将人拉了起来,而且还上下拍了拍审视了一番,口中喃喃说道,“千万不要跌出个好歹来,你们可是洪某人的衣食父母呢!”

我一听之下,不由得暗自失笑,没想到这水贼头子,不但武功高强,还是个有趣的人物呢。轻轻一跃就是七丈有余,这样的本事,怎么也算得上是武林高手了吧?我对这个时代的认识又多了几分。

回头一看船主,却现他正面露惧色地望着洪七,浑身簌簌抖,软溜溜地滑倒在甲板上,一只手犹自指着洪七不肯放下,口中却吃吃地说不出话来。

我见状悄悄地靠了上去,用手将船主扶起,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那船主有了依靠,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费力地对我说道,“那洪七,不是别人,正是被称作“洪水过处,七里无生”的水上恶贼啊!落到别的水贼手里,不过是损失些财物,落到了他的手里,这条命就算是去了一多半了!”

真有这么可怕?”我看看面色和蔼笑眯眯地搀扶被吓倒客人的洪七,有些不能置信地问道。

客人不要不相信,我在这河上跑了半生,怎么会搞错?”船主苦笑道,“我们同行的赵老七,就是因为犯到了洪七的手中,落了个船破人死的下场,一条船上的三十条性命,没有一个存活下来啊!”

既然河上有这样的水贼,官府就不管么?”我有些怀疑地问道。按道理,大宋的水师从装备和实力上都是很强的,每艘官船足可装载八百之众,再加上射程在二百丈以上的火炮和投石机等远程攻击力量,没有理由对付不了这样的小蟊贼。

客人有所不知啊——”船主叹了口起说道,“官军虽然势大,可未尝不是另一伙儿水贼?如果能请得动官军,洪七这样的水贼自然不足为虑,可难的是水师殿帅府的门槛太高,我们普通百姓根本迈不进去呀!”

原来如此。”我心下了然,点头说道,“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啊!”

正在感慨之间,那水贼头领洪七又开始话了,“我洪某人随波逐流讨生活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大家肯配合的话,我也不为已甚,只要大家将财物自动交出来,洪某人自然会给你们留些盘缠的。但是如果有人私藏夹带,那就是同洪某人我过不去,欺负我洪某人是瞎子,是聋子!那可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说着将手圈成赢爪在坚硬的橡木船帮上面抓了一把,顿时木屑翻飞,掏出一个大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