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抬起头,千翡有些茫然,江离然这样的人也会去佛堂求神拜佛?可他不是一向不信这些的吗?从来推崇人定胜天的江离然,在这样稍显稚嫩的年岁里,也会对佛祖有所求不成?

片刻的安静让顾雪莹心里十分满意,就是这样便好,如此便不会有人想要再将这么一幅诗词拿回去,到时候让夏千翡捧着自己的东西灰溜溜地离开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千翡以为宋文轩的温柔只有自己能看得见,这种弱智的一厢情愿,千翡这会儿简直无语凝噎,怪道迷失在爱恋中的人皆是眼瞎耳聋,真真是一点儿不假!

千翡转头,“顾姐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不知我哪儿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了?姐姐心中所愿,可并非妹妹所想,何以用姐姐的心思来度量妹妹?”

“没想到夏姑娘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听闻了斗诗会,才特意来的?若是姑娘能再写出什么绝妙的诗句,那必将是此次斗诗会莫大的收获呢。”

“总之……,是好签啦,不过阿翡,你就一直待在佛堂里的?瞧瞧眼睛被烟气都熏红了,疼不疼?”

“阿翡别闹,这来都来了,岂有过而不入的道理?再说旁人拆字斗诗,同我们又有何干?怎么听着你有些不愿同这些文人牵扯到一样。”

“可我不想嫁,我还想多陪陪爹娘,缘分天定,该是我的怎么也不会跑掉,娘却迫不及待想要将女儿嫁出去……”

“我还没说完呢,会些诗词歌赋难道便会相夫教子了吗?会吟诗作对便能孝顺父母爱惜弟妹了吗?正是因着这方面出挑,兴许别的方面会略差一些,那难道嫁了人光靠着诗学就能够做好媳妇了吗?”

“我听夫君说了,外面儿虽然不敢大张旗鼓地传言,可是阿翡,大嫂之前便觉得你同江家少爷很是登对,你瞧,大嫂说的不错吧?”

江夫人送完了东西,同夏夫人和千翡微微见礼便转身离去,江离然紧随其后,却也不知道脑子里面想什么,已经走开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千翡一眼,嘴角微扬,眸如星辰。

两个小姑娘之间的小动作又岂能逃得过夏夫人的眼睛,见着她们如此和睦活泼,夏夫人心里十分熨帖,少不得又多问了容慧安几句。

“你是何人?”

“只因前面儿听闻了姑娘的诗句,觉得十分惊艳,故姑娘所写的已是送去了,这是旁人誊抄下来的。”

千翡见她放了狠话,便等着她愤然离去,可也不知道为何这姑娘就不走,跟她大眼瞪小眼起来。

“千翡你方才不是说想要去走走的?”

“没事儿的,我去去便来。”

她们将这件在自己来看十分不屑的事情看得无比神圣和严重,就好像前世的自己一样。

曾经只要有夏家千金在,谁还能注意到别人?风头将她们压得死死的,还有晋西娇女的名头,谁人提及晋西的女子不会想到夏千翡?

紫黛急急地上前阻止,小姐可真会挑,这一座蒙着纱帘的小亭子,若是哪家夫人坐着是再好不过了,可以肆意地观察其余闺秀的举止,可小姐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猫在里面是怎么回事?

静姝眼中凝结的泪水滴落下来,砸在自己绣着莲瓣的锦缎鞋面上,慢慢地浸润,她忍不住,她恨不得跪下来朝着佛祖好好说一说自己心里的恐慌与庆幸。

“当真?我去瞧瞧。”

……

可她没想过原来“事事难预料”说的是这么回事!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已经让她束手无策了呢?

阿翡摇了摇手,“我没事儿,还是大嫂懂我,阿翡宁愿心里担忧,也不愿什么都不知情……,所以呢?大嫂可是知道是为何?”

江家大少爷的桃色绯闻那叫一个精彩绝伦,还都不用他主动,一个眼神,就有许多女子趋之若鹜。

“好些了没?要不要请大夫瞧瞧?”

发丝被风吹散,夏千亦神采奕奕,似乎在喊着号子,年轻的气息肆意张狂。

“……”

……

“齐家,二十五两银子,押江家龙舟胜。”

“哎!你别走啊!这事儿还没说完呢!”

或许吧,可惜,她害怕了。

给千翡挑了几个首饰戴上,夏夫人让紫黛和绿萝将首饰匣子送到千云居,“你那些素雅的首饰可在府中戴一戴,出了门,还是要好好儿妆点一下,听说,你同静姝约了一同去龙舟诗会?”

夏千安的动作僵硬了一下,贴心话?她可真敢说,谁不知道这夏府里最不能单独在一块儿的就是她们二人?

“娘这是嫌弃女儿了,恨不得赶紧将女儿嫁了了事啊”,千翡立刻哭丧了脸,自怜自哀地垂着头,借着方才对大嫂感同身受的情绪,立刻落了泪下来。

余光扫见一旁端坐的夏千翡,静姝对太太不能表现的怨怼,统统转移到了千翡的身上。

又过了一会儿,百灵匆匆跑来,手里抱着一件薄薄的藕色罩衣。

变得更加沉静稳重,却隐隐带着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