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幻雪充耳不闻,对自己的伤势也视而不见,她心中只想着一件事情,她要杀了刘萱杀了龙一!

佘幻雪点头:“对啊,你瞧我想见你,想的有多么迫不及待。”

刘萱猛的回过神来,突然道了一声:“不好!”

胡管家摇了摇头,他长叹一声:“老奴已经老了,虽有心再服侍小姐几年,但现已力不从心。”

刘萱在马车内架好琴,素手轻弹。

江小公子手中折扇毫不留情的向那小厮头上敲去,直敲的那小厮龇牙咧嘴这才道:“什么叫死不要脸,你家公子是那种死不要脸的人么?”

“江小公子可能有所不知,你看上的那刘家六小姐,她其实……”说到此处柳枝青故意顿了顿,那江小公子急忙问道:“其实是什么?”

孙逊其实觉得主子出墙这个词用的实在不恰当,那六小姐还是云英未嫁之身怎的就是出墙了?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主子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刘萱看了一眼红苕也不解释,只是道:“我不是让他一年后再来么?小姐我还未曾及笄,用不着那么急的,再说有着这些时间,我们也好多看看挑个好的不是?”

这些人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主,媒婆上门退亲答应给五十两银子,当下眼睛都直了连忙收了庚帖深怕那刘家六小姐反悔,可不是嘛,这六小姐出手便是五十两,显然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肖想的。也有个别贪心不足的,借此想要更多的银子,可那些媒婆是什么人?

钱通张了张口便要说话,被胡管家摆手阻了:“其它人我不放心,我只相信你,但你要考虑清楚此乃性命攸关之时,追随了小姐便有可能遭到那些亡命之徒的报复,也极有可能朝不保夕亡命天涯。我现在且问你,你可愿拜我为父接我衣钵替我照顾我家小姐?”

他说到此处双膝跪下,重重给刘萱和胡管家磕了三个响头,胡管家急忙将他扶起:“不必如此,你今后好生在一品香做工,便是报答了我与小姐。”

刘萱瞧着柳枝青跳脱的模样笑了,他这一闹倒将她心中闷气散去不少,她故意朝着柳枝青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手下败将何以言懂?”说完便抱起琴朝城门下走去。

李澈看着她语声有着自己也不知晓的温柔,他道:“你是来送我的?”

刘萱做好饭拎着食盒来到院子的时候,正见李澈坐在院中手中拿着一本书翻看着,往日她见李澈都见他忙碌不已,今日倒是难得瞧见他空闲。李澈依旧身着玄色暗金流边衣袍,他似乎偏爱玄色,一身玄色也衬得他越发俊逸。

刘萱准备落子的手顿了顿,然而也只是一顿而已,她将一子落于棋盘之上然后抬头笑看着孙逊道:“孙公子,我连你都不敢要何况是殿下那般人物,再者殿下乃是国之储君,身边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就算此时他对我另眼相看,但只怕也是一时寂寞所至,待他回京看到那数不尽的美人自然也就忘了我这一小小商女。”

龙一皱眉:“不愿也得愿!不然……”

佘幻雪听见顾荣的吼声,也不犹豫立刻脱战而出。龙一冷笑:“想跑?”他弃了顾荣便欲去追佘幻雪,顾荣又岂会让他如愿,当下一剑便挡了过去,龙一心头火起三两招化解了剑势,便又要去追,可他还未走几步,顾荣的剑又到了。

红苕对李澈是怕的,原本以为他是宁王世子便已经很怕了,如今知道李澈竟是当朝太子,当下惧意便更甚了,她战战兢兢的拎着茶点进屋,行了一礼便上前将茶点往一旁的方桌上一放,快速说了一句:“这是我们家小姐让送过来的。”然后便脚下生风一溜烟跑了出去。

丧家之犬这四个字在佘幻雪的口中反复回荡,她突然瞪大双眼面露狠戾,一把捡起掉落在地的匕首冷笑:“我对你用情至深,你却视我为丧家之犬,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刘萱有些慌了,她上前一步扑到红苕身边就要查探,却不防一个人重重的撞到了她的身上,她抬头一瞧便看见佘幻雪被推倒在自己身边,原来那黑衣蒙面人拎着的女子正是佘幻雪。

红苕关了门便将扫帚丢在一旁,她拍了拍手对着院门外‘呸’了一声,然后才转身朝自家小姐看去,她本以为佘幻雪那狐媚子的话会伤了小姐,却不曾想小姐不但没有半丝气恼之色,反而正笑的花枝乱颤,红苕不解:“小姐为何如此开心?莫不是被气糊涂了?”

只是不知那宝宇寺的方丈与佘幻雪是何关系,又为何选择了自己解佘幻雪之围,如今想来那日上香本就诸多说不通的事情,李澈说这事近日便会结束,也不知他知不知晓那宝宇寺方丈有些异常。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顾荣却是失望到极致,他只能发出一丝苦笑:“人不多?是,他带的人确实不多,但个个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你天天去他的院子,这些人的身手怎样你会不知?”

李澈一走,在主屋藏着的红苕便立刻走了出来,来到刘萱的身侧站着,刘萱冲着佘幻雪冷冷一笑:“姐姐确定还要留下?妹妹我这屋子的蚊子特别多,世子之前说姐姐半张脸也可让人倾心,若是连这半张脸也肿了不知会如何呢?”

刘萱生怕他反悔,一把将书拿起急急朝外走去,就在她刚踏出主屋的房门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李澈清冽的声音:“最近我不想再瞧见佘幻雪踏入这个屋子。”

“公主?”佘幻雪自嘲的冷笑一声:“你见过无父无母的公主么?你见过从小在雪地里苦苦挣扎求生的公主么?你见过被人呼来喝去的公主么?”

什么时候李氏王朝民风竟然如此开放了?

说完她又抬头看向李澈,眼中一汪清水温柔的仿佛要将人溺毙一般,听闻她的话李澈又是宠溺一笑自然而然的牵起她一只手,引她朝凉亭走来:“本该是我前去探你,但每日事忙只得委屈你来寻我了。”

她摇了两下算盘将算珠回位看向胡管家道:“最近可是换了采购之人?”

孙逊夸张的叹了口气,手持白子轻轻落下:“本想一雪前耻,如今瞧来是再无机会了。”

刘萱提着食盒看着他奋笔疾书,一会又停下看了秘折,等了半天也不见要用饭的模样,她便在屋中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干等无趣又瞧见旁边有书便伸手拿过翻开看了起来,这是一本兵书刘萱倒也瞧的认真。

她说完也未等两人说话,举袖半遮了面容,拎着食盒一路小跑便出了屋子。

身旁传来龙一的轻咳声,孙逊与刘萱迅速收回目光跟了进去。

那些侍卫各个身着铠甲手持长枪步伐齐整,他们所到之处一片肃杀之气,原本伸长脖子打量的众人也被这肃杀之气所震,各个低下头来站在一旁恭敬的候着。

刘萱轻叹,随手又翻开书页看了一会,这才带着快要按耐不住的红苕朝大厅走去,临进大厅之前又再次提醒红苕:“待会切不可表现的太过,若是太过即会丢了你自己的脸面,更会坏了小姐我的名节!”

“进来。”

宝华寺方丈在一旁香炉燃了香,香烟渺渺使人心绪都平静下来,颂经声响起仿佛将人世烦恼痛苦之事都脱离,只让人心绪一再平静。

“胡管家还真是个重情义的。”

走又走不得,得罪有得罪不起,刘萱气的手握成拳既不回身也不开腔,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厨房的门是开着的,站在外间正好可以看见里面刘萱忙碌的身影,她今日身着一身黄衣裙衫,厨房本是油烟污浊之地,她在其中却显得清雅出尘,这污浊之地倒显出一种雅致来。

龙一看也不看他只冷冷道:“你见了主子只会恨自己来的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