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来到主屋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台阶下的佘幻雪冷冷道:“便如我这丫鬟所言,你觉得我是商女身份低贱,可我却瞧你连妓子也不如,还请你以后不要再踏进我这院子一步,我不想污了我的眼!”

孤这般自称都出来了,看来自家主子还真是快忍到了极限,龙一低头:“臣等无能。”

“荣,我知晓这事十分冒险。”佘幻雪面上不舍可说出的话却是十分坚决:“这么多年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些基业,如今为了一个刘萱倾巢而出,将他们暴露在邓玉的眼下,可是邓玉我势在必得,而刘萱便是眼下最大的阻碍。”

听了刘萱的解释,李澈半响不语。

她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但想到李澈此人一贯的伎俩便犹豫着该不该伸出手去,挣扎半响,她猛闭了眼沉声道:“不看了。”

这一不自在,先前吃了哑巴亏的的火气也就消了,她收了手藏于袖中对着佘幻雪笑笑:“是妹妹小题大做了,姐姐请吧。”

刘萱急忙否认:“殿下对她是相看生厌。”

刘萱摇了摇头:“刘家落败并非仅仅因为这些。”

胡管家刚刚起身便被李澈那后半句话给惊住了,他是伺候人伺候惯了的,知晓这主子言下的各种未言之意,正是因为知晓才会惊讶,什么时候自己居然被这宁王世子归为他的人了?一副主人姿态表扬着自己这些年的兢兢业业?

刘萱是闷的紧了,瞧见一个孙逊便觉得亲切,她与孙逊相交甚是愉悦,还记得那日他敲了自己別苑的门与自己弈棋想要买下隔壁別苑的情景,当时刘萱便觉得斯人如此正是良人。

不愧是自家丫鬟,性情与自己一般无二。

刘萱带着食盒来到李澈住的院子,刚进院门便瞧见主屋外门神一般站着的龙一,刘萱低着头对于这个动不动就显示自身实力,来低调提醒她切莫反抗的人没办法挤出笑容。

李澈轻嗯一声抬脚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先前还未曾注意,这里竟然还有一美人。”纱幔遮面看不清李澈的表情,但听这声音是有些愉悦的:“不是说刘家老宅只剩一个六小姐在么?”

龙一点头:“是,媒婆进了两拨,第一波还是些品性不端之人,第二波已经有大户人家子弟。”

四下寂静只听得蝉鸣声和偶尔书页翻动的声音。

她唤来一仆人吩咐道:“去通知胡管家,近日我都将居在老宅,如若有事让他从后门进来切勿被别人瞧见,再去別苑告知让众人不必等我。”

僧人带着刘萱与红苕朝大殿后走去,拐了几拐便远离了前殿喧嚣,又行走片刻这才到了一处僻静的禅房门前,僧人站在禅房外通报,听得允许后这才打开禅房门:“两位女施主请。”

刘萱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及时认清形势没有负隅顽抗,她拍了拍胸口,差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这下不仅是刘萱愣了,一旁的孙逊与龙一皆是震惊之色,猛然抬头向自家主子瞧去,男子淡淡扫了一眼,二人又急忙敛去神色低头品粥。

门很快便开了,出来的仍是先前那个小厮,孙逊朝他拱了拱手:“实在对不住,能不能麻烦告知六小姐,我家主子请她过去一趟。”

她的骄纵是理性的,并非盲目而为。

那男声甚是好听,刘萱挑了挑眉并不说话,一旁的红苕却按耐不住正要开口却被自家主子给阻了:“梯子。”

胡管家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脸上堆了笑:“敢问孙公子可曾婚配?”

“坐。”

众人自然是没有意义的,要知道贫苦人家十两银便可以过一年,六千六百两足够他们富足过一生,那良铺良田变卖的钱银众人早就知晓,老太爷这番均分众人自然无法有话,虽说还留了三千银,可老太爷如今光是看病一天消耗的银两也是三两之上,若是拖个一年半载这三千银还不知道够不够,至于这老宅留给刘萱更是无用,良铺都贱卖了何况老宅。

“嗯?小姐何事?”

刘萱心头一慌立刻朝红苕看去,正如佘幻雪所说,红苕此刻动弹不得可脸上的泪水却迎面而下,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终于瞧见刘萱变了脸色,佘幻雪心中一阵快意:“你故作清高不要紧,我决定不毁你了,而是先毁了你的丫鬟那张脸,让你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我要留着你那张脸然后将你丢进黑窑,我倒要看看被千人骑之后你是否还能清高的起来!”

佘幻雪恨声说完便上前一步,拿起匕首直直朝红苕脸上划去,刘萱看着一动不动却泪如雨下的红苕,心头大痛!她突然大喊一声:“李澈!”

那声音带着祈求带着心痛,那般绝望的一声大喊,一时震住了所有人。

佘幻雪手中一顿,匕首在离红苕的脸不足一寸的时候停了下来,她惊疑不定朝着刘萱看去:“李澈是何人?”

“是孤。”

一个清冽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这个声音让佘幻雪脸上一惊,匕首直直坠落在地,她一脸惊惶的转身朝门口看去,却见主屋的门一下子被打开,李澈一身劲装黑衣站在门外,他深邃的眸子带着冷光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