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负清风饮下那杯酒,雪阡陌唇角不由得染上几分笑意,幽深的紫眸漾起了浅浅的流光,“老师的兵法谋略卓越,不知琴艺如何?今日,阡陌可否有幸一听呢?”

画前摆放着一架古琴,琴身并非木质,亦是琉璃而制,精致的雕刻,透明玲珑,纯净无暇,没有一丝瑕疵,在夕阳的照射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美的令人屏息!

“奴婢属下给各位皇子问安!”见后而至的四位皇子,所有人都是一震,纷纷俯身施礼,心中却都很是诧异,今日是生什么事儿?不仅五位皇子聚齐了,就连新晋入宫的太傅大人也来了?

她方才几乎都没看到他如何行动,只不过转眼之间他人便已立于面前,这样度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他们的武功,是何人所授?

负清风见状缓步走到了雪西苑身旁,俯身微微一笑,声音温柔,“没关系,现在老师再念一遍,你可以记得下来么?”雪西苑不过才七岁而已,还是个孩子,她注意到每次她都很认真的听讲,这么乖巧用功的学生做老师的都会很喜欢,而她也是老师。这让她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有多好几次去偏远山区掘古墓,曾经在当地为一群小朋友上课,那些孩子很天真可爱,而雪西苑虽然只有七岁却已会察言观色,这便是身在皇家的悲哀罢。

“老师哥哥,你已经来了啊?”雪入尘隐下眸中的暗影,清灵的俊脸上漾起一抹纯净的笑意,从雪云落身旁挤了出来,径自走到负清风身边拉住了他的衣袖。

“我清楚的很,你不是负清风!”雪中跃一步步的靠过去,眸子细细的眯起来,死死地盯着那张清绝的面容,不放过每一寸,只想找出不同的地方。这一眼,却只觉得惊艳且陌生,细细想来以往负清风根本就不曾抬头过,对他的长相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这么一看才觉对一个他认识了十几年的人竟然如此陌生?

看着那抹纤细的白色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雪阡陌微微眯起了紫眸,他生气了?也是,一个男子被人形容成女子的确是该生气,只是他却觉得隐隐有什么地方不同?

“老师就这么急着赶倾颜走么?”看着那如玉的肌肤被衣衫挡住,雪倾颜的心头不免有些失落,方才他那副衣衫半褪的模样却留在了他心中,他决定了一会儿回去便将之画下来。

雪倾颜闻言一怔,他终于肯说出这句话了么?其实,在来之前他早已想过他会如此机警,他可能会无功而返?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说出了这句话,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更让他怀疑了,他竟然敢这么说这么做,就说明他真的是负清风,可他又怎会是负清风?

两人各自取了弓箭,走至门前,同时拉动了弓弦,蓄势待!

一直得不到回应,负清风的耐心渐渐消失,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对不起,就此告辞!”只是一眼,她便转身,却还是清楚的看到雾气氤氲的水中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容。

“啸啸……”小家伙歪了歪小脑袋,随即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飞到楼下的梅枝上又停了下来,抬头望着负清风,似乎是教她跟着它。

雪入尘疑惑的看了看负清风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身后的雪倾颜,真真是一头雾水,忍着疼痛又折回去,“四哥,你方才与老师哥哥说了什么?我怎么觉着他好像生气了?”

手终于得到了解放,负清风赶紧滑到了一旁,生怕雪入尘再一个不稳扑过来,“好了,现在大家都开始练习罢!”

老师哥哥,他真的比任何女子都更美,那些女子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老师哥哥,他若是女子一定冠绝天下!女子?他为何又出现这样的想法了?他是不是对老师哥哥入迷了,怎么总是将他假设成女子呢?

“真的,比金子还真。”负清风浅笑,握住琉璃杯的指尖却越的用力,指节泛白。

听雪阁

一名小太监迅的跑进了殿内,朝邓公公使眼色,邓公公一怔会意之后立即从一旁走了下去,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儿?”

看着自己的衣袖被那纤细的手指绞住,负清风的头越来越疼了,这孩子竟然又撒娇?这次就算他再怎么撒娇也是不可能的,一进了温泉池她的女儿身就暴露无遗了!“五殿下,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先行一步了!”语毕,猛然抽回自己的衣袖,转身便走,马统一愣赶紧追了上去。

负清风闻言轻轻点头表示了解,缓步走下了阶梯,“今日是本席第一次为诸位上课,礼法,名著,诸位都已看过不少,我所教授的主要便是兵法,因为无书可据,希望诸位都能认真记录。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好,现在跟我念,手上亦不要停下来。”

思及此,便觉得不再多言,只是淡淡的开口,“不知公主来找清风所为何事?”

听着那愈来愈远的脚步声,负清风讶异的挑眉,不知这两人又意欲何为?

“四哥!四哥,你别这样,四哥,我求你了,别生我气好么?”雪入尘赶紧放软了语气哄着,还时不时的拉拉雪倾颜的衣袖。

车帘蓦地被掀开,一张清纯的面容便探头进来,随之整个人都进了马车,毫不避讳的坐在了负清风身边,“老师哥哥,我和四哥奉了父皇的旨意,前来接你入宫!”

果然,没耽搁片刻,雪云落便再度开口,动作优雅的翻身下马,走到了负清风面前,伸手托住了负清风的手臂,“老师请起,师为长者,长者为尊,日后老师不必再向云落行礼。”既然父皇钦点了他作为他们的老师,就比有他的过人之处,虽然暂时他还不知那过人之处是什么。

“你?!”司徒伴君完全没想到负清风会如此回答他,当即便恼了,冷哼道,“负清风如今你倒是变得伶牙俐齿了!这才短短一个月,你竟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你可真会骗人啊!第一草包突然变身金科状元,当今最年轻的太傅?负清风,你掩藏的够深啊?这么久了,你将我们都当猴儿耍么?”

“若要联系的话,我会飞鸽传书给你。”芸衣自然也听到了,起身走到了窗户旁,足下一点,从窗口飞跃而出,碧绿色的身影在茫茫雪地之中一闪而过,消失无痕。

“好!”雪入尘是见好就收的主儿,一听心里就乐了,他就知道没人能抵抗得了!看着负清风纠结的柳眉,很乖的掀开了车帘,“老师哥哥,到宫门口了,小尘就这么看着你离开好么?”

雪清狂闻言一怔,蓦地回过神来,伸手揽在了雪倾颜的肩上用力一拍,“怎么?你小子,现在是在幸灾乐祸么?”

“好了,朕亲自过去看,你们也都跟过来看看罢?”雪撼天朗声开口,心中已经大略猜到了怎么回事儿,更是有些激奋,真想看看不能移动的箭靶究竟结果如何?

总算摆脱了雪入尘,负清风也觉得自在了些,转眸望去,已经到了射击场,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负清风听罢,心中不觉有些好笑,雪撼天与雪倾颜不愧为父子,说话都喜欢将人的后路堵死才肯罢休。他都如此说了,她再拒绝岂不是抗旨不尊?“承蒙皇上夸奖,清风谨遵圣意,只是……”

进了宫,便不能继续乘坐马车了,负清风只好跟在邓公公身后,也不知走了多久,拐了多少道门,终于到了一处宏伟的宫殿前停了下来,绿瓦红墙,烫金圆柱,檐牙高啄,头顶上方悬着一块方正匾额,霸气十足的三个烫金大字,宣德殿。

“不管他考不考科举,人家只是来看看他而已……”

将军府的一间房内,6晼晚焦急的走来走去,秀美的小脸上满是焦急与忧愁,“夫君,你说风儿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间要考科举呢?她明明什么都不会的……这孩子从昨日起就有些不对,以往叫她看书根本就坐不住,可是从昨晚开始,马统说她一直都待在房间里看书,而且很认真……这怎么可能呢?风儿她……她是不是生病了啊?”

一个月后便是科举考试,趁这一个月的时间她要多熟悉熟悉这个世界的观念以及知识了。

那少女也是吃了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负清风,很快回过神来,捧着那张纸就蹬蹬的上楼去了。

店内东一桌西一桌的酒客见又有新人进来,都纷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