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涵恍若未闻,那额前几缕半长的白下面,眼皮也未曾抬起一下。

萧清音虽不贪图仙府中的宝物,但念及此处同属东海,唯恐被那等邪道妖人得了去,祸害世人,这才约了兄长萧清云,打算先行将之收服。

“罡煞乾坤雷网,给我爆!”

却在此时,忽见前方阳光底下,有一块翠绿色的石头从海水中缓慢的升了出来,那石块表面光洁,在阳光下闪着油绿的光泽。随着海潮,慢悠悠的往前漂浮着。她心下好奇,不由往那边飞了过去。

那是因为你旁边有玉衡姐和破叔——

段瑶无谓的朝他瞥了一眼,懒懒分辨道:“我又不是说给你听,爱信不信。”

铁霸子道:“贫道在大荒岭采集到几瓶冰池泉水,还有一些古铜甲藤,不知道友可有需要”

段瑶本是有意未使出全力,借机去观察那书生的手段,此刻见他以雷霆手段将那人击毙,心中不由暗自赞叹。却也不虞多想,与之汇合到一处,劈手就是一阵雷火狂轰,直将那柄长矛压得抬不起来,书生随即一枚金环旋出,边缘锋锐如刀,咔嚓一声就将那人拦腰切成两段。

“不必担心,尽你全力向我攻过来即可。”

“呐,我说————”她似笑非笑转回头来,望向那花雨中仿若天仙的女子,“如果我把你这棵树砍了,你会不会恼羞成怒跟我拼命啊?”

段瑶口中默念法咒,双手于胸前结成一个无名印记,只用本身火属灵气将它围在其中,以那魔火紫焰来煅烧。

“那有什么关系吗?”段瑶扬了扬手中的金箔,“你把这帖给我,难不成是想叫我去盗这柄什么剑?”

山风阵阵,吹落杏花如雨。

心神忽有所感,他抬眼望去,对面回廊当中,那紫衣少女遥遥走了过来,黑流彩,紫衣摇曳,暗夜中便如一只莹彩缤纷的蝶,仿似将这冰宫里所有的光亮都吸引了过去。

段瑶经过这一场战斗,也颇觉疲乏,抬眼见那冰崖之上有一块凸起的平台,便飞身其上,稍作休整。

姑射涵立起身形,语音淡淡道:“你既是我的徒弟,为师自不会袖手旁观。”转头又道,“你既然醒了,就随为师从这里出去吧。”

天地似穹炉,身如火焚,烈焰炙烤。

姑射涵道:“劫云火属,若是在冰宫之中,威势就要减弱许多。徒儿不必多问,只需照为师传授于你的方法,依法施为即可。”

“从今日起,为师便传授你‘天罡雷剑气’,此乃雷法要诀之一,你需用心学习,早日领悟为上。”

姑射涵如同一尊没有生机的雕塑,无声无息地立在她身后的角落里。光阴暗沉,他脸上的青铜面具反射出铁色冷光,愈显得狰狞。

可是实力的差距摆在眼前,她不敢、也不能如此莽撞。现在的她并不是一个人,已经不能再做那种打不赢转身就跑的勾当,在她的身后,还有皇宫里的上万个人————

那粉衣女子低头轻应了一声,敛裾退了下去。

明德帝大袖一挥,“诸位爱卿继续,朕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那矮胖道人的声音狂然大笑起来,如同雷鸣振响,从四面八方的传了过来————

段瑶已经不耐烦与他纠缠,翻了个白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段攸华面上颇有些向往的道,“我只是想多看点书,多学点东西,将来有朝一日,也能够像程夫子一样,做一个育人无数的教书先生或者就像现在这般,在翰林院里静静编我的史书,只要能维持现在的生活,我就已经觉得很快乐、很满足了皇位对我来说,太遥远,太飘渺,在我眼里,它不过只是一件奢侈却又炙手可热的东西”

话音未落,只听噗的一声,黑红的血猛然从那被劈开的胸膛喷射而出,那道人的另一半身体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嘭的砸在地上,血水溅得到处都是,周围一丈之地,枯草都被泼上了黑红之色,肮脏异常。

壮着胆子抬起那只手,触手处冰冷滑腻,只觉全身寒毛都要竖起来,飞快的把它往白布下面一塞,转身就扑到墙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姑射涵道:“若是她听话,我自会将一身法术传授与她,此事你大可不必挂心。”

苏雪丞生平第一次失神。在她问出那句话的刹那,他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震了一下,心头随即涌上的,是深深的无奈和无力感。她的问题是如此的猝然,如此的直接,令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面前这个尚是懵懂的孩子。

段瑶后来想想,十分觉得奇怪,她并没有告诉苏雪丞宫中的事情,他却好似了解的一清二楚,让她有心想隐藏一下自己的劣迹,也往往无迹可寻。

她素来心高气傲,见苏雪丞不应,怎么也不肯失了面子,口中一声不吭,背过身去咬牙忍住,直将十指都掐进肉中。

“咳、咳咳”她咳出一口鲜血,周身的绿芒已是暗淡许多。

此时山下也有人看见那云雾,纷纷叫嚷起来,一时众人犹如炸了锅的蚂蚁,潮水般直往山顶飞去。

葛连靳还想再说,罗烟云道:“师弟,二师兄说得甚是,夷山剑阵要四人才能施展,我们不可分开。”

南宫离带起一阵微风,轻如一片树叶落在她旁边的树枝上。

“少废话!老娘只问你一句,这冰海鱼骨你交还是不交?!”罗刹女现出本相,明月下正是面目狰狞。

凌天一仍然看着她,幽黑的眼眸平静无波,“以后不要再去拿别人的东西。”

段瑶嘻嘻一笑,露出两颗雪白可爱的小虎牙,“猜的。”她说。

城中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花期不断,游人如织。

他见面前的娃娃满脸煞气,大大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不禁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改口安抚。

“这人是谁?画像能被挂在这里,想必是个重要人物,莫非是传说中的重阳祖师?这模样倒是有几分仙气,可惜已经死了”端详一阵,段瑶正待岔开目光,眼珠一转,却瞥到那画中男子右手食指伸出,正指向一个方向,她不由顺着那根指头看去,只见那指尖所向,正是阁楼南侧的顶板。

一家三口那小孩还淌着鼻涕呢,不要!

原来重阳覌在山上也有空房,但一来数量不多,二来要给江湖上的名门大派预留,而龙威镖局只在南方活跃,北方名声并不响亮,因此前去借宿时,接待的小道士态度甚是不冷不热,没跟他们多说就回绝掉了。这三人都是镖局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在南方也颇有威名,这会窝了一肚子气,也都不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