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公子身边的侍卫可有跟来?”

“告诉我,我在这儿究竟要做什么?”打从她满十岁的那年起,她总是这样问着自己。如果说有苦,那这该算是琉璃内心唯一的秘密了。

“爹…”

“哇!好美的湖呀!”映入她眼簾的,是在她身下的一座圆形小湖。“这是哪里?”她惊异地环顾湖泊的四周。不但有一座气势磅礴的天池在西侧,还有绵延高耸、银白雪亮的长白山交错环绕。

而天上的天人,是以精神意念来做为沟通的桥梁,也就是说,他们不像我们平凡人,总是拖个笨重的身体来做任何事,而是“念到就到”还可以随意变换身形呢!

“唉呀!是金公子啊!欢迎欢迎!”突来的吆喝,打断了琉璃的思绪。她抬头往那处看去…

“阿金?”她看见了努尔哈赤正喜孜孜地让人迎进上回那座妓院里。

“色字头上一把刀!不知死活的臭男人。”琉璃这一看,火气就冒上来了。难怪他今天出门不许她跟来,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呵!

琉璃二话不说,硬是翻了墙,跳进了妓院里。

努尔哈赤老早就想找个机会再来此处查探一番了!

趁着完颜家忙着准备婚事的时机,没人会去注意他的行径,好不容易躲过了那跟屁虫完颜琉璃的耳目,这才能再次进到此处查个水落石出。

“金公子,这么久不见,我以为你回费阿拉城了。”接待他的,还是上次那位名唤晶晶的女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费阿拉城来的?”努尔哈赤听出破绽了。

“这…这…”晶晶有点慌了。

“是因为我的衣着打扮吗?”努尔哈赤不想打草惊蛇。

“欵,是呀是呀!”晶晶斟着酒,借此掩饰着她的不安。

“不过,这恐怕是最俊一次来这儿了,过几天,我便得回去了。”努尔哈赤试探着说。

“喔,那真是可惜了,”晶晶故做娇柔,一个转身,就整个身子坐上了努尔哈赤的大腿,双手揽着他的颈,朱唇轻轻地在他脸上磨赠磨蹭。“金公子,要不…今晚不要走,让晶晶好好伺候你。”

努尔哈赤但笑不语,他知道,今晚铁定有场好戏。

“不要脸的女人。”琉璃简直就是破门而入。

“阿璃?!”努尔哈赤愣住了。

“又是你这丑八怪!敢骂我不要脸?”晶晶按下怒气,嘲讽地说着。

“阿金,你是想女人想疯了是不是,竞跑到这里来?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阿璃,闭嘴!”努尔哈赤深怕计画又让琉璃给搞砸了。

“是嘛,只不过是个小苞班,也那么嚣张,喔,难不成,是暗恋主子呀!”晶晶以为琉璃真是努尔哈赤的随从跟班。

“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琉璃又急又气,没个犹豫就拔出了剑,朝着晶晶的脸砍去。

“住手!”努尔哈赤一个迅速,硬是用手夹住了琉璃的剑,语气忿忿地怒斥着:“阿璃,要胡闹回你家去!”

“你说我胡闹?我这是全为了你!”琉璃让努尔哈赤的喝斥给一棒子打晕了。

“呵!金公子要在此快活,干你屁事呀?”晶晶觉得,努尔哈赤到底不敌她晶晶的美艳。

“阿金,我再问一次,你走是不走?”琉璃下着最后通牒。

努尔哈赤没开口,但,琉璃从他那神情中看见了抉择。

令人窒息的时刻,他冷淡的沉默、还有晶晶示威的笑容…琉璃知道,他真的不想走。

像被人当众甩了个大耳光,琉璃带着一脸的羞愤转头就走。

可是,要真只是这样,为何她的心除了受伤之外,还有陷入了让人灭项的绝望与恐慌。她…就快要失去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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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入静。

倚在窗口的琉璃猜想着此刻的他,是如何地沉醉在温柔乡里。

“完颜琉璃。你何苦如此糟蹋自己…”琉璃看着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抚着自己脸上的脏东西,她从来没有这么委屈地埋怨自己。

琉璃知道,只要自己愿换下这层伪装,她便可轻易地掳擭努尔哈赤的心,届时,十个晶晶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只是,她要掳获他的心做什么?他们不是只是哥儿们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完颜琉璃竟然起了这种念头?

“不成、不成!娘的叮咛怎么说…”话虽如此,今夜的琉璃突然想要释放自我。

于是,向来的坚持敌不过内心的渴求,琉璃换下了她早已烦透的虚伪,穿上她最喜爱的一件白色衣裳,一个人孤孤单翠地在满是月光的湖畔旁沉思。

努尔哈赤还没想到该如何对琉璃解释今日的事。

缓步踱向静谧的湖畔,双手握在背后的他,更显得心事重重。不知怎地,他老想到琉璃在离去那一刻映在脸上的挫折。那似乎不仅是受伤的自尊,还有另一种更深,却是他下瞳的痛隐藏其中。

穿过稀疏的竹林,努尔哈赤还未从这疑惑里跳脱,便又让眼前的景物给分了心…

他与她,在相距几步外的距离,凝望不语。

这一回,琉璃没有逃避的心,因为,她真的想看见努尔哈赤那深情的眸子,是为她而闪闪晶莹。

就这一刻,她于愿足矣。她彻底放开自己,完全接收着努尔哈赤投注而来的热力。

那是她白天时刻永远也见不着的惊喜。

“姑娘…”努尔哈赤小心翼翼,就怕哧了她,又顿时消失踪影。

“你…喜欢我吧?!”琉璃的嗓音格外轻柔。

“这…是的,自从上次偶遇,姑娘的的身影就挥之不去。”努尔哈赤这话说的是诚恳又多情。

“为什么喜欢我?你甚至还不知道我是谁。”

“凭感觉吧!在看见姑娘第一眼时,我就有一种难以言喻为的感动。”努尔哈赤不是懂情趣的人,而这一席话算是很露骨的表达了。

“如果我不是生成这副面容,你还会有这么多的感动吗?”琉璃看着他,竟有种疏离的恍惚。

“可是姑娘就是如此出尘绝色,何必再自以为此自寻烦忧?”努尔哈赤向她走近几步,一双眼仍搁在琉璃的脸上,久久不移半下。

“闭月羞花终会老,郎心总爱新嫁娘。”这话,是琉璃的大姐自缢时,用血写在纸上的一句词。

而这词,却刻上了琉璃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