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睿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得青菱被柳云初遣去迎接舒凝、谷鸢了,也就不好在说些什么了。

谷睿让这杜妈妈这话堵得微凝,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狠狠的一叩,对着柳云初唳喝道:“柳云初,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爹爹?竟然任着刁奴欺负到我头上来,你眼中还有孝道二字吗?”

柳云初听得她的关切不似作假,又是母亲生前院里服侍过的老人,忙到:“青菱给杜妈妈搬个杌子,让她坐着回话便可。”

方嬷嬷又是好生一番心疼,絮絮叨叨了好些,柳云初都耐着性子听着,更是时不时地回应几句。方嬷嬷终于唠叨个够了,便出去张罗着给柳云初准备安神的茶药去了。

琦月见柳云初脸色不复方才的苍白,反而多了一抹坚定,也就放心地退出门外,叫方嬷嬷进屋。

“小姐,切莫任性,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可以不吃药呢?”琦月面带忧色道。

谷睿受尽嘲讽,这让他看见柳轻依就生厌,更别说与她欢好了!可是谷睿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了生理需求,便与在他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曲款暗通,并允诺抬她做姨娘。

“你这大夫,这般瞧着小姐作何?也忒无礼了些。”倚月见府医呆愣的模样,娇斥着,更是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柳云初的前面。

八年前,她的母亲去世尚不足一年,她爹爹谷睿就迫不及待的将外室舒凝迎进了门,舒凝对她百般讨好,在爹爹面前又惯做低伏,她也不疑有她。加之生母去世,舒凝更是待她如亲生一般,弥补了她对母爱的渴求,谷睿说要娶舒凝为续弦,她不但没有反对,更是替她扫除了阻碍。

谁知谷鸢却是将头扭到一边,拒绝道歉,她虽然惧怕谷睿脸色的表情,可是想到谷睿平日里对她的宠爱,也就想着谷睿这次八成是吓唬她的,谁让谷睿老是说她才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呢?

谷睿见着谷鸢竟然当众给他摆脸色,也就没有多少好言语了。他是宠爱谷鸢不错,可是那也是她得乖乖听他的话的前提下,不听话的宠物养着也没用。

“啪!”谷睿给了谷鸢一记耳光,然后怒声道:“你这个孽女,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赶紧给你大姐姐道歉。”

“爹,您竟然打我,女儿可有说出什么,明明就是她存心欺辱娘亲,试图挑拨您与娘亲之间的感情,女儿不过是为娘亲说句公道话而已。”谷鸢捂着发痛的脸颊,拒不认错。

舒凝见一直护在心头的女儿受了谷睿的耳光,心疼极了,便想着替她求情道:“老爷,鸢儿年纪还小,难免会说错了话,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消消气吧,妾身下去再好好教导她便是。”

谷睿却是站定不动,其实他倒也算不上多生气,这记耳光更多只是为了打给柳云初看的。舒凝不愧是跟了谷睿多年的,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又恬着脸皮朝着柳云初靠近些许。

“初儿,你看鸢儿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这才说错了话,你爹爹已经责罚了她,你就看在舒姨的面子上,原谅她这次吧。”舒凝如是说。

哪知柳云初却是十分为难道:“舒姨娘,虽然初儿知道鸢儿妹妹自幼骄纵了些,更是时常罔顾礼仪,做错事说错话,可是她毕竟是与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虽然只年长她半岁,却也得谅解些,可是这道歉是爹爹要求的,做女儿的不能罔顾孝道违逆爹爹的意思,望姨娘体谅初儿的为难。”

柳云初一脸歉意的望着舒凝,可是语气竟然是丝毫不松软,这让舒凝心中升起了一抹困惑,不是都说柳云初是莽烈性子的么?遇事只会动手,什么时候这么能言善辩了?总感觉有什么是她遗漏了的。

见柳云初拿出孝道作为借口了,舒凝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回到谷鸢身边,重新劝说着她:“鸢儿,今日确实是你不对。听娘的,去给你大姐姐道个歉,不然你爹爹今日非要责罚你不可。”

谷鸢见娘亲也这么说了,知道今日是必定要道歉的,不然等着她便不是谷睿的一巴掌了。她虽受谷睿疼爱,可是也知道谷睿发起怒火来,有多么的恐怖,曾经在青云街,她就亲眼看到谷睿将一个犯了事的丫鬟活生生的抽死了。

于是谷鸢不甘不愿的从舒凝身后挪步出来,走到柳云初面前,却是很傲气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那语气中除了愤恨,柳云初还真没听到一丝道歉的意味。

柳云初扬起一抹笑容,很是大方道:“妹妹知道错便好了,姐姐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今日之事,我就原谅妹妹了。不过,妹妹毕竟是在青云街待了十多年,这礼仪上难免有欠缺些,不过我们柳府可是正儿八经的高门,我看啊,还是得进宫请皇上遣个教习嬷嬷来府上,好好教导妹妹才是。”

谷鸢心中那叫一个气啊,当时就甩了脸色道:“我才不要教习嬷嬷,你少在哪里装好人了。”

柳云初微凝,心中却是嘲笑起过去的自己来,上辈子的自己究竟是有多笨,才会败在这个喜怒都不会隐藏的谷鸢手中,前世的悲剧也算的上自己咎由自取了,轻嘲一声,倒是豁然了许多。谷鸢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嘛!

谷睿见谷鸢又要发作,便轻咳一声,意为警告,谷鸢一听便知趣的噤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