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霖开得很慢,但还是很快到了目的地。他下车帮和和开车门。

非常小的一个盒子,很轻,只用漂亮的纸简单包着,没署名字。

和和一边画一边想着心事。她觉得自己对岑世未免苛刻了点,显得她很没教养。

其实他并没有亲手送礼物给谁的习惯,觉得全身不自在。

和和把脑袋抵在郑谐前回头看她:“愿赌服输,谁怕谁?”

婚礼别出心裁地在一个无人居住的绿色小岛上举行,用游艇将客人一一送到岛上。有别于婚礼常见的车阵,这场婚礼排的是船阵,只有几千平米的小岛周边密密地泊了十几艘豪华游艇,阵势惊人。

郑谐何止对女人不在乎,其实他对任何事情都不太在乎,更不感兴趣。可是明明是他并不感兴趣的事情,他又会很认真地一板一眼地去做,并且做得很完美。

和和画的是卡通人物小像,填好了颜色后,随手又画上地平线,地平线上跨了一道七色彩虹,还有一棵小树。

要见一个人却没那么容易,他约了几次都没约到,只好到她公司去。

郑谐边喝着水边浏览着这封邮件,当他看到这一段,终于把水呛到鼻子里去了。

黄蓉的老公与杨过的老婆结婚生女……这是何等混乱的关系,完全是亵渎。

韦之弦领命照办。

所以他常常感慨,倘若他能像筱和和那样笨得恰到好处,那他的幸福感会强烈得多。

很快和和便说有事要离开,郑谐似笑非笑地看一眼窗外:“这么大的雨出去约会,不怕感冒?”

想来扼腕,郑谐这么时时要求纪律至上效率优先的人,就应该进公务员队伍去整风肃纪,净化政府办公环境,而不是把本领都用来整治她。

睡眠不足难免反应迟顿,他边喝水边诧异着这是何等状况,面前却突然闪出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影子,还冲着他说话:“她是谁?你给我说清楚!”

“没有。”筱和和反弹般地迅速补了一句,“怨恨是由强烈的感情衍生的,我对你可从来没那样深情过。”说完这句恶毒无礼的话后,她觉得好受多了。

这些“女朋友”各司其职,有宴会女伴,其中又分盛大宴席女伴与普通饭局,有游玩女友,甚至有专门用来应付长辈的女伴,即专门用来帮他抵挡七大姑八大姨突如其来的相亲安排。

真是讨厌。今天休息日,他没下属可训,就改训她。她还饿着肚子呢。

满场闹哄哄,时霖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我们也去跳吧,十几年没玩过这种游戏了。”一个闪神间,她已经被时霖拉入舞池。

郑谐低头继续吃饭。从小就有好家教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他吃饭喝汤从来都没有一点声响,关于这一点和和佩服得要命。

“没关系。”和和客气地微笑,随后她惊愕地发现,手机屏幕显示的发送内容竟是“郑谐”。

和和正在协商先交多少首付金、后续手续如何办理时,车行老板恰好过来巡视业务,经过和和时多看了几眼:“咦,你是不是……郑总的那个……你是筱和和小姐吧?”

和和点头,隐约忆起这个人。

其实成年后郑谐就不怎么带他出去见杂七杂八的朋友,见过一两回的,她也记不住。

这位身形高大、长相憨厚的大哥,似乎以前是郑谐公司的一位供应商。和和之所以记得住,是因为几年前那日的酒席上,这位先生带去了自己稚龄的小女儿,恰好和和没事,所以郑谐把和和也带去,别人喝酒,和和就跟小姑娘一起玩。

这位大哥当时刚刚丧偶不久,几杯酒下肚,触景生情,直说和和笑起来就像他亡妻当年的样子,借着酒劲与和和称兄道妹攀关系,对她嘘寒又问暖。这是一位十分质朴又直率的汉子,和和觉和有一点好笑,又十分感动,所以至今印象深刻。

这位已经改行的大哥认出和和后十分高兴,称与郑谐还有联系,但总也见不到她,连声让属下重新开单,给了和和一个极大的折扣,加大堆的赠品。当和和咨询起后续手续时,老板说:“哪用得着您自己跑?把身份证和电话留下就好,等他们全办妥了,给您一道送过去。如果需要您本人出面,就让他们去接您。钱?钱不急,等有闲时打到公司帐户上就成了。”

玎玎直乍舌:“你这就是vip中的vip待遇啊。亏得郑谐不是你亲哥,否则你出门可以横着走了。”

“嗯嗯,我就是狐假虎威罢了。”

车店老板办事十分稳妥,第二天上午那车就已经归她所有,甚至还附赠了两个周的陪驾,每天上下班都有人自动出现在她跟前,坐在副驾座上陪着她开车。

而岑世很守诺,真的没有再出现。

早知如此,她其实也用不着急急地买车,她本来就不喜欢开车。

几天后,和和跟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后,坐在客厅地板上的一摞垫子之中,背靠沙发,一边开着电视,一边将笔记本电脑摊在腿上。她一边看小说一边跟群里网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电视新闻,饮料、零食和纸巾都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郑谐来电话时她很意外。他说:“过来帮我找点东西。”原来他就在对面,顺路经过这小区时,来取一些物品。

和和丢开手里的东西就过去了。郑谐很少到这边的房子来,他那儿常被和和当作仓库,所以和和也经常帮他收拾东西。这一回,郑谐找不到自己一套全新的高尔夫球杆了。

和和自己的东西收拾得很乱,但总会清楚地记住郑谐的东西在哪儿。她准备踩着凳子去高处的柜子取那套很重的东西时,郑谐说:“你让开,我来。”

他个子高,踮着脚一伸手就把东西拿下来了。可是他本来穿得西装革履,不适合做这等运动,只听啪的一声,衬衫袖口的扣子就掉下来,滚到桌子底下,和和趴在地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这么重的东西,你自己放上去的?”

和和还跪在地上找扣子,憋声憋气:“不然还有谁啊?”

“这么多空着的地方,放那么高做什么?踩着凳子多危险,万一摔到也没人救你。”

“我又没七老八十,踩凳子有什么危险?哎,找到啦。”

她从地上爬起来,向郑谐炫耀她的发现,不忘挖苦地说:“原来这传说中的定制衬衫的扣子也一样会掉呀。”

“别贫嘴了,帮我另找一件衬衣。”边说边去拨弄和和的头发,因为刚才她趴到地上时,把头发全弄乱了。

“那些衣服好久没穿过了,我去帮你熨一下。”

“算了,你帮我把这个扣子缝上吧。我半小时后得参加一个宴会。

郑谐跟着和和去了对面她的家。和和说:“呀,应该带一件衣服过来让你换下来,不然你先穿我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