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南不知道自己揣测对不对,理智告诉她并不是所有的爱情故事都是伤心收场,阅历告诉她,自己是对的,古往今来,失意的多,幸福的少。终究,她的纠结无题,无解。

尽管张家三兄弟表示的很好奇,但谢依南依然明智的选择不予小姨正面交锋,这人的变数太大,谢依南如今没有一点儿把握能战胜她,只好又使出那招万年不变的龟缩神功,短兵相接,迎难而上什么的,谢依南并没有兴趣,她决定带张家三兄弟参观完屋子,便安排其它节目给他们,文的有看电视,看连环画,听收音机或音乐卡带。武的有到后山探险,到前门的溪边捉鱼,或者打谢依男玩儿。当然,最后一样,得要张家兄弟们同意才行。

“南南,这几日,你过的好吗?你奶奶有没有打你?”

如果这只是一个威胁,谢依南肯定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惜并不是。事实上,谢依南那会儿已经挨了无数次饿了,当然,挨饿也并不单纯只是外家众人后母心理作遂,谢依南也委实犯了些错的。

“我听妹妹的。”

所以,这卖玉米面包子,是谢依南发家致富所走的第一步路。

那么,谢依南现在做什么呢,她在卖萌。

谢依南不想奶奶过多的想起她父亲的事儿,便乖巧地与杂货铺老板娘说自己困了,要回家睡觉。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慌,奶奶才带着谢依南脱了身。

谢家奶奶见自己小孙女一会儿惆怅,一会儿笑颜的,小模样儿滑稽的很,忍不住扑哧的一下笑出了声儿。

谢依南哪儿敢不从,再者,她本来就是要去送母亲的。趁着母亲现在对她有愧疚之心,她必须趁热打铁,加深感情,加固关系,为日后作打算啊。

“真的?”母亲仍然不相信地问,谢依南看着母亲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母亲的脸色顿时灰暗了起来,似是大受打击的模样。看的谢依南一脸儿纠心,求救地望向外婆。

但这会儿,谢依南有些踌躇,母亲及外公一家分明没有叫上奶奶一起吃饭的打算,自己过去了,奶奶就真的孤身一人作战了。她为难地看了奶奶一眼,奶奶笑笑没有说话,轻轻推了一把谢依南的后背,谢依南到底是个4岁的小姑娘,主意再大,身子却这么小,一推,就不由自主的往前踏了一步,见奶奶脸儿上并无异色,谢依南才慢慢地挪了过去。

“双儿,奶奶醒了,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儿找奶奶?”奶奶怕且是心里烦,虽然是刚从床上坐起身来,眼睛却无半点儿睡意。谢依南走近一看,果不其然,奶奶眼下两片青黑色高挂其中,怕是旁人见了,亦很难侧目避过啊。

“双儿,奶奶做的饭,好吃吗?”堂上,奶奶努力挤开一脸儿的摺子,笑的安静详和的问谢依南。

父亲即已身亡,谢依南感触不大,原因自然是父亲重男轻女,从来无视于她,任何感情的成形都需要你来我往,单方面的感情,有,但不会是谢依南与她的父亲。过去4年,谢依南明白自己活的就像个小透明,说句爹不疼娘不爱的话都不为过。更说句大不孝的话,谢依南即便重生早几日,明知父亲会因为母亲与奶奶的茅盾而发酒疯吃安眠药,她都要考虑看看,到底要不要救父亲的性命。这个时机正好,她无须为难一个4岁小女孩要如何坚持送父亲进城洗胃,或是在事发之前抢下那瓶药,更无须因此而面对永不停止争吵的家。

都说恶鬼怨气难消,怎的到了她这儿,半点儿怨恨也没有呢,好生奇怪哦。

“她抢我的虫!”张想虽然被谢依南突然出声儿吓了一跳,但很快回过神来,气愤地说道。

谢依南定眼一看,张想正与一名陌生的幼童僵持不下,分不清谁是谁的手,最上边的拳头里隐隐可见竹虫露出来的半个头。

“快放开。”

谢依南吓了一跳,急步上前去掰开交缠在一起的四只手,竹虫很幸运,它在谢依南的帮助下得以重见天日,但那只抓住它的手很可怜,上头布满了竹虫利爪抓出来的细小伤痕。

“到底怎么回事儿?”谢依南问张思。

解开之后,谢依南才发现伤的不是张想,而是那名陌生的幼童。但成人的灵魂促使谢依南帮理不帮亲,她必须得弄清楚事情的起承转合,不然等人家家长闹上门来,不用别人说她,谢依南自己就要羞愤欲死了。

并不是谢依南心理承受能力低下,而是一来外家古板,最重门风家教。二是张家三兄弟乃是为她而来,甭管出什么事儿,她都愧对花婶儿一家。

“我也不清楚,我刚带着男男及小也在另一头,没看见他们争执的起因,我也是听到声响儿后才赶过来阻止的。”张思说道。8岁的男孩儿,这会儿明显带着愧意,恐怕是觉着自己这个哥哥没当好吧。

“你说。”谢依南指着那个陌生的幼童说道。

“是我先抓住的。”那名幼童说。

“是我先看到的。”张想说。

“我先抓住的。”

“我先看到的。”

“停,”谢依南揉了揉额头,一脸儿无奈地对张想说:“暂且不论是谁先看到,谁先抓到的,你跟一个女孩儿动手就不对,道歉!”

谢依南并非有意如此,而是在刚刚那短短几秒的争执里,谢依南已经看出这名陌生的幼童,就是向容。

向容啊,她清早那会儿,还在头痛应该如何制造一个平常又自然的方式去结识她,哪儿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我不!”张想这个日后的花心大萝卜,这会儿竟然那么有骨气,气的谢依南忍不住都想乐了。

“张想,你是不是男子汉?”

“我当然是。”

“是就快道歉!”

“对不起。”声音小的恐怕连停在他头上的那只蚊子都没听见,但谢依南断定向容是听见了的,她打小就听力好,谁说她坏话儿,她一准能听的见。

“别不服气,你看你把人家女孩儿手抓的。”谢依南见张想一脸儿不忿的样子,握住向容的手伸到他跟前摊开给他看。

张想吓了一跳,他当时只一心想抓竹虫烤给谢依南吃,好不容易看见一只,竟然被无风自来的一只手抢先抓了去,他能不沤吗,沤了,自然是要抢回来的嘛,哪里知道会搞成这样。这种伤口,他也曾经不小心被弄到,可痛了。

张想这孩子愧疚了,他再次与向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痛不痛啊。”

这会儿声音足够大了,连后边的张思都听的一清二楚。

向容有些吃惊,不明白张想突然的转变所为何来。她嘴唇嚅嚅着,却没有说出话儿来。

“他说不故意的,你可以原谅他吗?”谢依南看着小小的,衣衫破缕的向容,慢慢地说道。

向容还是没有说话儿,但她在极小范围内点了点头。谢依南看到了,于是她说:“我叫谢依南,这是张家三个哥哥,张思,张想,张也,我弟弟,谢依男,男孩的男,你呢?叫什么名字?”

向容不说话儿,只看着谢依南,目不转睛的。